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地下之城（五）
城主堡那邊忽然傳來雄渾的鐘聲，很像古裝功夫片里少林寺的撞鐘之聲，很古樸。陳源初來乍到，自然不知道這鐘聲意味著什麼，所以就望向小虎，小虎見陳源望向他，就給了陳源一個白眼，沒好氣道︰「看我做什麼？是休息鐘啦，該休息了。」
說到休息鐘，小虎忽然好奇地問陳源︰「哎，大個子，我听說外面的世界有白天和黑夜，白天就有一個橢圓形的太陽在頭上，晚上沒有太陽，但頭頂上就會有很多一閃一閃的星星，是不是啊？」
陳源好笑地望了一眼不遠處坐著的樂小天，小時候剛入學不久，說起母星地球的時候，樂小天就曾說過他媽媽告訴他，地球上有一只叫「月亮」的鳥。
都是沒有見過，听信傳聞鬧的笑話。
面對小虎好奇的大眼楮，陳源微笑著點頭，他這一點頭，小虎立時就來了興致，熱情地把陳源拉到一旁的石塊上坐著，好奇的問題接二連三地問了出來。譬如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傳說中的天空是不是和地下城一樣，上面也是石頭的？還有，外面真的有幾十米高的大樹嗎？真的有比人還大的魚？
陳源不厭其煩地給他描述著，嘴角始終含著一絲微笑，旁邊的樂小天听小虎問的千奇百怪，也忍不住湊過來，不時地插上一句。
不多時，竟然把小虎的女乃女乃也引了出來，老婆婆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對看見她的陳源和樂小天慈祥地笑著點頭，示意陳源和樂小天繼續說，看她豎著耳朵靜听的模樣，似乎也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
由此，陳源判斷這個地下城里的人應該很久沒有到地面上去過了，久到七八十歲的老婆婆都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了。
陳源還在回答小虎的問題，湊在他身旁的樂小天忍不住去問老婆婆。「婆婆，你怎麼稱呼啊？」
「哦，叫老身王婆婆就行了。」
樂小天緊跟著也好奇起來問︰「王婆婆，您能給我說說這地下城是怎麼回事嗎？我們在外面從來沒有听說過這里呢。」
見王婆婆有開說的模樣，陳源馬上伸手制止了還要再問N多問題的小虎，指指他女乃女乃，示意自己想听一听，小虎見了，雖然有點掃興，但還是撇撇嘴住了口。石屋里依然坐在妹妹床頭的衛鳳嬌也听見了外面聊天的聲音，听到這里也凝神細听起來。
王婆婆像說故事似的嘆息一聲，娓娓敘道︰「听我以前的長輩們說，咱們在這地下城里已經住了有一千多年了呢，據說在一千多年前，我們的祖先也是居住在地面上的，只是，唉！據說當年哪，天空上的太陽越來越熱，大地上所有的河流都干涸了，甚至連最寬最深的那條大江也干了，地面上啊，裂縫比人的身體都寬，咱們的祖先實在是在地面上居住不下去了，才前方百計地尋找可以避難的地方，最後，祖先們幸運地發現了十幾個地下洞窟，于是，還幸存著的祖先就紛紛遷移到各個地下洞窟里。如今，一千多年過去了，大家都還以為外面的世界還像祖先們口口相傳的那樣赤地千里，任何動物、草木都無法生長，也就是這個原因，我們的祖輩一直代代居住在這地下城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樣了，也不知道天空上的太陽是不是還像一千多年前那樣熱得嚇人，就連居住在其他十幾個洞窟里的人也都不知道還活著沒有。哎，對了」
說到這里，王婆婆忽然很期待地問樂小天。「小伙子，你們居住在外面的世界多久了？你們的祖先是不是就是從那些洞窟里出來的？」
