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桃花塢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請期

作者 ︰ 之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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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瑤隨著眾人的目光向門口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穿錦袍的小子走了進來:十二、三歲,臉龐圓潤,膚色白皙,眼楮跟楚儼楚錚有幾分相似,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讓步瑤不由想起了賈寶玉。

白品星看步瑤一臉茫然,便拉了拉她︰「瑤妹妹,這是楚頤,是楚儼一母同胞的兄弟。今年12歲,打小身體不好,就沒習武,是楚家唯一從文的。」

楚頤拜見楚夫人之後,便被楚夫人摟著坐在身邊,問他去了哪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有什麼開心的不開心的?

步瑤驚異地發現,楚夫人面對楚儼雖然疼愛,卻是嚴厲形于外;對楚頤卻是從內到外的和氣溫柔,真心的疼寵完全擺在臉上。

白品星拉過步瑤︰「三表弟,快來跟你瑤姐姐見禮。她可是你未來的嫂子。你看你,比瑤妹妹小不了兩歲,卻是不如她懂事啊。」

楚頤本來撒嬌憨笑的面容,突然一片黑沉沉的。冷冷地看著步瑤︰「哦?她就是那個鄉下的野丫頭?她可不配我大哥,這麼丑,這麼有手段,竟然讓外祖逼著爹娘給他們定親,不要臉。」

步瑤瞬間石化︰面對這樣的指責,她百口莫辯。最主要的是,楚頤只是個半大孩子,又不會武,自己打不得罵不得,解釋不得,一口氣窩在心口,咽不下吐不出,一時臉色又紅又白,定定地看著楚頤,說不出話來。

白品星瞟一眼步瑤,心情突然十分暢快,這些日子的愁苦一下得到釋放,臉上綻放一個玉蘭花一般的燦爛笑容︰

「三表弟,你可真調皮,怎麼說話呢?你瑤姐姐跟你大哥是真心喜歡對方的。」

楚頤輕「呸」一聲︰「喜歡?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卻是私相授受,不要臉。不知道她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勾引大哥,這才讓大哥違逆爹娘,請了外祖壓制爹娘。真是不孝。」

白品星更加高興了,用手指點點楚頤額頭︰「別胡說,你瑤姐姐生氣了。小心你大哥罵你。」

想到武藝高強人緣極好的大哥,楚頤瑟縮了一下,梗著脖子︰「我才不怕。他要娶這不要臉的女子,連生養他的爹娘都不顧,人人都可唾棄他。」

步瑤突然笑了︰「真是有學問啊,楚三郎。」

「三郎可不是你叫的,你個鄉下丫頭,你得叫我公子爺。學問?你知道學問兩字怎麼寫嗎?」。

「哦?你要當爺?你大哥是我未來夫君,你母親親是我未來婆婆,你要當爺,那就是說你成了他們的長輩?或者他們成了你的奴僕?你大哥為長兄,你母親親生你養你,你竟然將他們看做奴僕?」

楚頤一下站了起來︰「你胡說。我只是說你。」

「只說我麼?我也只說我。我嫁進楚家,便與楚家息息相關,我為奴,夫君以及夫君家人也是奴的家人,你也是楚家人,你也就是奴的弟弟。嗤,除非你自認不是楚家人。」

「我是楚家人,你才不是。」

「嘖嘖嘖,剛才不是有條有理,有理有據麼?怎麼一下子就怒了?那可不是有學問的君子所為。我現在不是楚家人,馬上就是了。而且,我的子孫都將永遠是。」

「我讓大哥跟你取消婚約。」

「哦,只要你能左右他,能說動他,我也不會強求的。我很弱小,只是個女子,怎麼可能強迫強大的楚家呢?」

「哼,你就等著哭吧。」

「唉,謝謝你哦。我還真是好久沒哭過,還真想有人能讓我痛快地哭哭。有一句話你一定不知道,‘哭哭更健康。’」

白品星冷冷地看了看伶牙俐齒的步瑤︰「瑤妹妹,三表弟還小呢,你別跟他計較,失了身份。」

步瑤笑得象朵花,一臉純真地看著白品星︰「姐姐說什麼呢?小?男子12歲還小?楚儼12歲已經在江湖上行走了,武藝更是高強;楚錚也不大,可是一看也能撐起場面。楚頤小麼?你可別說他還沒斷女乃」

楚頤「嗖」地站起身來︰「你個賤人,我讓大哥殺了你」

如意如月站起身︰「亂嚎什麼?誰是賤人?小心禍從口出。」

這時楚儼大步走了進來︰「三弟,趕緊道歉。學文?我看你連做人起碼的道理都沒學會,快道歉。」

步瑤看著關切地看著自己大步走來的楚儼,終于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楚頤很怕他大哥,他知道大哥的武藝甚至在爹爹之上。雖然大哥很少在家,可是,長兄的威嚴卻不因他不在而減少。

