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因為不斷的在計劃怎麼絆倒月家,所以慕凰夕這段時間倒是不覺得枯燥,只不過君墨這段日子越來越多的時間都用在朝政上,有時候幾個夜晚都沒有回來睡覺,模著身邊冷冷的位置,慕凰夕不禁覺得有些失落,習慣真可怕!若是以前她睡在什麼地方都沒有感覺,但是現在若是少了君墨,她居然嘗到了寂寞的滋味。
月家的強大無可估量,西越的兵力是明面上的,在沒有與月家撕破臉皮前,西越的軍隊都排不上用場,靠的只有碎玉軒、暗樓還有至尊樓,加上北棠家,縱然是這樣,慕凰夕也沒有多少必勝的把握,因為月家月亦寒肯定已經拿到那樣東西了!
在半月城的時候,聖炎槍被她傾盡全力毀了,而鳳翼火蓮的蓮子也被她拿走,但是還有一樣東西,一直都沒有消息,那就是登龍印!
月家與半月城勾結,龍炎帝的墓地他們也非常的清楚,既然能找到鳳翼火蓮然後等著它開花,自然也可以找到登龍印,見到月亦寒的時候,慕凰夕看見他額間的陰氣,就開始懷疑,或者說已經可以確定登龍印在他的手中。
登龍印的威力不必聖炎槍小,若是他真的用來對付他們,慕凰夕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從其中活著出來。
在床上睜著眼,久久無法入睡,沒一會卻听到芸娘著急的敲門聲︰「小姐,出事了,亦辰暈過去了!」
「暈過去就暈過去,叫人抬走就是了!」
慕凰夕沒好氣的道,縱然她不怪慕亦辰,但是她決不允許別人違背她的命令,不然以後她的屬下個個有樣學樣,還要她這個尊主何用?
「小姐,你去看看吧!那孩子是真心悔過,你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芸娘在門外是一臉焦急,她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活下來,所以她對慕亦辰就忍不住多了些關注,有時候她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雖然慕亦辰做的事情確實該罰,但是她私心里還是希望慕凰夕能早點原諒他。
唉!屋內的慕凰夕無聲的嘆息,她怎麼會不知道芸娘的心情呢?她並沒有想一定要將慕亦辰怎麼樣,沒有理由罰他,同樣也沒有理由原諒他,她只是想讓他自己認清事實,然後離開而已,沒有對他做處罰,已經是她的退步了,可是為何他非要逼她呢。
「小姐,芸娘求求你了,你就去見他一面好不好?就一面!」芸娘的聲音哽咽的祈求。
最終,慕凰夕還是從床上起來,將一旁的外衣穿上,然後轉身開門……
「小姐……」芸娘目光希冀的望向慕凰夕,臉上的淚水都還沒有擦干。
慕凰夕抿唇不語,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芸娘一喜,趕緊跟了上去。
依舊是那日跪下的地方,慕亦辰的身子倒在地上,不用走進慕凰夕都知道他此刻正在發著高燒,而且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就要殞命了。
慕凰夕走進,步子在慕亦辰一米遠的地方停下,顯然慕亦辰恢復了點點意識,所以掙扎著想要起來,麥色的小臉上有著一處酡紅,顯然是高燒所致,嘴唇也干裂出血,整個人此刻狼狽不已,但是他那雙眼楮卻別樣的固執,芸娘站在一旁看了都覺得不忍心。
「起來吧!」
慕亦辰听到這個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姐姐原諒我了麼?」
姐姐!這個稱呼讓慕凰夕身子一震,但是她還是沒有露出別樣的表情,神情冷漠而疏離︰「你不需要我的原諒!」
「姐姐!」慕亦辰撲倒在慕凰夕的腳下,雙手緊緊的揪著慕凰夕的衣角,清澈的眸子里溢滿了愧疚︰「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難受,是我莽撞,我不求姐姐原諒,但是姐姐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慕凰夕低頭看著他,在他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清晰的倒影著她的冷漠。
「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你是救還是不救?」
……慕亦辰聞言,深深的埋下了頭,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告訴過你,要做就必須得承擔後果,你現在這又算是什麼?我讓你學武功,讓你變強,你就是這麼用的?」
慕亦辰沒有抬頭,但是揪著慕凰夕的手卻死都不願松開,許久,慕亦辰帶著點點哽咽的聲音傳來︰「姐姐,我真的很難選擇,我不能見死不救,那樣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我做了,我不後悔,如果姐姐現在還想要殺他們,我絕不阻攔;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不管什麼樣的懲罰我都接受,但是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姐姐不要我!」
「從我懂事到現在,我不是被人欺辱就是被人忽視,最後是姐姐給了我現在的這一切,姐姐是我最重要的親人,如果姐姐不要我,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慕凰夕見他這樣,知道他肯定要這樣固執下去了,無奈之下說了自己最不想說的話︰「你別忘了,你的身上同樣流著與他們相同的,我仇人的血!」
「小姐!」芸娘沒想到慕凰夕為了逼走慕亦辰,居然連這樣狠絕的話都說得出來。
慕亦辰身軀一僵,然後緩緩放開了慕凰夕的衣擺,慕凰夕想,他終于是放棄了,但是下一刻慕亦辰的動作卻讓她大驚,只見他突然模出藏在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割向了自己的脈搏,慕凰夕雖然出手阻止,但是還是被他割到,殷紅的血流了出來,血腥而刺目。
「你到底在做什麼?」慕凰夕厲聲的質問,顯然是被氣到了。
豈料慕亦辰卻是開心一笑︰「姐姐,我不想流著你仇人的血,所以我要放掉他,那樣……姐姐就不會討厭我了……」
慕凰夕被驚得在原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為什麼最後是這個結果,到底是他傻還是她傻?
