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大地主 第060章 勞役一百年

作者 ︰ 雲上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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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真的信口雌黃!」醫館聯盟一邊,李在元忽然大聲斥責起來,「熟悉藥理的人都知道,百脈蓮、陰行草、天雲散血葉、伏地陰陽藤這四種藥草內含劇毒,極難調理,根本就不能用于治病療傷之用,你將這四種毒草混入開給杜道友的藥方之中,分明是想拖延治療時間,以達到訛詐病人的目的。」

「我拖延?我訛詐?我……」白蘇覺得與李在元這種無賴爭辯實乃一出人間悲劇,她都已經想要無語凝咽了。明明當初是醫館聯盟的人到她這里來不斷暗示,治病要治得慢一點,收費要收得貴一點,現在反而成了對方攻擊她的把柄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蘇向李在元趕蒼蠅似的擺了擺手,不屑的道,「我沒興趣跟你廢話,你給我一邊呆著去吧。」

李在元目中閃過一抹震怒,冷冷笑道,「哦?被在下道破了你的罪證,就想要轉換話題蒙混過關嗎?」。

「呵……」白蘇一聲諷笑,轉身面向四位仲裁官,鄭重一禮,肅然道,「四位裁判官大人,羽客申請藥品監察,監察過程中產生的一切費用由羽客承擔!」

四位仲裁官互相對視一眼,盡都輕輕的點一點頭,「準!」

白蘇再向杜荀施了一禮,問,「杜道友,羽客記得你體內是有,芷天彩蝶,夢槐碧蜥,鈷藍蛇,青寒雪狼四種妖獸所留的陳毒未清,是不是?」

「是!」杜荀似乎沒有隱瞞的意思。

白蘇心里松了口氣,杜荀到她這里來看病的時候,濟世堂的法陣還沒有加入影像記錄功能。如果他矢口否認,少不得還要花大量的時間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看來濟恩堂完全是把功夫花到了收買官員和證人上,對偽證的準備,其實並不十分用心。

她又問,「在羽客給道友制定的那個治療計劃中,羽客曾經向你言明,那四種陳毒,我是一起驅除的,只是完全驅除的時間需要半年,是不是?」

「是!」杜荀再次承認。

「你完蛋了!」白蘇忽然壞笑著對他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杜荀大怒,「你這是在威脅在下?」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可憐你!」白蘇輕輕搖頭,諷笑道,「你為了配合濟恩堂的幾個混蛋一起陷害我,肯定喝了不少百脈蓮、陰行草、天雲散血葉、還有伏地陰陽藤的汁液。你肯定不知道,這幾種毒液混合服用,毒性是會產生變異的吧?」

「!!!」杜荀驚駭絕倫,當初蒼松子等人找到他的時候,確實是讓他服用了一些百脈蓮、陰行草、天雲散血葉與伏地陰陽藤的藥液。

但對方同時也將解藥給了他了,只等這場仲裁過後,他就可以服下解藥,重復健康。這個時候白蘇卻來和他說什麼毒性變異,這卻是蒼松子等人從未提過的。

白蘇見成功嚇到了杜荀,便十分邪惡的不再理他,而是轉身面朝兩名監察藥醫那邊,向他們一一施禮後說道,「二位監察藥醫大人,百脈蓮確實含有劇毒,會毀傷修士的丹田,但是如果配合百年幻靈草,百年雪青草,百年書蘭騰,百年天香荷以及百年幻柏的老根這五味草藥一起使用,便能盡去毒性,成為克制夢槐碧蜥劇毒的良藥。這五味草藥,我早已混入了早些時候開給杜道友的藥方之中,懇請二位大人對藥效加以驗證。」

此言一出,兩名監察藥醫一起露出了驚喜交加的神色,因為這種用藥理論是他們從未听說過的。

兩名藥醫中,一人年紀大約四十來許,頭戴通天冠,腳踏登雲履,身披瓖了金邊的月白色道袍,一幅標準的清霜門長老級弟子的裝扮。

他長著一張白皙雍容的胖臉,留著一部及胸的黑美髯,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

「去……」果然,開口的時候,這人也是一副熙指氣使的樣子,沖身邊那名年紀稍輕的藥醫努了努嘴,「去把詳細配方拿過來。」

那名年紀稍輕的藥醫五官端正,看起來大約三十出頭,寬額白面,眉飛入鬢,眼楮明亮,鼻梁高聳,看起來極是威武。他頭戴星月冠,腳踏黑金履,身穿一件繡著雲紋的青藍色道袍,卻是一副青陽劍派的弟子裝束。

