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琳打來電話,說在兩條街外的某咖啡廳等著。
掛了電話,雲錚對可欣說︰「你在家里等著,我去拿機票!」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可欣一人繼續目瞪口呆。
明天早晨就要乘飛機離開這座城市了,她該怎麼辦?
在狹隘的客廳里轉了幾圈,依然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不行,雲錚這樣一走了之太不負責任了,他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了結呢!
首先,欠雷杰的錢!再者還有雲大海如何安置?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她跟顏邵軒的戀情,剛剛開始萌芽,就這麼扼殺了?
拿出手機想給顏邵軒打個電話,又猶豫起來。覺得今天他剛說他爸要見她,她就主動給他打電話,怕他鄙夷她不矜持。
不過對于為愛煎熬的人來說,矜持就是自尋苦吃啊!
過了一會兒,雲大海回來了,一瘸一拐的樣子,有氣無力。可欣問他吃飯了嗎?他可憐兮兮地說︰「吃過了!」
雲大海生活基本可以自理,只是腿腳不如以前那麼靈活而已。他出院後仍經常忙著找昔日賭友賭錢,不過做得沒那麼明目張膽,怕被雲錚發現真把他趕出去住養老院。
他不願住養老院因為在那里太悶了,管束也嚴,不如住在家里自由,當然最最難受不的是——不能賭錢!
看著雲大海規規矩矩地進了他自己的臥室,再也沒了動靜,果然不像往日那般無事生非,可欣不由生出惻隱之心,心想離開這里之前起碼得把雲大海安排妥當。
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雲錚回來了。他明顯帶著氣惱之色,而且俊面上赫然印著幾道深淺不一的抓痕,隱隱滲著血絲。
「你這是怎麼啦?」可欣吃驚地看著他的臉,起身伸手去拂。
「嘶!」雲錚直抽氣,連忙躲開,說︰「別踫!」
「誰抓的?」可欣看出這是被指甲抓撓出的傷口。
「還有誰,那個海歸精英梅副教授!」雲錚很忿懣地咕噥了一句︰「狗屁叫獸!」
「她抓的!」可欣瞪他一眼,問道︰「你都跟她說了些什麼惹得她這麼生氣?」
「我只是跟她說要分手而已,她就瘋了!」提起梅大小姐的激烈反應,雲錚仍心有余悸。幸好他提前把機票藏好了,不然準會被這位大小姐撕碎。
「你怎麼這麼涼薄無情呢!好歹認識這麼久,她又對你這麼好……」可欣無奈地嘆道︰「你說得沒錯,男人果然都不是好鳥!」
「……」
「對了,明早我們真要走嗎?」可欣試探著說服他︰「我總覺得走得太急了!欠雷杰的錢,我們起碼得還上!」
「以後有錢再還他吧!反正他又不差這幾個錢!」
「這不好吧!他有錢是他的錢,我們欠了他的錢……」
「你有完沒完啊!我也想還,將近二百萬的債務,拿什麼還?除非把你抵押給他!」雲錚白她一眼,問道︰「你肯嗎?」
「……」
兩人爭吵了一會兒,突然安靜下來,想想覺得悲傷,姐弟倆抱頭痛哭一場,互相道歉互相安慰,決定不再做無謂的爭吵了,達成一致︰明天早晨離開R市。
臨睡前,雲錚拿出一張卡說留給雲大海,可欣說︰「阿伯在里面睡了,現在拿給他嗎?」
雲錚吃了一驚,「他在里面?你怎麼不早說!」
推開雲大海的臥室,里面髒兮兮的,一股霉臭味頂倒人!雲大海在一堆破爛被絮里面睡得正香,好像根本沒听到剛才姐弟倆在外面的爭吵。
「喂,你別裝睡了,我知道你醒著!」雲錚上前踹了他一腳。
「嗷!」雲大海驚醒過來,揉著滿是眼屢的小眼楮,懵懵懂懂地問道︰「什麼事?」
見他的樣子不像假裝,雲錚也就打消了疑惑。將一張卡丟給他,說︰「里面有點錢,你要正經過日子也夠你花個十年八載的!原始密碼!」
睡覺的時候天上掉錢了!雲大海所有睡意都消散,驚喜莫名,枯瘦的爪子一把抓起卡,喜滋滋地說︰「你小子蠻有良心的嘛,知道你阿伯不容易來孝敬我……」
雲錚懶得听他的廢話,轉身直接走了。
可欣在旁邊勸了雲大海幾句︰「阿伯,以後要學會照顧自己,實在不行還是去養老院吧!那里畢竟人多,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喊個人照應也方便。另外,雷杰每月支給你一萬塊錢的補償金,別都拿去賭了,攢一點兒……留著養老!」
*
幾乎一夜未眠,快天亮的時候,可欣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跟顏邵軒結婚了,穿著最漂亮的婚紗,眼前籠蓋著白色的頭紗。新郎幫她撩起頭紗,她含羞抬起,卻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雷杰。
「我說過你不許移情別戀,竟敢背著我嫁給別的男人!」雷老大勃然大怒,大手一伸掐住她縴細的脖頸,她頓時喘不過氣來。
「听好了,你只能是我雷杰的女人!敢想著別的男人我讓你後悔!」
「嘶啦!」婚紗竟然當著眾人的面給剝了下來,她驚惶地捂住自己的酥胸,尖叫道︰「不要!」
從噩夢中驚醒,可欣出了一身的冷汗,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摁亮燈,看看時間已經早晨四點半了。
初冬的季節夜長晝短,外面仍然暮色濃深,看不到半絲曙光。
听到響動,可欣知道是雲錚起床洗漱。
剛才的夢境太過真實,她至今仍在瑟瑟發抖。雷杰這廝真怒了的話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想想真頭疼!
不過事已至此,只能先離開這里再說了!
*
姐弟倆走出家門的時候大約五點鐘,兩人一人提著只行李箱,站在街邊打車。
這個時間段出租車很少,兩人只好耐心地等著。
可欣猶豫許久,終于鼓起勇氣對雲錚說︰「我要給顏邵軒打個電話!」
「這個時間正常人都還在睡覺!」雲錚倒是沒怎麼激烈反對。
「給他發個短信也行!」可欣不傻,她可不想就此流浪天涯!臨行前至少得跟顏邵軒打個招呼,如果他真愛她,一定會去找她回來。
剛剛編輯了幾個字,突然手機震動,竟然有電話打過來。可欣心下一喜,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細看電話號碼,臉上的喜悅頓時僵滯住,下一秒鐘,她用驚恐的語調對雲錚說︰「雷杰打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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