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上掉下來的那個家伙,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完全被嚇的懵了,如果不是馬匹有著先天的警覺性,這一箭就不是插在馬的頭上,而就是他的頭上了。
「大家小心!」此時,羅易的聲音恰好傳來,幾個動作慢點的家伙,很快就被一陣箭雨包圍住了,好的是,他們的動作都不慢,基本上沒有什麼傷害。機會幾個人幾乎是人手一把單刀,一個圈起,陣陣充沛的真氣在周圍形成一個大大氣團,把自己與馬匹團團圍在中間。
所有的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弄的狼狽不堪,就是羅易,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匆忙之中,幽冥•破軍早早出鞘,手腕一翻,一個碗大的刀花泛起,迅速膨脹,到了丈許方圓,達到極限,一聲沉悶的爆破之聲傳來,在身前炸了開來,迎面而來的箭矢紛紛落地。
隨後,身軀在馬上騰起,飛撲向前方。
一陣箭雨過後,大家剛要松口氣,一道凌厲陰寒的刀鋒,掀土而出,一個倒霉的家伙首當其沖,一刀削首,半個血肉模糊的腦袋飛落丈遠。
得意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金輝手中的單刀月兌手而出,電逾石火的飛射而進,笑聲噶然而止,一雙瞪的大大的眼楮,死也不相信,自己就那麼完了,手中的兵器還尤有對方的熱血,竟然這麼快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真是二月債,還的快。
刀到,金輝的身影也跟著到了,尸體還沒有倒下,單刀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中。
「大家小心,敵人很多!」周放眼看還沒有動手,自己的人就消失了一個,還不知道接下來有多少人要死了呢!
他的話音未落,仿佛要證明他的猜測一般,在路兩旁象是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十幾個人影讓他們眼花繚亂的蹦了出來。動作飛快,手下也不慢,幾個反應慢了一拍的青雲堡的家伙,很快就掛了彩。
羅易此時已經到了他們前面百丈之遙,七八個箭手第一輪箭過後,正在上第二輪,距離他還有十丈,羅易心中大急,這幾個人一看就是神箭手,每人一次上弦就是三支長箭。他心中可以肯定,只要讓他們有機會,這幾個家伙絕對會給他們造成巨大的麻煩。不過,心中還是有點納悶,象這種神箭手,只有軍隊中才會有,一般人很難找到這麼多。
可那七八個人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手中的弓又抬了起來。眼看就是一輪攢射,羅易突然大叫一聲「殺!」鼓滿真氣的聲波鋪天蓋地,幾個箭手很明顯的一愣。
夠了,羅易要的就是這麼一愣的功夫,他的身影已經到了七人的頭頂,手中的幽冥•破軍一個「千刀血舞」,這一招他基本上沒有用過,一來,它的殺傷力太大,涉及的範圍過于寬廣,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牽連到自己人身上;二來,這招主要是面對多人混戰才用的到。
幾個箭手馬上感到自己眼前一陣黑茫茫的顏色遮住了自己的視線,還沒有弄的明白什麼事情,幾個反應快的家伙,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一道陰冷,隨後熱血沸騰的感覺襲上心頭,伸手模了一把,眼前盡是血紅的液體,如果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就是個白痴了。緊接著就是張開了大嘴,但只在喉嚨中「嗚嗚」的發出難以讓人明白的呼叫,氣管斷開的頭顱,在脖子上搖晃。
還有幾個,知道事情詭異,頭低下的很快,但相比幽冥•破軍滑過的速度,還是慢了一線,猛然感到自己的頭顱骨一震,清脆的開裂聲傳來,半個紅白相間的腦殼騰空起,猶如厲鬼喊魂的慘叫從他們的口中發出,听的後面動手的人全身顫抖,手中的兵器不由得慢了一下。幾個對他們很熟悉的流風山莊的人,心中一急,手中的招式就見紊亂,真氣斷斷續續,氣勢江河日下,金輝幾個人瞅準了機會,手起刀落,人頭飛起。
羅易深深的吸了口氣,身軀緩緩的落到了地上,剛剛的一招,他可是全力以赴,自己都沒想到威力是如此之大,看著滿地的血肉模糊的尸體,他自己都感到一陣惡心,殘肢斷臂,紅白腦漿,死不瞑目的雙眼,都給了他不小的震撼。