「亦辰!」芸娘一聲驚呼,慕凰夕回神,這才看見慕亦辰已經暈了,頭對著自己流血的手腕,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
慕凰夕抿唇,最終還是彎下腰將他抱了起來,慕亦辰剛發育的身子在她懷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重量,只是因為發燒,滾燙得駭人,慕凰夕瞥了眼擔憂無比的芸娘︰「還不快點去請大夫!」
「我這就去!」芸娘慌亂之下,居然用輕功就飛了出去。
慕凰夕看了眼空蕩蕩的夜空,有看了眼懷中的慕亦辰,心中無可奈何的一聲長嘆,飛快的點了止血的穴道,然後將他抱回自己的房間。
因為慕亦辰一聲又髒又濕,所以慕凰夕將他的衣服剝光了才將他丟上床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慕凰夕根本看都沒有看他那平板的身材就將他塞進了被窩,坐在床邊等著芸娘,一邊為他輸送真氣。
「小姐!」沒一會兒芸娘就拎著一個老大夫進來,那大夫半夜被人擰起來又飛了那麼久,差點站都站不穩。
「快點過來看看!」也許是醫者的天性,看到有病人,他明白了她們的意思,害怕倒是少了些,小心的走過去搭上慕亦辰的脈搏,一把之下大驚︰「這位姑娘,恕老朽直言,這位公子應該是淋過雨卻沒有立刻換洗所以引發了高燒,而且還不止兩日!這有些嚴重!」
「不管嚴不嚴重,你直接開方子治病就是了!」
大夫搖搖頭︰「姑娘,不是老朽不治,而是這位公子已經沒得治了,他高燒過度,早已經傷及五髒六腑,甚至連腦袋恐怕也受到了影響,加上他又失血過多,老朽就算想救也無能為力,就算這位公子命大能活下來,恐怕也只能在這床上躺一輩子!」
芸娘听完之後,整個人腳下一軟就坐到地上去了,嘴里失聲呢喃︰「怎麼會這樣……」
「不管如何,你先治病!」
乘著大夫開藥方的時候慕凰夕將芸娘扶起來,讓她坐到一旁的位置上,見她仿佛大受打擊,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小姐……」芸娘回神看向慕凰夕,眼淚卻先一步落下,她緊緊的揪著慕凰夕的衣服︰「小姐,芸娘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說,但是芸娘還是想請小姐原諒那孩子好不好?這段日子朝夕相處,我早就把那個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我……我不想他就這樣死去啊!」
「那孩子最听的就是你的話,最在乎的人也是你,所以我求求小姐,原諒他好不好?只要你原諒了他,他一定會活過來的……」
看著芸娘語無倫次的祈求,慕凰夕只得柔聲安慰︰「好!我原諒他!」
「姑娘,藥方老朽開好了,不知道是去我的醫館拿藥,還是你們自己配?」
「我跟大夫去拿藥!」芸娘得到慕凰夕的話,像是抓到了最後一絲稻草,立刻帶著大夫去拿藥了。
直到芸娘離開,慕凰夕才坐到床邊,抬手搭上慕亦辰的脈搏,那跳動的聲音已經微不可見,就如老大夫說的,他已經沒救了,五髒六腑都被燒毀,如何能活?
在那脈搏快要消失的時候,慕凰夕將手移到慕亦辰的唇邊,手指上劃出一道細細的痕跡,幾滴艷紅的血珠就這樣滴落,一滴一滴的流進他的嘴里!鳳翼一族的血加上鳳翼火蓮,他就是想死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