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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楚夫人便譴了人來,請步瑤到前面正廳。
步瑤簡單梳妝,帶了如意如月悠閑地走到正廳,見楚夫人與楚當家滿面笑容,與王守鎮相談正歡。見禮畢,王守鎮開口說道︰
「三娘,楚夫人他們認為聘禮當送到東京,而後,他們在東京賃屋而居,待迎親之時,便從趙宅迎往楚家宅子,禮成之後,你們再前往上茅莊居住便可。一則送的聘禮可以為你做面子,二則,也不用長途奔波,便宜行事。你認為呢?」
步瑤略一沉吟,點點頭︰「此是小事,無不可。」
楚夫人看步瑤爽快應承,心里覺得舒坦︰「不用跟趙夫人商議嗎?」。
步瑤笑笑︰「不用。這些事,我與先生盡可做主。我立馬寫信回京,讓他們有個準備。」
「嗯。送聘禮我們不會去的,等迎親之日自會安排妥當,備下酒宴。唉,遠在東京,也不能請眾多江湖豪俠捧場,免得眾人突然入京引起猜疑。」
步瑤蹲身一禮︰「全憑伯母安排。」
楚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示意站在身邊的楚頤︰「去給你未來嫂子賠禮。昨**的話太失禮,別傷了兄弟間的和氣。」
楚頤咬咬唇,不甘願地站過來︰「昨日失禮,請多包涵。」
步瑤好笑,誰稀罕這不情願的請罪道歉呢?不知道又在搞什麼怪。瞟一眼楚儼,他笑微微地點頭,步瑤瞪了他一眼︰
「三郎多禮。你是小孩子,誤信人言可以諒解。大家將來就是一家人,有的是時間彼此了解。」
楚頤變了臉︰看不起人是不是?也就比自己大2歲而已,怎麼就說自己是小孩子了?誤解?事實面前還說是誤解,真是不要臉。
忍住怒氣,不想再多言,站到了一邊。
楚夫人看他喜怒如此不知遮掩,不由嘆氣,輕輕推了他一把。
「恭喜瑤妹妹。」
說著話,一個水藍身影走了進來,正是白品星,她拉住步瑤的手,喜笑顏開,一時艷麗無雙︰
「妹妹,姨母可是精挑細選了許多稀罕物給你撐面子呢,你不看看嗎?」。
既然是撐面子,何必要這樣說出來呢?無非是想讓她難看罷了。
步瑤笑了笑︰「不用看,定然是好的。東西不重要,三娘要感謝伯母的心意。」
楚夫人一愣︰裝什麼裝?東西不重要,那就別收聘禮好不好?
「心意重要,東西也重要,怎麼也要合你眼緣才行。你去看看吧,就在旁邊屋子。」
白品星不待她拒絕,便拉了她走︰「去看看吧,就算是心意也要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意不是。」
步瑤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拉進那屋子,只見屋中堆滿的箱籠。白品星走過去隨意打開一個箱子,卻見里面裝的全是金燦燦的各種金飾,什麼金釧、金釵、金鐲等等;再開一箱,全是銀器,金銀交相輝映,閃耀著奪目光芒。
白品星介紹︰「金銀就各有三箱,還有銷金大袖緞、紅素羅大袖緞、黃羅銷金裙、緞紅長裙、珠翠團冠、四時髻花、上細雜色彩緞匹帛、花茶果物、團圓餅、羊酒,到的京城,定然富貴耀眼,給妹妹足夠面子。」
步瑤一哂︰「面子有那麼重要嗎?自己生活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白品星愣了一下,眼楮閃過一絲嘲諷︰
「妹妹,不瞞你說,姐姐羨慕你。羨慕到嫉妒。只要這段婚姻能屬于姐姐,無論是怎樣的表面工夫,姐姐都會高興興奮。」
步瑤微張了嘴︰「姐姐?」
白品星看看奴僕,步瑤會意,示意如意如月退出去。
白品星尋了椅子坐下︰「我知道,最初相見,妹妹是真心待我好。只是後來發覺了我對楚儼的心意,妹妹就疏遠了姐姐,對不對?」
「是。楚夫人他們雖然有那心撮合你和楚儼,可最重要的是姐姐你有那心。我其實並不想與人爭,若你與楚儼有情,我是絕對不會爭搶插足的。」
白品星臉的一暗︰「當年我在王府,看似風光,可是,父王常年征戰,母妃早逝,無人看顧,其余姬妾當面做人背後做鬼欺凌于我。若不是易阿嬤護著,我這條小命早就完了。後來,姨母接了我來,悉心照料,我才知道什麼是家什麼是溫暖。我剛來的時候很膽怯,表哥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男孩子,他善意地拿了果子和點心給我,看我頭發散亂,還幫我整理亂發,從那時起,我就把一顆心交了出去,想著這一輩子就扎根在楚家,照顧侍奉家人。」