听到長髯藥醫的吩咐,年輕藥醫討好的哎了一聲,一路小跑到大廳之中,遞給白蘇一支傳訊靈符。

白蘇將神識探入靈符,向其中記錄下幾種藥草的配置比率,又將靈符交還給了年輕藥醫。

年輕藥醫正預備返回原席,將玉簡交給長髯藥醫,白蘇卻探手攔住了他,口中道,「大人且慢。」

「你有何事?」

白蘇笑道,「既然要驗證藥性,不如把其他幾種配方也一起驗了吧。」

年輕藥醫轉身向長髯藥醫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後者點點頭道,「好,讓她一起說了。」

「多謝大人!」白蘇拱手一禮,接著道,「剛才說了百脈蓮,現在我再說一下陰行草,此草乃是陰性的寒物,拋開毒性不談,它對芷天彩蝶的粉毒,其實是有極大的克制作用的。而要中和陰行草的毒性,只需配合百年白薇子,百年紫槐藤,百年冰安,百年夜雲這四味藥草稍加調制即可……」

就這樣,白蘇針對杜荀所中的四種陳毒,將百脈蓮等四種毒草的用法簡要的說了一遍。而兩名監察藥醫則暫時退庭,開始了緊張的藥品配置和驗證工作。

按照仲裁慣例,他們忙碌的時間,是仲裁雙方自由辯論的時間,白蘇搶先發言,繼續開始對杜荀進行恐嚇。

她說,「杜道友,羽客想當堂給你診斷一二,看看你體內的四種劇毒變異到了什麼程度,可還有挽救的機會,行麼?」

杜荀剛要說好,忽然意識到白蘇很可能是在詐他,當即向後倒退了一步,板著臉道,「白道友,仲裁庭上,你還是少耍一點心機吧。」

白蘇笑道,「羽客可是為道友的健康考慮呢。既然道友不肯讓我診斷,那我就只好瞎猜啦。」

「唔……」白蘇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杜荀,問,「杜道友,請問你最近是否感覺到頸椎往下三寸之處,在練功時偶爾會有些真元阻滯之感?」

杜荀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如果有,就說明變異之毒已經開始入侵骨髓,再不驅除,就會影響到道友的根骨,到那個時候,道友此生都無法再晉級煉氣期七層了!」

「你好大的膽子!」事主席上,李在元拍案而起,向四名裁判官義正言辭的道,「四位大人,你們都看見了嗎,此女不僅給病人下毒,竟然還敢在仲裁期間當庭恐嚇證人!如此刁女,應該罰其禁言!」

「準!」仲裁官敲響了擊錘,「白館主,在二位監察藥醫歸來之前,不許你再與證人說話!」

白蘇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大約有些得意忘形了,便鄭重的向四方施了一禮,「抱歉抱歉!」

說完不忘深深的看了杜荀一眼,嚇得這公子哥一個哆嗦,那副疑神疑鬼的樣子,仿佛身後站了個隱形的閻王爺一般。

接下來的時間里,李在元又開始羅列白蘇的罪狀,說她行醫收費是如何的貴,說她藥品的療效是如何的差,說她醫德是如何糟糕,甚至說她有色誘病人的。

李在元講故事的能力十分出眾,感情豐富,義正言辭,時時還會悲天憫人的嘆息幾聲,然後向白蘇投入一個恨不得將其就地正法的正義眼神。

一番控訴下來,仲裁大廳外頭,依靠影像法陣觀摩仲裁的眾多修士幾乎全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又開始將白蘇當成了大奸大惡的邪惡庸醫。

面對指控,白蘇只是否認,其他一句話都不說。

她深深的知道,今日的勝敗在于藥品監察一關,只要兩名檢查藥醫證明她提供的藥方有效,濟恩堂的奸計就會立刻敗露,她還要留足精神,等待有可能到來的第二名證人。

不知不覺中,半個時辰過去了,仲裁大廳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兩名監察藥醫滿臉興奮,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二位,結果如何呀?」一名仲裁官開口問道。

