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入人間 第三十章

作者 ︰ 一葉初晴

(二更~)

歷經一波三折之後,舞台劇的演員名單總算是敲定下來了。男女主角由克蕾緹絲和落林希恩這對偽兄妹親情聯袂出演,至于夢想破滅的辛歐自然是不可能去演太監,他又重操舊業,做回了他的本職工作——舞台劇贊助商、編劇以及導演,簡單地說就是出錢又出力。

開演前,冰山大人皺著眉看了眼劇本後大筆一揮,將那些本有機會露個臉的凱恩帝斯王的那些鶯鶯燕燕們、包括為了增添虐戀的元素以吸引觀眾眼球而特意加重戲份的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妃嬪的凱恩帝斯王的未來王後的出場鏡頭全面封殺,硬是將此劇中的凱恩帝斯王改成了獨愛伊爾王妃一人的專情男子,而不是如史書上記載的那般坐享齊人之福。

好吧,社會在進步,在改編劇如此泛濫的年代,這種無傷大雅的細節問題就不要去糾結啦……

當然,實際情況是,冰山大人的決定,誰敢說一個不字?難道你想被凍成冰棍掛在某建築物頂端作鎮樓大神?

別那麼想不開,孩子……

不過,辛歐對冰山大人的這一決定倒是打心眼里贊同。

可以省下將近一半的經費呢!

——某摳門財主的心聲。

舞台劇的排演剛進行不到兩天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婚禮上負責獻舞的宮廷舞姬的扮演者由于對古時候的宮廷舞蹈缺乏了解,怎麼也跳不出應有的感覺來,眾人不禁有些犯愁。要知道,任何一個場景的不足都會對整場舞台劇造成不可忽視的影響。

克蕾緹絲眼珠一轉,忽地想起一個人。

她朗聲問道︰「導演,可以請外援嗎?」。

辛歐眸光微動,似是和她想到了一處,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優雅一笑︰「當然可以。」

于是西芙斯意外地在這一時間見到了克蕾緹絲。

「今天沒有排練?」西芙斯微訝地問道。

「有事找你。」克蕾緹絲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托著腮看著面前之人,或者說,是透過了那幅皮囊,注視著里面的那個古老的靈魂,「吶,西芙斯,我還從沒問過你,你到底是哪個年代的人呢?」

「千年前吧。」

「是在凱恩帝斯王時代之前還是之後?」克蕾緹絲追問道。

西芙斯的神情瞬間恍惚了一下,她沉默了一會,輕聲回答︰

「在他那個時代。」

克蕾緹絲注意到西芙斯在說「他」這個字時,語氣有種無法掩飾的復雜,不由得多看了西芙斯兩眼,對方似有所覺地微微側過臉。

「那你了解那個時代的宮廷舞蹈嗎?」。

這一回,西芙斯沉默的時間更久,久到克蕾緹絲幾乎以為她不會再回答。

「了解。」西芙斯極緩極緩地吐出這兩個字。

了解,她如何會不了解,她跳了那麼久那麼久的舞蹈,陪伴了她那麼久那麼久的舞蹈,她如何會不了解。

「那太好了!」克蕾緹絲興奮道,「是這樣的西芙斯,你知道,我們最近在排練一出關于凱恩帝斯王迎娶伊爾王妃那場婚禮的舞台劇,但是劇組里的舞蹈演員不了解那個時代的宮廷舞,怎麼也跳不好。所以我想問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由你來飾演宮廷舞姬的角色?」

「不行!」

克蕾緹絲從未見過西芙斯如此激動的模樣,這個始終淡漠而隱忍的女子在這一刻終于不再壓抑她的情緒、不再遮掩她的悲傷,她的面色因激動而微微泛紅,鮮紅的眼瞳仿佛下一刻就會滴出血淚一般。

「不行……」她又緩慢地重復了一遍,聲音不似剛才那般絕望而淒厲,而像是情緒突然爆發後的茫然與疲倦。

「西芙斯,你怎麼了?」克蕾緹絲擔心地問。

西芙斯閉上雙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待到睜開眼時,面色已恢復了一貫的冷然無波。只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到隱藏在她眼眸深處的、仿佛幾千幾萬世的雨水都沖刷不去的憂傷。

西芙斯,你到底……為什麼而悲傷?

這個問題,克蕾緹絲沒有問出口。她一直都知道西芙斯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那一定是個十分憂傷的故事。只是每個人都有保留屬于自己的秘密的權力,西芙斯不願說,作為朋友,她絕不會去逼迫。雖然,她真的很想分擔西芙斯的悲傷。

她听到西芙斯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淡淡的、沉靜的、帶一點歉然。

「對不起,克蕾緹絲,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她說不能,而不是不願。

「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做不到。」

西芙斯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目光又一次放得很遠、很空,仿佛穿越了千萬年,到達某個無人知曉的寂寞的角落。

「如果,你試過在千百個日夜里,每一天都只能在空曠得令人壓抑的宮殿中,獨自一人跳著永遠也不會有觀眾欣賞的宮廷舞,每一天每一夜,都只能依靠這寂寞的舞蹈度過漫長的時光。太陽仿佛永遠也不會落下,又仿佛永遠也不會升起。如果你試過那樣的生活,那麼你就會明白……」

明白我是多麼的沒有勇氣,重復那種寂寞。

西芙斯雖然沒有答應飾演宮廷舞姬一角,但她向劇組傳授了幾點關于那個時代宮廷舞蹈的技巧和特點。飾演宮廷舞姬的女生本就有不錯的舞蹈底子,經過西芙斯的指點和自己勤奮的苦練,倒也有幾分似模似樣了。

于是,在萬眾矚目中,一年一度的卡洛學院校慶晚會再度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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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腫麼覺得最後一句話和「于是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有異曲同工之處……求收藏~票票不要吝嗇地狠狠砸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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