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慕凰夕這尊皇後在這里盯著,縱然這些人怨聲載道,但還是沒人敢去觸霉頭,一個個蹲在地上哀怨的拔草,一時間御花園的黑色之氣濃郁上升!
「娘娘!」王嬤嬤遞了一杯水給慕凰夕,有些忐忑道︰「娘娘,這些人畢竟是大家閨秀,先不說她們會不會成為後妃,就他們身後的各家大人也不是那麼好得罪的,這滿朝文武的女兒都在這里拔草,怕是……怕是有些不妥吧?」
「王嬤嬤是想替她們求情咯?」慕凰夕抬眸,聲音不辨喜樂。
「娘娘恕罪,奴婢沒有那個意思!」王嬤嬤立刻跪地,生怕慕凰夕發怒一般。
「起來吧!」將手中的杯盞放在石桌上︰「本宮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情可不能是你來求!站著看吧!」
「是!」王嬤嬤只得恭敬的站在一旁,心中卻在揣測慕凰夕這樣做的意義。
芸娘沒有說話,她知道慕凰夕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這里都是大臣的女兒,得罪了她們就等同于得罪了整個朝堂的大臣,連王嬤嬤都清楚的事情,慕凰夕又怎麼能不知道呢?所以在沒有慕凰夕的命令前,她只需要安安靜靜的陪著她就好了。
沒過一會,一個華麗的身影出現,徐貴妃緩緩走來,看了眼正在奮力拔草的眾家閨秀,娉婷的朝慕凰夕行了一個禮︰「皇後!」
「貴妃不是送太妃回去了麼?」慕凰夕問的有些心不在焉。
「太妃娘娘已經歇下,臣妾路過這里就來看看!」徐貴妃自發的在慕凰夕的旁邊坐下,一身華麗的一群鋪灑開去,周身金光閃閃,看起來比慕凰夕這個皇後還要華貴。
「那是準備為這些小姐求情了?」自始至終慕凰夕不曾轉頭,目光一直盯著御花園的另一個入口。
「還請皇後恕罪,妾身正是這樣想的!」徐貴妃徐徐起身,對慕凰夕再次躬身一拜︰「若是皇後有氣就朝臣妾發吧!但是這些秀女是無辜的,她們只不過是奉旨入宮,其他的事情與她們沒有關系,請皇後不要為難她們!」
「哦?在貴妃看來是本宮在為難她們?」慕凰夕昂首輕蔑的挑眉。
「實不相瞞,在臣妾來之前已經派人去請了皇上與文武百官,若是皇後執意如此,恐怕無法向百官交代吧?」徐貴妃依舊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但是那眼眸卻是無比的挑釁與傲氣,當然還少不了一絲篤定,她肯定慕凰夕不會在這樣的時間上與百官杠上,因為那關乎著她的後位。
可惜,這世上總有一種人是那麼的自以為是,她以為她在乎的東西其他人也一樣會在乎!慕凰夕在听到她說派人去請人的時候笑了,而在听到她說後面的話的時候,笑意變成了嘲諷,還多了一絲冷意︰「德妃賢妃都走了,卻只有你一個貴妃死活都要留在宮里,你說,你想要什麼呢?」
徐貴妃一愣,怎麼都沒料到慕凰夕會突然提起這個,面色一僵︰「皇後說什麼呢?臣妾一日是皇上的人,終身都是皇上的人,又怎麼會離開呢?」
「是麼?」慕凰夕似笑非笑的反問了一句,但是卻沒有繼續跟她糾纏,因為她已經看到君墨帶著一幫文武大臣走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女兒,你在干什麼?」
「爹……」
「父親……」
原本因懼怕慕凰夕不敢反抗的各家小姐立刻奔向自己的父親,淒淒慘慘的開始訴苦,雖然沒有明說是慕凰夕虐待她們,但是這些大臣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徐貴妃轉身給進來的君墨行禮,漂亮的臉蛋笑意如花,慕凰夕分明看見了一絲得意。
「平身!」君墨不咸不淡的開口,隨即直接越過她的身側,坐在慕凰夕的身邊,有力的手臂攬上慕凰夕的腰肢,聲音都變得溫柔︰「可是又做了什麼好事?」
「我哪能又什麼好事啊?壞事倒是干了一件,貌似把太妃娘娘給氣病了!」慕凰夕滿不在意的道。
「想來太妃應該沒什麼事,不然太微宮可不會這安靜!」君墨哪能不知道慕凰夕干了些什麼,不過卻沒有一絲怪罪,反而是寵溺之色更勝。而他說的‘沒事’可不是簡單的沒事,而是沒死!
