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暗樓掌權
新年將至,整個洛城都被潔白的雪覆上了一層銀裝,潔白的寒梅爭相開放,白雪皚皚,梅樹飄香;當所有人都在為新年忙碌的時候,有一處卻是那麼的安靜!
那一襲白衣站在梅花深處,高挑勻稱的身子在這茫茫的花海中顯得有些單薄,她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微微抬起折下一枝梅花,那一頭青絲水墨畫一般傾瀉而下,美得讓簌簌落下的雪花都忍不住去親吻;她微微側臉,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肌膚白皙透明,眉如青柳黛綠,目似秋水含情,鼻翼薄的透明,唇角微微勾起慵懶的弧度,明明含著淺笑,卻又顯得那麼的無情;她身上的氣質慵懶中帶著冷清,冷清中又透著無情,她站在那里,仿佛一朵獨自盛開的白蓮花,美而不嬌,淡香宜人,就連著滿園的梅花都被她比了下去。
芸娘過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美得讓她都不忍心去打擾,直到那畫中人若有所感的回頭,然後唇角的笑意加深些許︰「有事?」
芸娘一身綠衣夾襖,看起來有些嬌小,不過可別小看了她的爆發力,比起任何人來都不會差;溫婉一笑,緩緩的走過去將手中的白色狐裘披在慕凰夕的肩頭,溫柔的囑咐︰「我知道你不怕凍,但是這大冷的天,還是別在外面站久了,對身子不好!」
慕凰夕享受著被人關心的滋味,抬手握住芸娘的手︰「我知道,你也別凍著自己!」
「嗯!護法他們已經在前廳等候了,小姐現在就過去麼?」
芸娘靠著自己的能力,現在已經是暗樓的一個大堂主,僅次于護法之下,不過她並沒有去暗樓的其他地方任職,而是一直擔任照顧慕凰夕的責任,而慕凰夕早已經習慣了她的照顧,自然不會讓她離開。
「走吧!」
衣袂翻飛,一抹蓮香飄散在空中,竟然比那梅樹的香味還要讓人著迷!
走出這片梅華海,卻看見有一個黑色小小的身影跪在在門口,在這大學中身子顯得有些單薄,不用問也知道他已經凍僵了,但是卻強忍著跪在地上;慕凰夕在那人兩步遠的地方停住的腳步,原本她可以就這樣離開的,結果還是停下,彎腰將他扶了起來︰「今天不訓練了?」
慕亦辰順勢起來,但是臉上還是帶著恭敬之色︰「回尊主,今日屬下是隨洪堂主前來的!」
「我有說過你是我暗樓的人麼?」
慕凰夕只是看出了他的堅韌,忍不住想要幫他一把而已,可是她真的沒想過讓他在暗樓扎根,因為他畢竟是慕家的人,雖然前後有些矛盾,但是這就是慕凰夕的心情。慕亦辰不知道慕凰夕在怎麼想,听了慕凰夕的話,只以為自己被慕凰夕討厭了,立刻踫的跪在雪地里,地上立刻給他跪出了一個吭。
「尊主,我已經是暗樓的人,請尊主不要將我趕走!」
唉!慕凰夕在心底嘆了口氣,再次將他扶起來︰「我有那麼可怕麼?可怕到你連一聲‘姐姐’都不願意叫我?」
幕亦辰詫異的抬頭,小小的臉蛋依舊帶著稚女敕,但是卻比半年前深刻了好多,而那目光也更加的穩沉,整個人恍若一把正在打磨的劍,只等有朝一日綻放出獨屬于他的鋒利!他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慕凰夕,要知道自從進了暗樓,他每日刻苦練武,對于慕凰夕這個姐姐本就有些敬畏,當他知道她就是這里的尊主的時候,他就覺得她更加的遙不可及,可是……
「姐姐!」兩個字呢喃出來,卻發現自己沒有絲毫的排斥,反而激動無比。
慕凰夕倒是意外的覺得這兩個字動听,看著慕亦辰也有些喜歡,她的內心終究還是渴望著親情的,高處不勝寒,不知道有幾人能忍受得了那種寂寞,她不能,至少她不想自己最後什麼都沒有;雖然幕亦辰跟她關系並不親密,但是他的堅韌讓她對他多了些欣賞,同樣的遭遇也讓她多了些心疼,撇開慕家的血脈,她也願意做他的姐姐,無關乎血脈,只是想這樣而已!