「大哥,他說我沒斷女乃。」

「你這般無禮放肆,你以為你斷女乃了麼?丟人」

楚夫人不干了︰「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有你這麼訓弟弟的麼?」

「娘,你在這里也不約束好三弟,學的東西全喂狗了。」

「他也沒說什麼,哪就那麼嚴重了?你還是先約束好你未來媳婦吧。真是的,來做客的比主人還凶。」

步瑤正色道︰「楚夫人,從我開始跟楚儼議親開始,你們就諸多刁難,百般侮辱。我們只是患難見真情,哪是你們想的那麼不堪?你們說我是野丫頭,你們也是在江湖上混的,難道平日里遇見別人欺上門來,會溫文爾雅地如同朋友一般相待?別人打了罵了,你還得謝謝他們?」

楚夫人冷哼︰「那當然不可能。」

「所以,我對欺負上門的人還手,有什麼錯?怎麼就野了?你們若是實在不願意做親,當初就該硬抗到底,怎麼又回頭呢?剛才楚頤說我用了手段逼迫,請問,我一個鄉下丫頭,又怎麼逼迫得了隱花谷季太公?」

瞟一眼楚頤︰「哦,對了,剛才楚頤說我用了下作手段勾引楚儼,我想請教,下作手段是什麼?勾引是什麼?怎麼才是勾引?」

楚頤一下紅了臉,憤恨地盯著步瑤。

楚夫人一拍桌子︰「什麼話?頤兒可沒這麼說。他還是孩子呢,什麼都不懂,哪有你懂得多。」

「楚夫人,你說我懂得多是什麼意思?我是懂,我懂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我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是個人應該都懂,除非那人是白痴。」

「你頤兒說的沒錯,你還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勾引得儼兒忤逆不孝。」

「我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能用什麼下作手段?不如夫人教一教?懂得多討好一下夫君,我還是願意的。」

「不要臉。」

「你都能說得出來,我還說不得听不得麼?真是怪了,若你實在不願意,馬上退親吧。我一點意見都沒有。」

楚夫人啞口了︰季太公是個倔強的,若私自退親,他生氣了可怎麼辦?自己可沒那把握能平息他的怒火。

楚儼心疼地看看步瑤,趕前幾步跪下︰「娘,你別說了。我決定盡快跟步瑤成親。」

楚夫人詫異︰「這麼快?不等她及笈麼?想氣死我們?」

「我可以先迎娶不圓房。省得你們再操心。」

步瑤跟如意如月會心一笑︰這還省了口舌了。若是步瑤開口,說不定又得受氣。

楚夫人不同意︰「不能這麼匆忙,還是等她及笈再說。」

「娘,我此生是非她不娶的,拖著有意思嗎?」。

「那也不能由你做主,這個家可是你爹爹當家,得問問你爹爹。」

「那是當然。」

轉身吩咐門外的粗使僕婦︰「動作快點,請當家的前來。」

而後,便攜了步瑤︰「你坐下歇歇,站著不累嗎?我讓他們泡點好茶來。」

步瑤知道,現在她不必再沖鋒陷陣,一切交給楚儼就好。

如意如月站在步瑤身後,低聲將楚家門外遇見的事告訴了楚儼。楚儼得知門上的人如此惡劣齷齪,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瑤妹妹,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出這氣。」

步瑤笑笑︰「這不重要,最好是把楚家清理一下。好歹楚家恢復了往日的身份榮耀,不要被小人損毀了得之不易的威望和名聲。」

「那些人都是自己來投的。爹爹要做出江湖人豪爽的樣子,所以什麼人都收留了。」

「可以給那些人銀子,許個空口,留在莊子里,做出下作事,後悔都來不及。難道曾經的事還不夠他們汲取一輩子教訓麼?」

「嗯,我也是這麼考慮。我一回來听說來了趙姓女客,就想到可能是你。怎麼這麼快?東京的事處理好了麼?」

步瑤詫異地看他︰「你沒看見先生。」

「我直接來了內堂,沒去正廳。怎麼?」

步瑤搖頭︰「沒事。」

她還以為楚儼提出提前迎娶是王守鎮對他說了什麼呢,原來是他自己的主意。

湊近楚儼︰「晚上你過來,我再詳細給你說。」

楚儼點頭,無限歡喜地拉著她的手,笑微微的。

白品星看他二人在一邊親熱地嘀咕,心里酸得要命,好不容易才擠出一點笑︰「喲,姨母你看表哥,看見瑤妹妹來了,眼里心里只有瑤妹妹了。」

楚夫人冷哼︰「白養了他。」

這時,楚當家攜王守鎮進來,彼此見禮之後,楚當家問楚夫人︰「听說你找我有急事?」

楚夫人點頭︰「儼兒要提前迎娶趙三娘,叫你來問問意見呢。」

步瑤看看王守鎮,王守鎮搖頭。

楚當家哈哈一笑︰「這是小事,反正都定下了,早些成親也好。正好王兄在此,也做得主,那就下財禮定下迎娶日子便是。」

楚夫人不滿了︰

「你就這麼想讓兒子快些去入贅?」

說完,把手邊的茶杯重重一頓,卻不小心讓杯子滑下桌面,摔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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