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莊主止住後退的腳步,臉色說不出的難看與不甘,但他確實知道,自己與這個蒙面的家伙絕對不是一個檔次的身手,就是再不甘,也只能認了。
「好身手!」他勉強的壓下了再次沖出口的鮮血,聲音顫抖的道,「閣下可是要找我秦嶺的霉頭?」
羅易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道︰「二莊主的話過分了,在下只是一時手癢,但你也知道,動起手來,難免有所失手,傷到了您是在下的不是,但秦嶺就你這樣的武功居然能屹立蘇杭幾百年,你不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嗎?」
「閣下可是……」
他剛要說出來自己的猜測,羅易連連搖手道︰「你不可能猜出在下是什麼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在下只是帶著屬下路過,不過,在下對你們秦嶺很是不滿意,莊主在什麼地方,不是作了個縮頭烏龜了吧!」他心中已經豁出去了,怎麼看都不是能傷到金輝的家伙,如果說秦嶺只有這麼點能力,他絕對不相信傷了金輝的是秦嶺的人。
二莊主臉色一紅,象是回光返照,道︰「閣下不要欺人太甚,秦嶺不是沒人了!」說著,一聲底氣不足的嘯聲傳出,由高到低,連續響了三次。
羅易神情一動,耳中遠遠的傳來了破空之聲,听那聲音接近的速度,他就知道主要人物終于出場了。
「閣下好大的膽子,傷我秦嶺人,居然還敢留下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遠遠的響起,聲音一落,羅易的面前一道人影閃了出來,速度真的不慢啊!
他心中暗暗警惕,看來秦嶺的實力真的不可小視!單刀無意識的橫到了胸前,淡淡的道︰「來人報名。」
「見不得人的家伙嘛,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在下是什麼人。」斑白老者見不是他昨天遇到的那個老者,膽子大了起里,他記得很清楚,那個老家伙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可眼前的這個家伙,沒有那麼囂張的氣勢。仿佛,他已經忘記了武林中還有一種隱藏自己功力的辦法,得意之戶難免思考事情就有點漏洞了。
羅易自然的模了模臉上的蒙面巾,呵呵笑道︰「也罷,看來閣下是秦嶺的主要人物了,但你也不是寇子胤吧!」
「你想見莊主?」那人象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看了羅易兩眼,轟然大笑起來,「只要閣下能過了我這一關,什麼人都能見到。」
他的話音還未落,身邊又落下兩個人來,中年人,徐娘半老的風騷女人。
羅易黃眼一亮,這兩個人的身手也不會弱到什麼地方嘛,只憑他們的眼神就能斷定的事情。
「那是你說的!」他的單刀一晃,目光緊緊的盯著這個可能是自己遇到的最高的人物。
斑白老者不再打話,踏前一步,目光罩定對方,神態老練深沉,不愧是個江湖中宗師級高手。
就在他踏步之際,強大的氣勢立即像森冷徹骨、如牆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襲對手。
羅易手握單刀,屹立如山,突然長笑道︰「痛快,痛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斑白老者也不答話,雖然對他的說的原來如此感到相當好奇,可還是踏上一步,氣勢再增,自己的衣服固然獵獵作響,就是羅易的衣衫也無風自動。
邊上的中年人與風騷女子心頭陣陣喝彩,老大的武功又見進步,要是自己面對老大的話,定然已經向後退去,而向後退卻的結果只有一個,被老大窮追猛打,只有落個下風了。
羅易單刀緩緩向左移動,把斑白老者的目光吸引過去了,但他並沒有動手的跡象,他也為這個老者的武功暗暗稱贊不已,武功到了這個地步,就不是單憑內家真氣就能解決問題的,他也知道自己的短處,可他還有一點更中要的,他的內功要比這個老者高了三成以上,就是全力出手,他都沒有什麼顧及。
在老者跨出一步的同時,他大大的跨出了一步,兩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斑白老者一時拿不準他要干什麼,雙手突然鮮花怒放,拳、指、掌、爪反復幻化,水銀泄地般的向羅易壓了過去。
羅易似乎早就知道他將從什麼地方進攻,就是他的招式都落到了他的計算中來,雖然沒有什麼強橫的先招,可他本著後發先到的精神,斑白老者的招式,招招都被他的單刀橫腰截斷,難以發揮出實際的水平來。
眨眼間,兩人交手了近二十招,斑白老者攻的連綿不絕,羅易也守的滴水不露,表面看來是個平手。雙方勁氣如濤翻浪卷,狂風波蕩,凶險至極,只要有一方稍露破綻弱點,勢必是橫當場之局。
「開!」
羅易一刀斬出,落到了斑白老者的右側,左手天外來虹般的閃現出來,直探對手掖下。手掌未到,刺骨的罡風剮起對手一方碎布,露出一片肌膚,留下三道鮮紅的印記。
斑白老者也端的了得,雙手一陣眼花繚亂的指點劈砍,硬是把羅易必殺一招的刀招御下。
