一個月時間轉眼即逝。
一大早,心事重重的步瑤便只帶了女乃茶,偷偷溜出了宅子。
天氣寒涼,清晨的風更是冷冷的。風吹過面頰,又冷又痛。也不知道是因為心里不痛快還是怎麼地,感覺比往年更加怕冷,這冷是從外冷到了骨子里,冷得步瑤直打寒顫。
經過村子的打谷場,步瑤站下來,想起剛到這個時代,傷好了以後第一次出門,在這里大打一場的時候,真是又好笑又好玩。自己的名聲就是那時候傳出去的吧?!
那時候,憨厚機靈的劉二郎浩銘木訥的劉三郎浩文跟著自己,浩銘是無條件信任和听從,而且工作主動積極,所以,現在能做了一方管事;浩文謹慎遵守規矩,現在也能獨擋一面了。好象自己沒有什麼建樹,除了學了點武藝,就是當米蟲長大,等著嫁人。
「唉,」步瑤長嘆一口氣,模模女乃茶︰
「真不知道我穿到這里來干什麼?就是為了等著嫁人麼?不對,好象嫁人也不順利。」
女乃茶搖頭,表示同情。
走到河邊,看著對岸,步瑤又笑了,輕聲低語︰
「女乃茶,你說我來這邊到底是干什麼呢?好象還真沒做什麼事呢,記憶最深的也就是打架斗毆。嗯,他們也沒說錯,我就一野丫頭。楚家看不上我,只讓我做貴妾還是抬舉我了,哈哈。」
「丫頭,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好象這不是我認識的人吧?!」
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步瑤一驚︰
「白死人頭?嚇死我了。」
「哼,我是你祖父。」
步瑤一翻白眼︰
「弄什麼玄虛?快現身吶。」
白彼德突然在左邊現出身形,把女乃茶嚇了一跳,爪子把地上劃出一道撲稜。
步瑤好笑地拍拍她的頭以示安慰,而後才對白彼德說︰
「祖父?都那麼多年了,還放不下麼?」
「也不是放不下,不過一個稱呼而已。不過,我現在是城隍爺,你是不是該恭敬點?」
白彼德知道步瑤是個沒禮數的,也沒指望她能守禮叫聲祖父。
「切,你要享受人家的恭敬,就不會出來吹風了,自然是乖乖地蹲在你的城隍廟受香火。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出來瞎逛,今天怎麼有空?」
「剛上任事情多,理順了就空閑了。這麼屁大點地方,也沒多少事情。不是讓你有空就來找我聊天嗎?你沒空來,我就來看看你了。」
「你也說了,有空才來找你聊天,我這不是沒空嘛。」
「為了那小子跟你的婚事?」
「也算是。」
「不順利,是不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了?」白彼德揚起欠揍的笑容。
「不是。我是喜歡楚儼,想嫁他最主要的是我太懶,不想再去與人相處,嫌麻煩,既然他就可以將就,我為什麼要去多事?人活一世,也就這麼幾十年而已。」
「其實那小子也不錯。他去找他外祖父幫忙,不過,他外祖父不了解你啊,你得給他時間。」
「嗯,過幾個月我們就去東京。雖然很快會回來,可是,世事難料,如果這之前他還沒搞定,說不定就錯過一生。」
白彼德伸手敲了步瑤的頭一下,女乃茶沖他呲牙,他豎起食指沖女乃茶一搖︰
「別忘了,是我送你過來的。」
女乃茶頓時偃旗息鼓。
步瑤揉著頭︰
「干嘛敲我?」
白彼德恨哼地看她︰
「枉你名分上是我趙德昭的子孫,卻沒有一點謀略和血性。要麼去爭取,要麼就放棄。」
「你很有血性麼?看不出來呢。我就是嫌麻煩,你不懂,我覺得吧,我太過努力去爭取,沒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是他因為在乎我而努力爭取呢?不是說懶人有懶福麼?我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懶福。」
「嗤,」白彼德一哂︰
「你是在考驗他吧?別把人給考驗沒了就行。感情得雙方共同努力,你不使力可別將來後悔。」
「行了,明白了。可是,他的父母真是對活寶,面對他們我怎麼使勁?難道,我把自己的家世亮出來,讓他們屈服于我的家世上?再說了,這家世還不知道能不能保長久呢?!若現在的皇上知道趙光義的死與我們有關,你說,他會放過我們?」
「你眼光短淺了。不過,也怪不得你,雖然你經理見識不俗,可是終究沒在朝堂呆過。這皇室子弟,為了爭那把龍椅,早就沒了血脈親情。就算知道趙光義的死與你們有關,但是他沒有實據不是?說不定,他還得感謝你們。沒有你們推波助瀾,他能輕易得了這江山?」
「有道理。那你說,我們這次到東京順利不?」
「當然,而且個個都能得封賞,包括我。」
步瑤嘿嘿一笑︰「承你吉言。你是當祖父的,要罩著我們喲。」
白彼德不滿地哼了一聲︰「現在想起我是祖父了?對了,我現在也算是一方神位,測得你幾年之內有大難,你還是要小心。」
步瑤忍不住笑出聲來︰
「幾年之後?你怎麼不說更遠點?真是杞人憂天。」
白彼德氣結︰「好心沒好報。」
這時,遠遠地看見有村民斷了洗衣的木盆過來,便隱了身形。
步瑤正說得興高采烈,根本沒注意。
「誒,我們到東京去,你有沒有什麼要完成的心願?」
白彼德想了想︰
「讓你爹將德馨園收回來。」
步瑤不解︰
「那本來就是我們的啊?!」
「是,可是不屬于趙家。那園子是當年你曾祖賜于我的,他們憑什麼收歸朝廷,還為了籌集軍資出賣給商人?我要你爹想辦法要當今皇上賜返趙家。」
「明白了。其實也無所謂的嘛,反正都是我們的資產,不用什麼都掛著趙家的名兒。也好以防萬一。」
「你覺得,還有什麼是我們要防的嗎?以你了解的歷史,我們還有什麼大難嗎?」。
「呃,你明明知道的嘛。對了,你不一定看了歷史書上關于南宋的相關內容。我只能告訴你,宋朝分北宋南宋,到了南宋,做皇帝的可都是太祖的子孫,也就是你的子孫。」
「你還別說,在陰司服務時,還真沒去了解這些,沒時間,也沒想到。一了百了嘛。」
「如果真的是一了百了,你也不會把我送過來了。唉,其實,你是最重情義的。」
「好了,不說了。做任何事大膽去做,別丟了趙家人的面子。對了,忘了告訴你,現在只有你能看見我,你旁邊剛才站了一個,現在站了三個村民,正傻乎乎地看著你。可能以為你腦子有病。走了,不用送。哈哈哈哈。」
步瑤瞬間石化,既而大叫︰
「去你的城隍爺,居然敢作弄本姑女乃女乃。我去拆了你的城隍廟。」
說完,帶了女乃茶狼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