「有效有效!」長髯藥醫大聲回答,「白館主提供的四個藥方真是太神奇了,用于解毒,不僅見效齊快,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副作用。」

「這不可能!」事主席上,蒼松子被這個消息完全驚呆了。

他如一只餓了十天的狂狼般從席位上跳了起來,眼冒綠光的盯著長髯藥醫,惡狠狠道,「這位大人,你是在跟老夫開玩笑吧?」

「放肆!」長髯藥醫把臉一板,嚴厲的斥責道,「在為清霜門長老,淮山城丹藥司大執事,回春堂一品醫師,如何會在仲裁廳內開這種玩笑!」

「你……你……」蒼松子眼楮圓瞪,內心驚駭到了極點。

回春堂一品醫師,這是足以在築基級仲裁案充當監察藥醫的人物,如何會出現在這種小型仲裁案中,還堅定不移的站在了一名散修那邊。

蒼松子忽然渾身一抖,擠了擠眼楮,在心里對自己說道,「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他將目光投向年輕藥醫那邊,老臉皺起,討好的笑道,「丁道友,你怎麼看?」

「在下當然和孟前輩的意見一致啦!」相貌威武的年輕藥醫毫不猶豫的回答。

「丁道友,你可是……」蒼松子欲言又止,他沒有說出口的後半句話是︰你可是收了老夫五萬靈石的喲。

「蒼松子道友,我丁原可是青陽劍派的內門弟子,淮山城丹藥司的執事,在仲裁廳內,我的每一句話都遵循事實!」丁原驕傲的說著,臉上沒有一絲愧疚之色。

此言入耳,宛若在蒼松子腦中炸響了一個驚雷,「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這是幻覺!」蒼松子在心里對自己憤怒的咆哮著,將如鬼一樣陰森的目光再次投向裁判席上,預備在那里找到支援。