「原來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中一切都已注定,沒想到表哥出了事,人也消失不見,我們拼命尋找,我更是夜夜難寐,沒想到,待見到表哥後,發現他變了,一貫穩重沉靜的眼楮有了喜氣,時常會陷入沉思會在嘴角掛上笑意。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有了瑤妹妹,表哥枯燥乏味的生活有了盼頭,他也終于有了和年紀相符的面貌。瑤妹妹,既然表哥選擇了你,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們,希望跟你仍舊做好姐妹,純粹的姐妹。」
步瑤面無表情地垂下眼︰很難得了。一個女子能坦承她對一個男子的鐘情,能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是因為她看得起趙步瑤這個人,而是,她希望在這個她珍惜的有愛有溫暖的家里仍然有一席之地。愛一個人沒錯,何況,她並沒有因為愛而變得喪心病狂。
這時,步瑤想起了自己的金蘭姐妹婷婷,一顆心軟了下來。
步瑤抬頭看著緊張注視自己的白品星︰「白姐姐,我其實很喜歡你的。當然願意跟姐姐做最好的姐妹。」
「真的?」白品星高興地抓住步瑤的手︰「我太高興了。不僅會有一個表嫂,還會有一好姐妹。」
步瑤點點頭︰「是,我們可以做最好的姐妹,金蘭姐妹。」
兩人手拉手地走回正廳,一臉喜氣。楚儼看看他們,揚聲招呼︰「什麼事這麼高興?撿到寶了?」
步瑤跟品星對視一眼,呵呵笑︰「是,就是撿到寶了。」
楚夫人面色不愉︰「看過啦?滿意不?」
步瑤趕緊行禮︰「謝謝伯母為三娘如此考慮周到。」
「嗯,你嫁的有面子,就是我們楚家有面子。既然是必須要結的親,怎麼也不能讓人笑話。你快快寫信與你母親親,讓他們抓緊時間準備,絕對不能太過寒酸。」
楚當家呵斥︰「怎麼可能寒酸?趙家只有三娘一女,不會委屈她的。」
楚夫人撇嘴︰「小生意人而已,不要寄予厚望。」
步瑤寫了書信讓人捎帶回京,自己跟楚儼帶了聘禮,幾日後從靈山出發先行進京。楚夫人他們安置好家中事宜,兩月後成行。
且不說趙家忙碌為步瑤準備嫁妝酒宴請貼,楚家也是好一番忙碌,終于及時趕到東京。
備辦宴席自有管事安排,他們到了東京四處拜望,卻是更加忙碌。就連管事回稟送聘禮時見趙家租的院子很大都沒放在心上。
白品星拿了月穆王的帖子,帶了楚氏夫妻四處拜望。畢竟他們年事已漸高,不可能一直在江湖上混跡,做大生意掙大錢從而成為世家,才是他們的目的。
迎親的前三天,楚家開始送催妝花髻、銷金蓋頭、花扇、花粉盤、畫彩線果等物品,趙家則回送羅花襆頭、綠袍、靴笏等,俱都精致異常。
當天晚上,趙家接到官家賞賜,賜了一堆金玉和綾羅綢緞,郭皇後也有賞賜,送了如意和一些珍貴擺件,還有一桿玉制的小秤,合了「金玉滿堂,稱心如意」之意。
楚家通過拜訪也認識了一些京城勛貴,發了帖子卻沒幾個回復。迎親前一日,聖旨傳到趙府,賞了楚儼寧遠將軍之位,乃是武散官,卻是正五品。想來,官家認為慧郡主下嫁一白丁太丟人,所以菜油這般賞賜。
旨意傳到趙府,可是楚府不知道。只是迎親前一日鋪房,趙家備了被褥帳幔,去楚家鋪設房奩器具,擺珠寶首飾等。卻絡繹不絕地來了一批批參觀的,還送來了賀禮,道是明日定來喝喜酒,除了楚儼,楚家其他人是一頭霧水。
當晚,送走最後一批賀客,楚家人累得直喘氣。
楚夫人一尋思︰必然是前段時間拜望那些人有了效果,不由感嘆萬千,抓著白品星的手輕拍︰「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如此風光啊。那趙三娘完全是不勞而獲,平白地得了這樣的面子和容光。可惜不能跟王府做親,否則,還不知道怎麼風光呢」
楚當家白她一眼︰「京城之地,少說多看,小心禍從口出,不要拿出江湖人的派頭,小心別人誤會我們別有居心。」
「我們趙家不過是小生意人都敢在此立足,我們怕什麼呢?」
「趙家也不是天生的生意人,看賢弟的派頭,以前祖上定染曾經顯赫,這親事也改不了了,把你那些歪心眼收起來吧。明日婚禮是重頭。」
這時,一僕役悄悄走到楚當家背後,輕聲稟報。
楚當家詫異不已,皺緊了眉頭。楚夫人心口一緊︰「怎麼了?」
楚當家不明所以地答道︰「據說,楚儼被封為正五品寧遠將軍。」
楚夫人大喜︰「我說呢,怎麼今天來了這麼多人,原來是儼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