「好!」中年人與風騷女人同時叫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叫什麼好。
羅易腳下向後一退,手中的單刀突然大開大閡,一反剛剛的被動挨打的局面,招招新奇怪異,式式詭異絕倫,一把普通的單刀象是突然成了名器,道道青凜凜的寒光,鋪天蓋地。
斑白老者心下巨震,暗道︰「這是什麼武功,自己多年江湖經驗,居然一點都沒有頭緒。」心頭升起一股難以言語的隱憂,擔心自己想到失敗,手下也不敢停止,不過,看來他沒有使用兵器的習慣,仍然是雙手頂了上去。
羅易打到開心之處,突然感到自己的招式紛踏而至,腦海中千萬招武功爭先恐後的向他的神經沖擊著,手上的單刀仿佛在拿這個斑白老者練招般,招招不見使完,都是半途而廢,可也是招招精彩,式式絕招。
丹田真氣逐漸增加,下意識中,他不斷的增強內功,把斑白老者的招式很快就壓縮到了一個可憐的地步。
中年人與風騷女子終于看出了問題不太對,斑白老者的臉色越來越白,手中的招式象是被人牽引著使出來似的,沒有任何的威勢。
兩人眼色一動,雖然對這個大哥心懷不滿,可也知道他出了問題,兩人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想到此點,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呵斥一聲,雙雙出手攻向了羅易。他們可與那個鹵莽的家伙有很大的區別。
兩人把身邊人的兵器劈手奪了下來,電射般的扔向了羅易。
羅易象是早就知道了他們兩人要這麼干似的,身軀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左右搖擺了兩下,很自然的把兩把兵器躲了過去,兵器也並沒有因為兩人動手而有分損失。
可被兩人躲了兵器的家伙心中就有點想法了,但因為這兩個家伙的武功都不是他們能相比的,只能在心里暗暗問候兩人的女性親屬。
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兩把兵器在羅易的身邊一晃,很壞繞過了他的身軀,原路返了回來。如果說去勢如電,那麼回來的速度只能比這個更快了,兩人僅僅是眼楮一眨,驚駭的看著閃電而來的兵器,沒有任何措施。
中年人與風騷女子心頭又是一驚,兩人雙手一抖,兩股強大的真氣暴了開來,但只是把兵器阻了一阻,那兩個倒霉的家伙剛剛想松口氣,嗤的一聲,半尺長的兵器進入了他們的身體。
兩人低頭看著半截兵器露在外面,鮮紅的血液緩緩的從兵器的邊緣溢惡劣出來。
隨後,一陣刺骨的痛苦襲上了心頭,
「啊」!
一聲響徹雲霄的慘叫,讓斑白老者的手下一慢,差點被羅易一招留下了一個膀子。大驚之下,趕緊收斂了心神,可他已經感到了真氣開始有點跟不上了。
羅易這個時候終于從招式中醒悟過來,自己是來找事的,可不是來找個對手的。
想到這個,他更是擔心牆外的進黃等人了,那麼長時間,自己都沒有听到什麼聲音,是不是又出問題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他大概也就沒有什麼招可使了。
手中單刀一沉,瞬間氣勢暴增,斑白老者呼吸驟然困難起來,衣擺獵獵之聲,把他連連向後推了三四步,雙手間的真氣一枯,羅易的單刀追了上來。
突然,變化莫測的單刀居然從下面冒了起來,象是一道閃電,滑過了斑白老者的半個身軀,一道沖天的熱血噴薄而出,灑落漫天。
斑白老者一聲悶哼,連連後退,邊個身子迅速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尺長的口子在他的右肋劃開了深深的痕跡,白森森的骨頭仿佛要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羅易的身軀這個時候才緩緩的從蹲著的姿勢站了起來,一雙冷冷的目光,盯著面前的這些人,淡淡的道︰「看來秦嶺不過如此,在下多有冒犯,告辭了!」
話音一落,似笑非笑的看了中年人兩人一眼,諷刺的意味深深的埋在了兩人的心頭。
中年人怒火中燒,眼見他背對著自己,落到了圍牆上,一點江湖規矩都沒有了,出手就是一支光芒四射的三稜錐。
「不要!」斑白老者聲音沙啞的看著電閃而去的三稜錐驚叫了一聲,可他叫的太晚了。
羅易背後象是長了眼楮般,左手連續晃了兩晃,身軀落到了圍牆上,那道驚人的電光也到了圍牆上,可沒有任何反應,倏然間就不見了。
羅易詭異的回頭看了一眼,一黃充滿了邪氣的眼楮在中年人的臉上逗留了片刻,才開口道︰「謝謝閣下相送,在下無以回報,原物奉還!」說著,身軀就消失在圍牆上。
中年人突然「哦」了一聲,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陣麻木,轉頭看了看,突然間象是全身的血液都失去了一般,慘白了臉色,哆嗦不止的身體,一雙無神的眼楮看了斑白老者一眼。
斑白老者低聲嘆了口氣,道︰「以後秦嶺的日子就難過了,你們因該知道,我的武功如何,但我在那個家伙的手中,只能當作一個陪練,人家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中!」
幾個秦嶺的護衛跳了起來,那個樣子就象要追過去般。二莊主叫道︰「不用追了。」不過,臉色相當難看,不甘、無奈、悲憤、氣惱,似乎所有能形容心中不快的表情都能在他的臉上找到。