「今晚你過來我這邊吧,我有任務給你!」
「好!」雖然還有很多不明白,但是對幕亦辰來說已經足夠了,因為他感受到了慕凰夕給予的親情,已經麻木的心多了一絲溫度,讓他追隨的心更加的堅定。
芸娘暗暗的將這一幕看在眼里,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幾許,她的小姐啊!冷清卻不絕情,就算她對全天下人都無情,可是她偏偏對身邊的人呵護備至,她的心終究還是留著一份溫暖,而就是這一分來之不易的溫暖,才讓她更加的珍惜,不知何時開始,她已經在慶幸自己殺了那個紈褲子弟,慶幸在那個時候遇見了小姐!
兩個人漸行漸遠,身後的路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雪下得很大,不一會兒就將那些痕跡全部掩蓋!
這里是暗樓在洛城的一處產業,院子不大,但是比較隱秘,客廳臨時充當了會議廳,慕凰夕到的時候黑已經帶著一干人等等在里面;四個護法,一個大護法,十二個堂主,一共十七個人。
「參見尊主!」
「起來吧!」
暗樓的堂主並非個個都是冷冰冰的殺手,其中有一半是四十到五十歲的老人,他們是暗樓的智者,掌管的是暗樓非武力部分,相當于一個朝堂上文臣武將的劃分;而殺手的堂主相對年輕,小的不過二十來歲,最大的也才四十歲。
慕凰夕看了一眼黑,這才道︰「各位都知道,老尊主已經去世,左護法負責將老尊主的遺體送回尊主墓地,青、紅兩堂負責安全,務必將老尊主的遺體安全送去!」
「屬下遵命!」
慕凰夕揮手讓兩人起來,繼續道︰「本尊還有件事情,那就是清除閻羅門,紫堂和執法堂的堂主配合東護法,無比將閻羅門誅殺!」
「是!」
吩咐完這兩件事,慕凰夕呼了口氣︰「右護法今日開始負責監視幕府的一切,順便查探一下幕府的事情,從現在到三十年前,一滴不漏的查出來!」
「尊主!」黑走了出來︰「尊主可記得你答應過屬下什麼,慕呈是丞相,我暗樓的規矩不可廢,就算他與你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隨意的斬殺!」
黑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而回答他的是慕凰夕毫不猶豫的一掌,黑承受不住飛了出去,身子撞在一根柱子上才停下,落下來之後大嘔了一口鮮血,顯然已是重傷,而幾個欲上前勸解的堂主都被慕凰夕這一手震住,想要說的話卡在了嘴邊,最後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那可是暗樓武功最高強的護法啊!他都受不住的一掌,他們估計不死也殘!
慕凰夕目光如寒冰,淡淡的瞥了黑一眼,聲音冰冷的吩咐︰「從今日起,黑降為刑堂執事!」堂堂的第一護法連降四級,黑差點氣得暈死過去,不甘的看向慕凰夕︰「尊主,屬下沒有錯!」
慕凰夕目光如箭︰「你是沒錯,可是你忘了,這暗樓我才是尊主,只要有我在一天,暗樓就是我說了算,那些規矩可以定下,同樣可以更改!而身為屬下你只有服從,而不是管教我!」
慕凰夕的語氣並不重,語速也是極緩,可就是這樣如平常一般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心驚肉跳;而她淡然的看著眾人,眉宇間是渾然天成的尊貴霸氣,睥睨凌然于世,讓人心中一陣壓迫,忍不住想要跪地臣服!
「尊主息怒!」
慕凰夕眸光不變︰「本尊是恨慕呈,可是本尊不是隨意斬殺,本尊派右護法前去查探,本尊可以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慕呈是不是奸臣,證明他可不可以殺,如此說來,你可服氣?」
黑深深的垂下頭︰「屬下知罪!」
「尊主,既然大護法知道錯了,就不必將他降職了吧!」刑堂的堂主勸道,他的刑堂可容不下大護法這麼一尊大佛啊!