後面的十幾個人,在青雲堡付出了四個死人的代價,金組兩個人受傷的情況下,流風山莊卻留下了十個死人,知道事不可為,一聲呼哨,風頭不對,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周放也沒有追的意思,眼看著自己手下的人死了那麼幾個,心中大是淒慘。可看看旭日島的那幾個人,就兩個受傷的,情況還不是很嚴重。只是擦傷了點皮而已。
趕到羅易的身邊,周放幾個人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心中就象是翻開了五味瓶,他們不是沒見過死人,可這麼殘的死法,他們倒是見的不多。
「這幾個人都是神箭手。」羅易指了指一地的死人道,「周大哥可知道流風山莊怎麼會有這些人的嗎?這些人只應該出現在軍隊中,朝廷對這個的管理是很嚴格的,你看他們手中的弓箭,都是兩個石的弓,箭也都是鐵羽箭,朝廷要是知道了他們有這些武器,注定了流風山莊沒有好日子過,這可是謀反的大罪名。」
周放也感到很是奇怪,道︰「沒听說過,流風山莊一直以來都是規矩的江湖組合,他們與朝廷始終保持著相當的距離,不會有人冒大不韙的把這些東西弄來用。」
「那就奇怪了!」羅易也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他也知道流風山莊能屹立幾百年不倒,必定會對這種事情有著充分的注意,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可這個弓箭又如何解釋呢?他把地上的弓箭揀了起來,沒有任何的記號,他印象中,軍隊中的弓箭,都是有特殊的記號,一來標示弓箭的所屬單位,一來區分敵我。可這些弓箭就沒有這麼東西,看來事情真的很復雜,不敢說流風山莊與軍隊、朝廷有勾結,可事情的真相誰也不敢保證。
周放心中的震驚簡直是無法形容,這次的蘇杭之行,不但沒有任何收獲,本來還以為交接了幾個能用的上的朋友,可這幾個朋友看來也是有所圖謀的。這倒也沒有什麼,江湖上不就是互相利用嗎。但與流風山莊弄到了這個地步,還不知道堡主會有什麼反應,這麼長時期以來,青雲堡與流風山莊都能相安無事,偶有沖突,也都被青雲堡本著息事寧人的念頭,壓了下去,可今天看來是沒有這個好事了。
「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嗎?」金輝他們對這個可沒有看法,現在就是青雲堡的人不要求他們插手,他們也沒有放棄了理由了,已經有人受了傷,這就不是他們能接受的。或者真是他們自己的短處,太護短了。
羅易看了周放一眼,趕不趕路,怕還要看他的。
周放心中別提有多窩囊了,他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現在不但人死了幾個,而且看這個樣子,流風山莊大有不得手,勢不罷休的可能。他沉聲道︰「羅島主你看我們是不是還要趕路,怕流風山莊的那些雜碎,還在前面等著我們,畢竟這是他們的地盤。」
羅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現在他們可以說與青雲堡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他們,自己等人也沒有好日子過。
「金煌,你說說看,我們該怎麼辦!」他知道金煌的腦子比較好使,這個時候,就應該多采取點意見。
「我們還是要快點,畢竟在他們的範圍,我們再如何,也不可能佔有什麼優勢。」金煌說道,他並不看好這幾個人的能力,尤其是青雲堡的人,他們幾乎沒什麼戰斗力。
周放也點點頭,道︰「還是快點吧,大概再有三四個時辰,我們就可以出了流風山莊的勢力範圍,雖然還不能把我們青雲堡的人調來多少,可支援的人應該會很快趕到。」
「那就馬上上路,也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了,能有命回去,我們就是僥天之幸了。金輝、金煌,你們兩人前面開路,注意異常的情況。金鯉以及其他的幾個人,你們走在後面,注意不要被人家偷襲了!」羅易只能把自己的人分到了兩邊,他可不希望青雲堡的人在死幾個,雖然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但戰斗起來,哪怕是一個小孩,也能起到架勢的作用,更何況,這些青雲堡的人能在江湖上走了那麼長時間,還有點能耐的。
周放他們也沒有什麼意見,現在他們已經被流風山莊這些神出鬼沒的家伙,鬧的心頭有點膽怯。這不能怪他們,以往他們也與流風山莊有過沖突,可那都是明刀明槍的來,誰也不會想到用陰的。
