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弟弟!他嫡親的弟弟是怎麼死的?
是被卓瑪那個妖女給害死的。
當初,卓瑪見弟弟容貌俊俏,被生出了佔有的念頭。可弟弟心中已有佳人,所以無論卓瑪怎麼勾引,都是不為所動的。
身為苗疆聖女,卓瑪素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眼見弟弟為了別的女人不肯正眼看她,便一怒之下用毒害死了弟弟的心上人。
弟弟听聞心上人死訊,當即大病一場。哀莫大于心死,沒多久便也去了。平日看起來身子骨強健的男子,居然……居然就這麼去了。
由于北宮家族已經完全淪落到依附苗疆的地步,故而,雖然父皇知曉此事,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過是死了個皇子而已,他素來就不缺兒子。
投靠卓瑪,不過是為了向她報仇。可這妖女性情多疑,自己也是費了好一番的功夫才取得了她的信任。
畢竟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想他最開始找上卓瑪的時候,所用的理由便是幫他爭奪皇位。
卓瑪覺得自己是個既沒出息又听話的,如若扶持登基,又是她苗疆的一個傀儡。故而自己就這麼忍氣吞聲,在對方身邊一待好些年。
「玉太子,不用一晚的時間,我現在就答應你。」與其繼續隱忍尋找時機,不如直接擇良木而息。北宮晟能夠看得出來,這西麗的太子玉流光城府極深,完全不是卓瑪一流可以相比的。
苗疆靠什麼統治?
靠毒與蠱的恐怖威懾!
而這玉太子,他洞察力強大,且善于把握人心。
「出了塔以後,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腳下的步子一停,在北宮晟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優雅的笑,似是早就篤定了對方會答應。
「至于今後需要你做什麼,我會暗中派人告知你的。」倒是個聰明人!不頑固,一點就通。
進六重塔危機重重,可出六重塔卻如履平地。先前的各種機關陣法都不見了,沐陽覺得應該和鳳凰玨被取有關。
可能……那便是解除所有關卡的重點所在吧!
再說卓瑪,她那一逃,便是真的不見了。可沐陽覺得,既然對方有搶鳳凰玨之心,那麼必然就會再次出現。
或許……她根本連這商州都不曾出去。
又過了一日,是夜。
剛從宮中參加宴會回來,六重塔爭霸賽已經結束,今晚的宴會是特意用來送別的。由于明日一早便要啟程上路,在大門口分開以後,沐陽一行人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吱……」進屋還沒來得及把椅子坐熱,君璟就見大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了,連敲門都自覺的省去了。
「璟哥哥。」文梓萱打扮的格外鮮亮,身上那一套不是先前在宮中所穿的,顯然是回來以後快速換的。
就見她手中提著一個食盒,臉上掛著熱情的笑,漏夜前來的目的一眼便能看出。
「七公主怎麼來了?」心中咯 一下,君璟心想,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文家這一對兄妹,我倒要看看你們想做些什麼。
「看你在宮宴上只顧著喝酒,也沒吃幾口菜。擔心你餓,所以特意給你送宵夜來著。」暗暗詫異,文梓萱想,璟哥哥的態度怎麼這麼好?
讓她……讓她都不習慣了。
「那真是麻煩七公主了。」演戲這東西,如果君璟想,他也可以是個中好手。對文梓萱感激一笑,差點沒讓對方的小心肝直接跳出來。
「東西你放下吧!我待會就吃。」
「那個……我能不能在這里待上一會?璟哥哥,你好久都沒有陪梓萱聊過天了。」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文梓萱有些暈了頭。偷偷的掐了下自己的手背,她真的不是在做夢。
差點沒笑出來!
君璟暗忖文梓萱你記性不好吧,什麼叫做好久沒聊過天了?咱們是從來就沒有聊過,好不好?
「行啊!」狹長的鳳眸中有什麼快速的閃過,君璟打算靜觀其變。從六重塔回來那一日,手下的暗衛便回稟他,文子言曾經派人進過他的房間。那一刻,他就明白,對方一定會在短期之內玩花樣。
打開食盒,從里面端出一個小碗。文梓萱用勺子攪了攪,然後遞給君璟道,「蓮子銀耳羹,進宮之前就特意讓侍女煲上了。」
「真是有心了啊!」怎麼可能會喝文梓萱的東西,君璟心想,就裝作自己做沒拿穩,把碗打掉好了。卻不想……對方比他還快了一步。
「啊!」估計是給燙著了,反正看文梓萱的表情的確是這樣的。
就見文梓萱手中的碗直直的向君璟潑去……眼看其中乘著的蓮子銀耳羹就要弄得對方滿身了。
這是搞什麼名堂?
不解的一挑眉,君璟干脆反手一擋,帶著道微強的掌風。
他還以為文家兄妹是要玩老套的下藥把戲呢!
「不知萱萱有沒有成功。」文子言的房間,燭光映照之下,屏風的位置現出兩道身影。
「你那個妹妹看起來是不聰明!」染著黑色的五指捏著白玉茶杯,視線向上看去,居然是消失了好幾天的卓瑪。
「但也不會那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吧?」
「君璟雖然玩世不恭,可骨子里還是謹慎的。」眼皮直跳,不知道為什麼,文子言就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想讓他喝你妹妹送來的東西,的確比較難。可是,我們又不用他真的吃下去。」窗外傳來孤獨的鳥叫聲,不一會,另一道與之呼應。
這般的深夜,卓瑪突然覺得寂寞難耐,面前不禁浮現去沐陽那張絕色俊美的臉。
「好了,過會就應該有好消息傳出來了。」這麼晚了,行宮里該歇息的人都已經歇息了吧!