「本尊的命令是擺設麼?」
輕輕的一句反問,刑堂堂主卻嚇得猛的跪地︰「屬下知錯!」
「哼!」慕凰夕看了眼刑堂護法,繼而轉頭看向黑,最後將目光掃過所有人︰「既然知道本尊現在才是尊主,那麼本尊的話就是命令,你們也可以有不滿,不管是八個還是十個,只有你們能打敗本尊,本尊立刻讓位,但是如果你們辦不到,就做好自己的本分!」
伴隨著她話音的落下,原本擱在她與眾人之間的沉香木桌子一點一點的化成了粉末,最後只有地上一堆木色的灰燼;這得要多高強的內力才做得到啊?所有人心中一震,那里還敢起反抗的心思。
「屬下不敢!」
送走了所有的堂主護法,芸娘略帶擔憂的看著慕凰夕︰「小姐,將大護法降為執事,你難道不怕他有反抗之心麼?畢竟暗樓以前都是大護法在管理,他的威望比您還高呢!」
「反抗之心?」慕凰夕勾唇淺淺一笑︰「若是這點事情就讓他有反抗之心,那他就枉自做了那麼多年的大護法了!」
「小姐的意思我不明白!」
慕凰夕別有深意的眼眸看了芸娘一眼,道︰「他知道我是要掌權,而立威掌權最立竿見影的效果就是拿他這個最有威望的大護法開刀;只有他臣服了,那些人才會心甘情願的臣服;而相反的,他若是敢反抗,他的下場也是可以預見的,相信他非常的明白這一點!」
正因為他太明白,所以她下手可是毫不手軟,就當是報了當日他阻攔自己的仇了!哼!她慕凰夕可沒那麼大度!回到房間,慕凰夕就看見了那個等待的人兒,不過他旁邊還站了一個同樣瘦小的身影,正是回來了許久都不曾看見的司馬璟,司馬璟看見慕凰夕有些別扭,最後只得行禮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尊主!」
慕凰夕的眼楮染上了些許笑意,聲音也多了少許溫度︰「進來吧!」
進了房間,芸娘立刻給慕凰夕斟了一杯熱茶,慕凰夕端起卻沒有喝,抬首看向司徒璟︰「說吧,找我什麼事?」
司徒璟上前兩步,目光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慕凰夕,面色有些泛紅,許久才扭捏道︰「屬下是來謝尊主的救命之恩的!」
「呵!」聞言,慕凰夕倒是樂了,這小子還知道感謝救命之恩啊!難得的起了逗弄的心思,戲謔的看了兩手空空的他,不解的問道︰「你感謝就一句話?連禮物都沒有,我可看不出來絲毫的誠意啊!」
「你……我……」司徒璟又是急又是氣,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他本來想送的,可是卻不知道送什麼,她不是尊主麼?難得還卻他送得?
「算了,看你都沒什麼誠意,出去吧!」慕凰夕的聲音是無比的不耐煩,但是若是司徒璟認真看的話就可以看見她眼中全是笑意,可惜他心中不知所措,根本不敢看慕凰夕。
「你說吧!要我怎麼報恩!」聲音仿佛泄了氣,不過更多的倒像是認命!
慕凰夕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偶爾點頭,偶爾皺眉,一臉的糾結!芸娘看著慕凰夕這個樣子則是會心一笑,小姐這那里還有剛剛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現在的她倒是多了些溫和的氣息。
司徒璟心里有些焦急,生怕她提出自己不能做到的。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舌忝刀上的血吧!」
「額?」司徒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應該是沒想到慕凰夕會提這麼簡單的要求吧!狐疑的看了眼慕凰夕,道︰「那是屬下為了勉勵自己的,屬下討厭血的味道,但是每次只要刀上有血都會自己舌忝掉,以此來提醒自己要拼命習武,直到有一天可以做到殺人不見血,那樣就可以不用品嘗那血腥的味道!」
司徒璟話落,慕凰夕神情微怔,原本逗弄的心思已經沒有了,斂下雙眸掩蓋那一閃而過的傷痛;十歲、十三歲、一般的孩子在這里年紀,恐怕都是窩在父母的懷里撒嬌,而他們明明都擁有不凡的身份,可是卻只有拼命的訓練,與死亡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