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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羅所認識的譚雅,從來是個直來直往的冷美人,忽然見到她這麼委婉的舉動,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于是試探著問道︰
「譚座,有事嗎?」
譚雅飛上前來,本來是要說點什麼的,可是一看到閆羅的臉龐,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忘記了想要說的話,腦袋里面亂七八糟的,就是想不起正事。
到底在想些什麼,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听到閆羅一問,譚雅的心里甚至有些慌亂了,卻又不能不回答,只能裝成一副思索的模樣,支支吾吾地尋找詞句︰
「那個……嗯,閆羅,呵呵……能不能不要叫我譚座?」
閆羅一愣神,揉腦勺去了︰不可能吧,專門飛上來就為了說這個?
星靈開始滿臉好奇地繞著譚雅打轉,甚至飄身湊到譚雅的面前,仔仔細細地觀察她的表情,當然,譚雅是毫無察覺的。
雖然兩人還隔著一段距離,但是閆羅看得很清楚︰譚雅精致的小臉上有些暈紅,目光總是有些閃躲,眉目間隱隱地有些憂色,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的確是非常奇怪。
難道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想到這里,閆羅仔細揣摩著譚雅的表情,問︰
「那我該怎麼叫你呢?譚師?還是譚閣主?」
譚雅不看閆羅,素面低垂著沒有回答,她覺得很憂愁。閆羅曾經是她的後輩,按照實力排輩,現在她又是閆羅的後輩。還沒來得及平等一下,兩人便已經錯身而過,總是有些輩分上的隔閡。這種隔閡帶給譚雅一種很難受的無力感,情緒不知不覺地有些低落,一時之間很難調整過來。
閆羅正在揣摩譚雅的表情,見她始終是悶悶不樂的,也就失去了追根究底的興趣︰或許她跟弟子們一樣,有些難以出口的小算盤?
既然難以出口,那就不要詢問了,免得說出來大家都尷尬,畢竟現在還是口口聲聲地說要保衛戊土,堅守蒼穹,一些不利于保持士氣的心里話,還是暫時不說為好。
悶頭飛了半晌,譚雅總算是將心態放平了,輕輕說道︰
「叫我譚雅吧,我……可以叫你小羅嗎?」
閆羅這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復雜了,這一刻他總算明白了,譚雅之所以一直悶悶不樂,還是因為一開始的稱呼問題。
他立即就和星靈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色︰至于嗎?一個稱呼而已。譚美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奇怪了,悄悄地?
心中奇怪,嘴里卻是打著哈哈︰
「哈哈,隨便了。你都叫我小羅了,我怎麼也不能喊你名字吧,譚姐。」
閆羅看得清楚,他剛剛叫了聲譚姐,譚雅嬌小的身軀便是微微地一抖,俏臉上浮起了絲絲喜悅之色。
奇怪,真奇怪。閆羅暗暗搖頭。他卻沒有料到,這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譚雅就更加奇怪了,說一些奇怪的話,提一些奇怪的問題,神情一直都是奇奇怪怪的,怎麼也看不出那副熟悉的冰冷。
「柳若和陶茜?她們還好……嗯?是啊,跟我關系挺好的……差不多啦,陶茜是個蔫壞,柳若要潑一些……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譚姐你一說,唔……模樣都還不錯。」
「最美的女子?說句實話,閆羅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就是譚姐你了……」
呼——閆羅往下一撲,一把拽住那只柔滑的臂膀,總算是幫譚雅穩住了身形。
「譚姐,你不舒服?」
譚雅滿臉嬌羞不說話,看著閆羅的眼神中柔情萬丈,閆羅瞧得一呆,熱血上涌,一顆心無端端狂跳不已。
不由自主地松開手,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軀,閆羅埋頭就往前飛。
「星靈,怎麼回事,她的眼楮好奇怪!」
星靈不知道具體情形,雖然也看到了譚雅的眼神,卻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所以只能搖頭︰
「不知道啊,她的眼楮怎麼了?」
閆羅悶悶傳音︰
「她剛才的眼神……很獨特,我看到的時候,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就好像……好像那天看到雙修功訣那樣。」
星靈擔憂地問︰「這感覺是好是壞呢?難道譚美女要和你雙修?」
不得不說,往往是最單純最搞不清狀況的人,卻能一針見血地揭露出最後的真實。
閆羅也是很納悶︰「不算壞,但也說不上好,心神不寧的……反正很古怪。」
星靈沉吟片刻,忽然撅嘴道︰
「既然那麼古怪,就不要看她的眼楮了,萬一她真要和你雙修怎麼辦,星靈才不讓呢!」
閆羅奇道︰「為什麼不讓?只要能提升修為……」
星靈惱怒道︰「就是不讓!」
和星靈沉默地對視片刻,閆羅很快舉手,宣告落敗。
接下來的路程,閆羅和譚雅就不說一句話了。閆羅是謹遵星靈的教誨,不去看譚雅的眼楮,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能埋頭沉默。譚雅則是心潮澎湃,默默地回味那句「甜言蜜語」的深刻含義去了。
一夜無事。
天光大亮的時候,百人隊伍抵達了護營長城小營。步玄親自出營迎接,將這批精英弟子安頓歸整,新增衛護三十三營,任命譚雅為佰座,焦飛為副座,即日起進行為期三日的陣型配合訓練,隨時準備投入戰斗。
程瑤半夜里帶隊騷擾妖魔軍陣去了。隱隱約約可以听見前方傳來的喊殺之聲,遮天蔽地的烏煞魔障大陣似乎回縮了不少,卻仍然籠罩著接近三里之地,距離護營長城也是越來越近了。
昨夜繁星滿天,今天卻是漫天的烏雲,風起雲涌,天色非常地壓抑,眼看著一場暴雨就要降臨下來。
譚雅從真軍中堂出來之後,便直奔衛護三十三營的駐扎營地。
護營長城的石屋比後方的石屋要高大數倍,里面極為寬敞,深深地嵌進長城牆體之中,容納百人絲毫不成問題。
九十五名真軍子弟在石屋大廳中集合成群,焦飛站在大廳正中,正在編排小組成員。還有十二名子弟閉目盤坐在大廳一角,卻是並未參與隊伍編排。
譚雅急匆匆地沖進石屋,秀目四面一掃,看見了大廳角落的十二名盤坐修煉的子弟,眉頭已是緊蹙成一團。
「金釧,你們閆座呢?」
正在閉目琢磨功訣玄奧的少女緩緩地睜開眼,看見情狀有些怪異的譚雅,微微怔愣之後,拱手說道︰
「回譚座,閆座好像有任務,說是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讓我們自行修煉,譚座不知道嗎?」
譚雅努力地控制著神情,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石屋大門,就連焦飛在後面大聲叫她,她也沒有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