一直被忽視的徐貴妃看著兩人的相處,眼楮瞪得老大,里面全是不可置信!她看見了什麼,她看見了皇上居然會那麼溫柔的說話,她看見了皇後居然可以對皇上如此的無禮而沒有被責罰,而旁邊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一臉淡然,顯然這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就在剛剛她還以為她跟皇後沒多大距離,皇上總有一天會看到她的,因為她沒有一點比慕凰夕差,甚至很多都比她要好;她甚至想讓這些人動搖了慕凰夕的地位,而到時候皇後之位就只能是她的;可是現在她那種堅定的信念幾乎被粉碎,粉碎在君墨那犀利卻溢著溫柔的注視里。
「老臣斗膽,請皇上給老臣一個說法!」一個大臣的聲音將徐貴妃拉了回來,隨即稍稍定了定心,不管君墨對慕凰夕的態度如何,今日這些大臣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臣請皇上做主!」
「臣的女兒好端端的送來選秀,為何會被如此虐待?請皇上明察!」
「皇上!請為我們做主!」一干女子隨著大臣跪倒在地,漂亮的臉蛋掛滿了淚珠,當真是我見猶憐。
「說法?」開聲的卻是慕凰夕,她輕‘哧’一笑︰「各位大臣的意思是本宮虐待你們的女兒咯?」
「皇後自己做的心里有數,老臣只想請皇上給老臣一個公道!」一個身著二品官服的大臣滿腔憤概。「皇上!」慕呈走上前跪在眾人之前,面色嚴肅中透著絕決︰「皇後今日出言不遜頂撞太後,對長輩不敬,此乃罪一!皇後故意打翻後宮玉蝶,造成玉蝶粉碎,後宮秩序混亂,此乃罪二!皇後見眾家女子貌美,所以虐待奴役她們,此乃罪三!一罪為不孝不敬,而罪為無賢無德,三罪為妒忌,皇後已經犯了七出有三,絕無母儀天下只賢,臣斗膽請皇上廢後!」
「請皇上廢後!」慕呈說得字字在理,立刻迎來了大臣們的附合,而那些女子也彎下腰,身子還在微微顫抖,顯示她們又多委屈。
這一幕落在徐貴妃眼里,她的笑意又深了一份,不過很快斂了笑意,換上一副剛剛受了委屈的表情︰「皇上莫要怪罪皇後,要怪就怪臣妾好了!是臣妾沒有勸住姐姐,這才讓姐姐做了錯事,若皇上要罰,就連臣妾也一起罰好了!」
說著說著仿佛立刻就要哭出來一般,君墨眉頭皺起,掃了一眼徐貴妃之後就轉頭看向慕凰夕,然後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
「貴妃娘娘,此事不關你的事,請娘娘莫要插手,是皇後不賢,我等相信皇上會公平的判斷!」柔弱的美人當然會記起人的保護欲,立刻就有大臣給徐貴妃撇清關系。
「我……」徐貴妃擦擦眼淚張口語言卻被大臣阻止,眾人再次齊聲開口︰「臣等請求皇上廢後!」
「哈哈哈哈!」慕凰夕突然兀自在位置上大笑起來,笑得莫名其妙,最後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抬手擦了眼淚,她看向君墨,依舊含笑︰「哎!他們叫你廢了我哎!」
君墨寵溺一笑,面色帶著無奈,順道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你倒是想得美!」
「哦!」慕凰夕看著緊緊盯著她的大臣,然後指指君墨,一臉無辜︰「不能怪我,是他不廢後的!」
「皇上!」
「皇上,此妖女禍國殃民,不可不廢!請皇上三思!」
大臣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局,一臉焦急,而有的已經緊緊的握起拳頭了,仿佛君墨不答應廢後,他們就會沖上來一般。
見到這樣的情景,慕凰夕再次覺得好笑,不過卻沒有笑出聲,只是身子一抖一抖,最後完全笑趴在了君墨懷里︰「我一直听說你是一個暴君,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縱容妖女的昏君,只是你這昏君的名字坐實了,這暴君的身份倒是沒看出來呢!」她死定了!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一喜,沒有一個帝王可以接受別人說他昏庸或者是暴力,而君墨明顯就是帝王的典型,雖然他們之中不乏有二心之人,但是對君墨這個皇帝還是很認可的!君墨雖然殘暴,殺伐大臣也是常有之事,但是他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氣卻讓人不得不臣服,這是一個真正的帝王該具備的東西;同君皓軒比,君皓軒雖然完美賢德,但是他身上的氣質是溫和隱忍,縱然他突然爆發出那種王者之氣,但是他永遠也及不上君墨,可是說君墨是一個天生的帝王!
而帝王都用一個通病,那就是絕對不容許別人說自己的不是,縱然君墨寵愛慕凰夕,但是在他們看來這個寵愛是有度的,不可能無限的容忍下去。
慕凰夕會死,大家都這麼認為,徐貴妃也是這麼想的,甚至覺得自己開始的擔心有點多余!而下一刻,君墨的動作卻讓他們大跌眼鏡。
只見君墨面不改色,不但沒有殺慕凰夕,反而將她的身子撈進了懷里,聲音低沉溫和帶著疑問︰「你是妖女,朕就是昏君!」
眾人絕倒!
「皇上!」有個大臣最先撲倒在地想要繼續嘔心規勸,但是突然一道劍光閃過,那個大臣的身子還沒來得及跪下頭已經先點地了,血瞬間披灑出來,濺了最近的人一身!
「啊!」一干女子立刻嚇得尖叫,膽小的已經給嚇暈過去了!
君墨才不管眾大臣什麼臉色,將慕凰夕打橫抱起,然後漠然的轉身離開,留給眾人一個絕決的背影!
看了看憤怒的眾大臣,再看看遠去的身影,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徐貴妃的腦海︰他們是要逼反這一幫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