周放有點不太好意思,他向羅易點了點頭,道︰「羅島主,那就多勞了!」
羅易笑了笑,道︰「周大哥客氣了,我們現在還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既然我們與青雲堡結了盟,這個也是應該的。」
周放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們還有結盟的事情,這個危險的關頭過了,他們青雲堡還要面臨他們的條件問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羅易相信這點,周放他也不會糊涂。
他沒有說什麼,一行人從新上馬,離天黑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現在他們不希望天黑,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真的是天黑了,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更加利于人家的偷襲。
「前面什麼地方才有人煙?」羅易邊打馬急趕,邊問道。
周放愣了愣,沒听清他說的什麼,一副很是茫然的樣子,問道︰「羅島主可有什麼問題?」
羅易心頭暗暗詫異,這個周放的變化有點特別,以他的表現,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弄的魂不守舍。心中雖然有疑問,可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道︰「周大哥可知道這地方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人煙?」
周放這才道︰「出了流風山莊的地頭,我們青雲堡與流風山莊的交界處,就是一個不小的城鎮,那個地方既不是我們青雲堡的,也不是流風山莊的,它有自己的勢力,我們因為需要一個緩沖地帶,因此對它也就听之任之了。」
羅易還心中大是奇怪呢,原來是這個事情,看來流風山莊與青雲堡之間還是有什麼秘密協定,可這次的行動就有點不象了。他忍不住問道︰「周大哥,你看流風山莊這次是因為什麼事情這麼死咬不放的呢?」
周放心中「咯 」一下,他唯一不想回答的就是這個問題,他怎麼知道流風山莊的事情,可隱隱中,他還是有點明悟,一周恆生那麼聰明的家伙,親自到了蘇杭,不會沒有听到點風聲,可這個風聲他知道的有點晚了。這個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他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道︰「羅島主,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們與流風山莊其實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結,關鍵是現在他們對青雲堡好象有點誤會。」
「誤會?」羅易心中暗笑不已,他當然不會相信這種欺騙小孩子的話了,可他也知道,周放不會對他說什麼有用的東西,遂不在他身上花太多的時間。
一時間,再沒有人說話,都低頭猛趕,誰也不想把自己丟到了半路上。
周放心中可是急的很,他不斷的向前方看去,其實他的求救信號早在從蘇杭出發的時候就發了出去,到現在也沒有個回音,怎麼能不心急,不是他臨時決定與旭日島的人合作,能不能全身而回,還真是個問題。
兩人正在為各自的心事煩惱的時候,就听前面金輝與金煌同是一聲暴喊「小心」!
只見兩條人影猶如大鵬展翅,飛騰而起,就象一把滿張的強弓,鋒利的單刀好比在弦之箭,左右一分,兩人撲了下去。
「轟」一聲巨震,兩人幾乎是不分先後,又落到了馬上,路的兩邊,一股沖天而起的鮮血噴薄射出,拔高近丈。
隨後,才傳來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兩個無頭尸體急沖三尺,「砰」然倒地。
幾匹訓練的不是很好的馬匹,「 」亂叫,驚的馬上的幾個人忙用力勒住。
周放等人的臉色變了又變,這個突如其來的劫殺,確實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震動,難道流風山莊真的要撕破臉皮不成?周放對于自己的判斷,開始有點動搖,他以為流風山莊最多也就是給他們點示威性的劫殺,哪里會想到這種劫殺沒完沒了。
難道……?