那里坐著的四名仲裁官中,還有兩人是他的盟友。

噗通……

忽然間,身邊的南山子從坐席上滑落,仿佛得了 癥般痴愣愣的看著那名孟姓藥醫。

「南山子,你怎麼啦?」雲游子大驚失色,慌忙將其扶了起來。

南山子渾身都在不可抑制的劇烈顫抖著,口中磕磕絆絆道,「孟,孟,復,復言……」

「孟復言!」蒼松子在心里慘叫一聲,驚恐萬狀的看向那名孟姓藥醫。

及胸的長髯,富態的臉孔,熙指氣使的傲慢姿態,再配合著孟復言這個名字,讓蒼松子不由自主的響起了一個在淮山大大有名,卻少有人見過的人物。

這個人,就是孟青竹的親叔叔,清霜門築基期修士,以人品高潔而聞名于淮山一帶的丹藥師,孟復言。

「完了!」蒼松子枯朽的身子如爛泥一樣軟倒下來,有這樣一個大人物在,就算他在偽證上下了十成功夫,都不一定能瞞得過去,更別說他構陷白蘇的力氣,主要都花在了賄賂之上。

見醫館聯盟一方三人失態,參與過無數次仲裁案件,經驗豐富的孟復言與其他兩名受到祝星沅托付,臨時才決定參加仲裁的仲裁官員立刻知道今天的案件多半是誣告。

「這位小道友。」孟復言向杜荀招了招手,哄孩子似的笑道,「老夫這里有幾瓶剛剛才配好的解毒劑,你要不要試試效果呀,早些解毒,早些康復喲。」

「多謝前輩!」杜荀此時也知道醫館聯盟一方大勢已去,哪里還會顧得了其他,立刻屁顛顛的向孟復言奔了過來。

咕咚咕咚……

杜荀一氣將所有解毒劑全部喝掉,只覺得月復中升起一陣暖意,連日來因為中毒而極度不適的身體很快變得舒服起來。

孟復言呵呵一笑,一把捉起杜荀的手,運用秘術仔細的查探起他的身體來。

數息之後,孟復言咦的一聲,目光疑惑的看向白蘇,問道,「白館主,你之前說四種劇毒一起服用會產生變異,難道不是訛人的嗎?」。

「仲裁席上,晚輩如何敢信口雌黃!」白蘇恭敬的向孟復言行了一禮,「這四種劇毒一起服用,會對修士的骨髓造成嚴重毀傷!若不及時解毒,輕則修為盡廢,重則危及生命啊。」

「什麼!」杜荀一聲慘叫,哪里還有一點兒翩翩公子的儀態,哭喪著臉哀告道,「孟前輩,孟前輩救我啊!」

孟復言搖搖頭,嘆息道,「此毒老夫也不會解呀,你還是等仲裁結束之後,再去求白館主吧。哦,當然,前提是,白館主必須是清白的,否則她就要被押下牢獄了!」

「啊!?」杜荀又是一聲哀嚎,瞬間變得惶恐起來,他眼珠飛快的轉來轉去,喉間不停的吞咽著口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孟復言嘿然一笑,問,「你是想問做偽證的處罰麼?現在承認,並且澄清事實,只會被處以一千靈石的罰款,否則等仲裁結束之後,你就得靠吃牢飯來償債了!」

「我承認!」相比起坐牢,一千靈石的處罰對杜荀而言簡直就像恩賜一樣,「濟恩堂的李在元道友給了我一萬靈石,讓我服下了四種毒藥,並且在仲裁期間指證白館主。」

此言一出,仲裁廳外頓時一片嘩然。

數百名修士緊張觀摩著這場特殊的仲裁,就是想知道白蘇究竟是不是如李在元指證的那樣,是一名邪惡的庸醫。

杜荀當堂翻供,承認自己收受賄賂,無疑是在蒼松子一伙的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現在真相大白,一干散修大聲歡呼,紛紛為白蘇叫起好來。

「諸位道友,我們糊涂哇!」人群中,一名散修忽然大聲叫喊起來,「白館主和我們一樣,也是散修出身,她開設的醫館,如何會賺我們散修的黑心錢!」

「是啊是啊!」另一名修士附和道,「虧我之前還擔心白館主在給我開的藥方里下了毒!哎,我們都被醫館聯盟的那幾個混蛋給騙了!」

「沒錯!」又一人義憤填膺的說道,「剛才大家都听到了,那個行賄的李在元,他是濟恩堂的人,濟恩堂什麼地方,那是青陽劍派開的店,濟恩堂的老爺們看不慣白館主為咱們散修服務,所以要陷害她,污蔑她,嘿,幸虧孟前輩英明,沒有讓那幾個畜生得逞啊!」

「老子就是住城南的,老子以後受了傷,中了毒,只去濟世堂!」

「在下也是住城南的,在下以後也只去濟世堂!」

「閃開閃開!」驀然間,一個以真元之力爆發出來的喊聲壓過了所有嘈雜的聲音。「城主府辦案!」

眾修停下了吵鬧,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只見兩名身著清霜門服飾的修士與兩名身著城防官服飾的修士一起,護送著一名衣衫襤褸,渾身血跡的憔悴修士與一名三十來許的麻衣女修向著仲裁廳一步步走來。

「咦!這不是那個在白館主門前噴血喊冤的人嗎!」有修士認出了他的身份。「哦,還有他的道侶也在!」

「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演了這麼一出苦肉計來博同情!」

「你這對狗男女也是做偽證的吧!」

「你們這對狼心狗肺的畜生東西,下次別讓我在城外看到你們,否則我見你們一次揍你一次!」

憔悴修士低垂著頭,完全不敢向周圍看上一眼,而麻衣女修已經開始嚶嚶哭泣,他們惶恐不安的呆在四名修士的中間,一步步向仲裁廳走去。

數息之後,所有觀眾都看到了令人激動的這樣一幕。

仲裁官問,「陳小山,今**在濟世堂說的那些話,可都是事實嗎?」。

憔悴修士道,「不是。」

仲裁官問,「那你為何會說出那些話來?」

「是他!」陳小山向李在元那邊舉臂一指,「他給了我兩萬靈石,買我的命!」

梆!

仲裁官揚起擊錘,重重敲了下去,大聲宣布道,「仲裁結束,濟恩堂蒼松子,南山子,雲游子,李在元,污蔑濟世堂白蘇醫格失當,行為成立!證據確鑿!經四派仲裁官聯合決議,判,蒼松子,南山子,雲游子服勞役三十年!判,李在元,服勞役,一百年!」

「仲裁官萬歲!!!」

震天的呼喊聲在城主府內響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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