幾個想要去追的護衛一听不要了,那動作真是整齊劃一,齊齊的頓了下來,身軀仿佛從來都沒有動過,他們當然不想去追了,剛剛只是做個樣子,這是作為護衛的原則。
「前輩感覺怎麼樣?」二莊主根本不想去計較這些家伙的心理想的什麼,他更擔心斑白老者的情況,如果連斑白老者都不能抵擋那個家伙,那他們秦嶺真的到了緊要的關頭。
斑白老者臉色蒼白無比,一雙本來炯炯有神的眼楮,現在充滿了血絲,沒有任何氣勢的道︰「這個人絕對不是我們能抵擋的,我們要早作打算,等莊主回來後,我們再說吧,看的出來,他們似乎還不想對我們下絕手,這是我們的機會,或者,還有什麼轉機呢!」
「轉機?」二莊主很不解的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道︰「這個,我也不敢說,只看這個小子出手並沒有下絕情,應該是不欲在蘇杭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吧,就是我們的實力比他們弱,相信他們也需要這個幫助,看看莊主是什麼意見好了。」
羅易飛落牆外,打了個手勢,金煌幾個人沒有什麼危險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們要離開嗎?」金煌疑惑的問道,他們雖然听到里面也很熱鬧,可也知道並沒有死什麼人。
羅易笑道︰「當然,你還想把秦嶺連根拔起嗎?我們或者不一定要把秦嶺剔除,畢竟他們的人脈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他們會答應我們的要求?」金煌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剛剛與秦嶺的人大打出手,現在想讓人家與自己聯合,這個,怎麼都有點說不過去吧。
「事在人為!」他信心百倍的道,「只要我們能開出他們不得不接受的條件,相信他們就是有點猶豫,也不能改變這個結果。」
邊上的李天常一直沒有說話,可他听了羅易的打算,居然連連點頭,心道︰「島主的成熟還真需要時間,不過,這個事情看來處理的相當好,當然,只是個開始,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金煌卻大是奇怪的問道︰「萬一秦嶺的人真的不答應我們怎麼辦?」
「這個有什麼困難的,主動權在我們的手中,我們想做什麼,還輪不到他們說話吧!」羅易揚起一絲冷酷的笑容,「只要我們想要,那當然要給他們點厲害看看,如果他們實在是不上路,那就只有麻煩我們自己動手了,送他們上路的事情,相信你們都很樂意干吧!」
金煌幾人雖然都感到背脊一陣冷颼颼的,可心頭一陣痛快,江湖中在他們的眼中,就是強者的世界,既然秦嶺成了他們的攔路虎,他們就有職責把秦嶺的人教育好啊!
回到和周鎮,天還沒有亮起來,但蕭克衛一夜沒睡,就是琴紫寧都在等羅易他們,金輝這個家伙居然也在等著他們,看來他的傷勢好了許多。雖然他們對羅易很有信心,可秦嶺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還是個未知數,有什麼危險誰也不知道。
見他們回來,幾個人都很激動。
金海帶點擔心的問道︰「島主,事情怎麼樣了?」
羅易也沒有把自己夸大,他實事求是的道︰「秦嶺的力量確實很大,就是今天晚上動手的那兩人,就不是我們大多數人能抗衡的,不過,好象他們確實還有什麼顧忌,估計這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等我們處理了臨江的事情,到那個時候,相信什麼都好解決了。」
「島主,你看我還能參加那個臨江的大會嗎?」金輝中氣還有點虛弱的問道。
「放心好了!」羅易開心的看著站了起來的金輝,沒想到他居然能那麼快就可以下床了,「你的傷勢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嚴重,不過,你現在可是有個很大的問題,你有沒有運行試試你的真氣,怕有點問題吧?」
金輝臉色一變,他當然知道真氣要是出了問題,那將意味著什麼,一個江湖中人,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失去功力,只希望自己不要有這種情況,他馬上就在原地坐了下來,意沉丹田,可無論他如何努力,丹田依舊是死氣沉沉。
臉色死灰的站了起來,痛苦的道︰「島主,我們的武功……」
「我知道。」羅易抬手阻止了他話,「為你療傷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不過,我不是告訴你了,保證不耽誤你參加大會。」
金輝猶豫的點了點頭,雖然他相信島主的話,但一想到自己武功可能全失,這個心中就是沒有什麼底啊!
蕭克衛沉思了一會,道︰「島主可是要為金輝重新奠定內功的基礎?」
羅易重重的點了頭,道︰「他不能沒有武功,我雖然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可我們應該相信一些東西,不是嗎?」說著,他對蕭克衛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