他不敢想的太多,這個時候,他心中只是期望堡主能盡快的把人派來。
「島主,這兩個人與剛剛的流風山莊的人不同!」金煌在馬上回頭叫道。
羅易與周放都是心中一動,難道除了流風山莊的人,還有人對他們有什麼想法不成,如果真是如此。兩人的想法就不同了。周放除了擔心還是擔心,那就說明自己的算盤並不是最精明的,還有人有這個想法,不過是自己做了個替罪羔羊。
而羅易則是更加納悶,這個周放難道真的帶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魔印》?他心中一震,好象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信息,但很快就被眼前的事情迷惑了。
可《魔印》不是在自己的手中嗎?那是什麼吸引了這麼多人呢?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頭的煩悶真是無法形容,開始有點急噪,這個不明不白的事情,他不希望看到,可一時還真沒有解決的辦法。
兩人各懷鬼胎,到了那個已經死了的家伙面前。
這個家伙竟然一身黑衣,不錯,江湖中人是喜歡在暗處行動的時候,穿著一身黑衣,可那也要看是什麼時候,這麼熱的天,而且還是白晝,穿了黑衣反倒增加危險性,真不知道這個家伙是怎麼想的。但不是靠這個來判斷流風山莊的人員的,流風山莊的人無論是公然行動的,還是襲擊出手的,他們的衣服上都有個不太明顯的標志,這個標志羅易等人是沒有見過,可周放他們卻是知道,現在看來這兩個家伙確實不是流風山莊的人,那麼,是什麼人呢?
羅易詢問的目光射向周放。
周放苦笑道︰「羅島主,我現在也與你一樣,什麼也不知道,流風山莊的行動已經把我弄糊涂了,我們兩家雖然以前也有點小摩擦,可從來沒有做的那麼絕,這次似乎流風山莊是鐵了心,要拿我們青雲堡開刀,可我們青雲堡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有他們的狠,我們也不是吃女乃長大的。」說著,他還煞有其事的咬了咬牙。
羅易可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只是對這個劫殺,感到很是難以理解。
「現在問題是不單流風山莊的人對你們有意圖,好象還有其他的人,先前的神箭手,現在的黑衣人,誰能告訴我,後面是否還有其他的人呢!」他把眼前的事實說的很平淡,金輝幾個人倒還好,他們都以羅易馬首是瞻,可青雲堡的幾個人就感到有點心驚肉跳了,心中胡思亂想是難免的。
周放也感到自己的意念有點動搖,是不是堡主早就犧牲自己的打算?他猛然意識到問題不會那麼嚴重,暗暗責怪自己對堡主沒有信心。
「還是快點趕路吧!」羅易見他沒說什麼話,心中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如何,因此語氣未免有點不耐,又有點高興的成分,也不知道他高興的什麼。
周放等人臉色不是很好的上了馬,還要緊趕一段,才能看到那個小鎮。
羅易擔心的看看了坐下的馬,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再有一會,相信就會出現馬匹不支倒地的了,可他不能要求大家停下來休息,快點趕到城鎮,他們的安全就多了一分保障,在這個前後無人煙的地方,死亡的機會要大的多了。
幾個人已經有月兌水的跡象,可沒有辦法,他們沒有休息的時間。又是一陣死命狂趕,終于,前面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黑色一片,大概就是周放說的那個城鎮吧!
周放果然叫了一聲,「大家加把勁,前面就是了!」
他這一聲不要緊,幾個激動的家伙手中的馬鞭毫無憐惜之情的狠狠的打到了馬的身上,幾匹已經出氣多入氣少的馬匹,一陣狂奔,最多前行百丈,一個翻身,把馬上的人丟了下來,「轟」一聲,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的力氣。
那個倒霉的家伙被一陣塵土弄的灰頭土臉,鏗鏘之聲不斷傳來,叫罵聲也不絕于耳。
周放大是氣惱,叫道︰「你們幾個是不是想死啊!」
羅易心中大是感嘆,越是想快點,事情就越多,心急怎能辦成事!
他的感嘆還沒有結束,一陣急噪的馬蹄聲又傳了過來,就象是有傳染病一般,幾個人都綠了臉,一個比一個難看,羅易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