想起沐陽不過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卓瑪覺得,她偷偷潛入對方的房間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的確,風險還是有的。俊哥哥不會武,可他身邊的人卻個個都懂。按捺不住那一顆蕩漾的春心,卓瑪倏然起身,懶得再跟文子言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就是讓那個什麼文梓萱,把湯羹潑到君璟的身上去。那里頭可是放了蠱蟲最愛的東西,一旦被它聞到氣味,就會……
「啊啊啊啊啊!」可惜,君璟的房間了,如今卻是全然相反的一幕。
潑出去的蓮子羹,在君璟掌風的作用下,反而弄了文梓萱一身。此前在上京的時候,她也有過如此的遭遇。只是……那時候是想讓雲暖出丑,這一次卻……
就見她趕緊摘下手腕上的翠綠珠子,轉身就要往屋外跑。可是……有什麼東西從珠子里爬了出來。然後左右上下的看了看,鎖定文梓萱就撲了過去。
狹長的鳳眸一眯,君璟看到那是一只長得異常丑陋的黑色蟲子。
順著文梓萱露在外頭的脖頸肌膚,就那麼直直的鑽了進去。
疼的一張臉都變了色,文梓萱不住的在地上打滾,同時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她想把那蠱蟲從皮膚下抓出來,只是已經晚了。
針對于君璟所制的失心蠱用到文梓萱的身上會有什麼效果?
目前還不知道!
冷眼看著文梓萱的丑態,君璟拍了拍手,埋伏于屋外的暗衛便現出了身來。
「把她送去文子言那里!」
「是!」去抓地上的女子,可無奈她亂動的厲害,暗衛只得一掌批暈過去。
「等等!」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一個更能讓文家兄妹身敗名裂的主意。君璟抬手招過暗衛,附耳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記住,先把四皇子的人解決掉。」
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就在君璟正往大床倒去的同時,他狹長的鳳眸里突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剛剛那黑色的小蟲子應該就是所謂的蠱蟲!
只是……
文梓萱是從哪里得到的?
眾所周知,玩蠱,只有苗疆的女子會。
那麼就是說……
在六重塔那日以後,文家兄妹,特別的文子言,一定是與那卓瑪又接上頭了。
不好!
蹭的一下閃到了大門口,君璟直奔沐陽的屋子而去。搞不好這卓瑪就藏在行宮里,說不定……她會去找沐陽!
不管猜測對不對,不去看看,他便不能安心。
君璟的想法是真的沒有錯,悄悄的潛入了沐陽的屋子,並且處理了附近的侍衛,卓瑪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公……子……」甫一開門,微雲就被襲來的香風給弄暈了。
「俊哥哥!幾日不見,人家深感思念。」打量著面前的沐陽,應該是剛剛梳洗好,正換衣服要歇息了。
「是你!」沒穿苗疆的傳統服飾,倒是一身小丫鬟的打扮。如此卓瑪,讓沐陽在看第二眼的時候才認了出來。
「俊哥哥怎麼這幅表情?」嗔怪的撅了撅嘴,卓瑪一步一步朝沐陽走去,腳下壓根沒有聲響。
難怪……
在她靠近屋子的時候,沒人察覺出來。潛伏之能之強,幾乎可以媲美蛇類。
「你果然還在商州。怎麼,這幾天是躲在文子言那里嗎?」六國之中,目前來看,只有那南平四皇子同卓瑪交好。
「因為舍不得俊哥哥啊!否則……我一早就回苗疆去了。」突然一個加速,卓瑪猛地貼住沐陽。
細長的手臂柔軟的纏上了對方的肩,她自以為吐氣如蘭的說,「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俊哥哥,你隨我一起回去好了。」
「你是舍不得我?還是搶奪鳳凰玨之心不死?」冷冷的將對方推開,可卓瑪皮厚,又一次貼了上來。
「嗯?都有吧!」手指游移上沐陽的臉,卓瑪只覺得觸感很好,滑膩膩的讓她一顆心都酥了。
「俊哥哥,以你之才,不應該屈居太傅之位的。」一早就看出來沐陽很有能力,天下四大公子,也就只有他,既不出身于皇室,也不出身于世家。故而,卓瑪覺得游說沐陽是最簡單的。
「噢?」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沐陽挑了挑眉,問,「那你覺得,我該如何?」
「自然是隨我回苗疆,我許你正夫之位。」苗疆聖女堪比男子,三夫四侍,百年來一直如此。誰讓,她們素來以采陽補陰之術永駐青春。
「你想啊!在那魏國,你雖為太傅,但也還得听命于皇室吧!」一條一條,卓瑪耐心的給沐陽吩咐了起來。
「可在苗疆,就不一樣了。北宮一族,不過是傀儡罷了。我苗疆真想改朝換代,不過是翻翻手的事。」妖媚的臉上閃著囂張的色彩,可卓瑪這話說的絕不夸張。
「與其坐那勞什子的太傅,看人臉色。還不如……」
「可惜!」出聲打斷卓瑪給自己設想的美好未來,沐陽唇角扯開一抹不屑的笑,「沐陽這個人,就喜歡看人臉色。」
你若是知道我便是韶華公主雲暖,還會大言不慚的說上這一番嗎?
苗疆的野心很大!她也算看出來了。控制了北塞不算,還想染指整個天下。否則……卓瑪也不會對鳳凰玨勢在必得了。
「你……」見過不識抬舉的,可還沒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卓瑪的面色一瞬間慍怒,可眨眼間又是嫵媚的笑。
「俊哥哥,你這張嘴巴真是不討喜。」伸手要去踫沐陽的唇,對方腦袋一偏,正好閃開了。
只是……
心中滑過得意的笑,她的目的達到了就好。
「今夜可真是熱啊!」手在臉旁扇了扇,卓瑪話鋒一轉,問,「俊哥哥,你難道不覺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