面對王婆婆的期待和小虎好奇的目光，樂小天一時不知怎麼回答，眼楮就習慣性地望向陳源。陳源見王婆婆和小虎也都望向自己，心里略略斟酌，就用遺憾的語氣告訴他們。「王婆婆，我們之前說過了，我們在誤入這里之前，從來沒有听說過地下城，不僅你們這里，其他十幾個洞窟也都不曾听說過。」
「啊？」
王婆婆很訝異地張著嘴巴，很不相信地又問︰「那你們的祖先是從哪里來的？難道一千多年的時間，外面的陸地上又長出人類來了？而且還會我們的語言？」
「對呀！」听到王婆婆提到語言相同的問題，樂小天才驚覺這個問題，眼楮又習慣性地望向陳源。
樂小天不知道，陳源又怎麼可能知道？雖然心里也疑惑，但陳源沒有表現的像樂小天一樣一驚一乍，抱歉地跟王婆婆說︰「王婆婆，我們的歷史書上記載的情況是，我們的祖先是從母星地球上移民過來的，登陸這顆珈藍星的時候，我們的先人沒有發現這里有人類居住。這些年來，也一直沒有見到這個星球上的原住民。」
「母星地球？珈藍星？你們稱呼外面的世界作‘珈藍星’嗎？小伙子，你沒騙老身吧？看在老身把家里僅有的食物都端出來給你們吃的份上，如果你不想說或者不能說，就不要說，可千萬不要騙我老婆子啊。」
「婆婆說的哪里話，在下絕無虛言哪。」陳源無奈地解釋。
王婆婆卻還是將信將疑。「我們的祖先可從來沒有說過外面的世界之外還有一個什麼母星，再說了，即便有那顆什麼母星，那麼我們不同星球的人，語言怎麼會一樣呢？難道你們遷移到我們這里的時候，從我們祖先的遺跡里學了我們的語言？然後把你們自己的母語摒棄了，把我們的語言的列為母語？」
陳源嘴巴都說干了，王婆婆還是不信，哪怕樂小天一直在旁邊作證也不行。最後王婆婆心情很不好地牽著小虎進屋去了，對屋外的陳源和樂小天再也不管也不問了。她老人家顯然是認定陳源和樂小天騙了她。不過也難怪她會不信，陳源的回答完全顛覆了他們祖先流傳下來的信息，在陳源和他們祖先之間，她當然是相信他們的祖先不會騙他們。
至于陳源和樂小天，他們兩個完全是今天才來到這里的外來人，王婆婆先前能熱情地招待他們已經很難得了，但說她心里完全相信陳源等人說的每一句話，說出去大概也只有傻子才會相信。
陳源和樂小天苦笑著相視一眼。「睡覺吧！」陳源說。然後兄弟倆就隨便在屋角找了個沒石頭的地方躺了下去。讓他們稍感欣慰的是這地下城里並不冷，以他們的年輕的體質在屋外睡一夜，應該不會有問題。
疲倦之極的陳源和樂小天這天晚上心神放松下來，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還是城主堡的撞鐘聲把他們吵醒的，否則以他倆的情況，可能還要睡上半天。
不過醒來後，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卻擺到了他哥倆的面前，那就是吃飯！
昨天王婆婆端給他們的餅雖然沒有吃完，但早上醒來，還在生氣的王婆婆把那幾個餅分了衛氏姐妹四個，他們祖孫三個，見陳源和樂小天眼巴巴地望著她手里木盤上最後兩塊餅，老女乃女乃卻板著臉對他倆一瞪眼，隨手一扔把那塊餅收進櫃里了。陳源和樂小天哥倆愣愣地看著早沒了慈祥笑容的王婆婆和一臉幸災樂禍笑容的小虎。
「阿源，咋辦？」樂小天輕聲在陳源耳邊說︰「要是搶的話，我可下不了手。昨天王婆婆可是很熱情的招待了我們，她現在這樣，可不是她心腸壞，咱倆要是向她老人家動手，我以後可睡不著覺啊。」
陳源很無語，郁悶地拍拍樂小天的肩膀，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王婆婆和小虎都來到了門口，小虎不停地看王婆婆，而王婆婆的神情也在猶豫著，布滿皺紋的嘴唇動了幾次，卻一直沒有說出挽留的話來。衛鳳嬌听到外面的動靜，也冰冷著臉走到門口來，見陳源和樂小天離開這里，就冷著臉喝問了一句「你們去哪里？」
「找吃的去！」
陳源頭也不回地勾著樂小天的脖子往下面的地下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