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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娟听罷沒有動,神色不明地問了句,「齊王早立正妃,側妃妾室也有不少,提的哪門子親?」
那丫頭道︰「來人說王爺許了大姑娘側妃之位。」
「側妃……」夏芷娟哼笑一聲,站起身來一撫鬢發,「走吧,去看看。」
夏芷娟隨著丫頭趕往白府正廳,老夫人與白徐氏已在那里,客座上坐著一個穿著講究的四旬男子,神態見些陰柔。
老夫人見她來了,少有的沒擺臉色,連聲介紹道︰「這位是齊王府的許公公。」
那許公公也不起身,只朝夏芷娟笑著點點頭,又與老夫人道︰「王妃的意思是,王府里多年沒辦喜事,這次要辦得熱鬧一點,畢竟是側妃入門,將來也是要上宗牒的。」
老夫人陪笑道︰「王妃說的是,我們……」
「母親。」夏芷娟打斷了老夫人的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徐氏在旁笑道︰「瞧母親高興的,都忘了與大嫂提起。大嫂,王爺有意迎瑞寧為側妃,母親已同意了。」
「哦?」夏芷娟的目光掃了一圈,笑道︰「這麼大的事我竟不知道。」
老夫人臉色一沉,「這是天大的喜事,你難道還要阻攔不成?」
夏芷娟笑了笑,「既然母親已經允諾,媳婦又豈敢不從?我只是好奇……許公公,我家瑞寧深居閨閣,向來名聲不顯,不知王爺是如何得知瑞寧,又是如何起意許以側妃之位?」
許公公淡淡一扯唇角,「咱家只是依命行事,哪里知道太多?夫人若真想知道,便等白姑娘入門後,再向王妃詢問吧。」
夏芷娟緩緩點頭,「好罷,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問了。」
她這話一出,倒讓老夫人遲疑半天,「你……這是答應了?」
夏芷娟笑道︰「母親說的什麼話?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需遵從父母之命,母親是瑞寧的祖母,自然有權利決定她的終身。」
白老太太頓時神精氣爽!
「好!」老太太腰桿挺直,笑著與許公公道︰「那這事便說定了,不知何時方便我們與王爺王妃會面,商議親事?」
許公公輕笑,「王爺政事纏身,王妃亦百事繁忙,有關側妃入府的一切事宜,老夫人只管吩咐咱家就好。」
老太太一愣,繼而微現不悅之意,白徐氏已笑道︰「那真是勞煩公公了。」
許公公微微頷首,又與老夫人訂下了過文定之日,這便起身告辭。
老夫人親自將之送到廳外,分別之前又送了許公公一份厚禮,許公公也未推辭,臨行之前,與老夫人道︰「那支紅翡簪是王妃的陪嫁之物,千金難求啊。」
老夫人便是一喜,原本許多不明之處立時茅塞頓開,低聲道︰「望公公轉告王妃,瑞寧入門後,必唯王妃之命馬首是瞻。」
許公公笑呵呵地點點頭,回身走了。
老夫人也回來,與白徐氏和夏芷娟說了許公公之言,白徐氏喜道︰「原來是這樣,想不到一次偶遇便促成這般好姻緣。」
夏芷娟只是喝茶,唇邊噙著淡淡的笑容,帶些諷刺。
到了下午,齊王府向白瑞寧提親並許以側妃之位一事已傳遍了整個白府,白瑞靜等人趕來道賀,久未露面的白瑞怡也同樣到了白瑞寧的院子。
可白瑞寧卻閉門謝客,只派春雨出來說︰「姑娘這幾日沒有睡好,實在沒有精神,還請幾位姑娘先回去,等姑娘歇過乏來,再去一一拜訪。」
白瑞靜微蹙著眉頭,不是心思地往院外走,白瑞怡則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害臊了,這麼大的喜事,也不與我們分享一下,听說那紅翡簪是齊王妃的陪嫁之物,十分珍貴,齊王妃竟將此物給了寧姐姐,看來寧姐姐福份不淺。」
白瑞珍一如既往地安靜,白瑞雅則不咸不淡地哼了一聲,「前幾日還說惹了麻煩怕得要命,現在看來,她當時未必不識王妃,只是不說,卻連累我們多擔心。」
白瑞怡快走兩步挽住白瑞雅的手臂,「寧姐姐最是沒心機,哪會如此?」
白瑞雅竟馬上沉了臉,「她沒心機?」話只說了半句,卻再沒了下聞,月兌開白瑞怡的手臂匆匆就走了。
白瑞怡瞧著白瑞靜,「她這是怎麼了?」
白瑞靜笑笑,「可能是見瑞珍與長姐都有了好歸宿,擔心自己吧。」
「靜妹妹也覺得寧姐姐有了好歸宿?」白瑞怡意味不明地笑著,「我還以為靜妹妹會不贊成這婚事。」
「為何?」白瑞靜目露好奇之色。
白瑞怡抿唇輕笑,搖搖頭,沒再多說。
白瑞寧的婚事便這麼定了下來,與齊王府約定的文定之日在七月二十,距今也沒有幾日了。不知是與齊王府結親在即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白老夫人這幾日精神抖擻,還組織了兩回往日的老姐妹聚會,其間無意中透露此事,自引得羨聲一片。
說來也是,白松石雖為六品官員,平民百姓見了也是要磕頭稱大人的,但在宗室權貴眼中,不過一六品小吏。需知齊王如今重權在手,別說側妃,就連一個妾室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原有的一位側妃更是出自前朝遺族廣寧世家,如今另一個側妃之位竟許給了一個六品官員之女,說出來自然是榮光無限。
接連折騰了幾天,每天陪坐陪笑腰酸腿疼的白老夫人里子面子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才想起婚事的主角竟然自提親那日起便沒露過面,連日常請安也沒來過一次?
難道還沒進齊王府的門就擺起側妃的譜了?白老太太氣憤不已,可又一細想,等七月二十齊王府來下了文定,白瑞寧就算是齊王府的人了,她還真惹不起。
又過了兩天,已是定好的文定之期,這日白老夫人早早便起來,白松石也留在府中,一家人收拾得利利索索的,等著齊王府的人上門。
可是,直等到午時已過,派出的探子差點蹲守到齊王府門口去,也沒什麼消息。
白老夫人有點坐不住了,「莫不是下午才來?」說完抬頭一看,向來與自己知心識意的白徐氏竟未在座,只有夏芷娟面無波瀾地坐在跟前喝茶。
白松石起身道︰「工部還有事情要忙,我必須得走了,要是齊王府派了人來,母親再使人去叫我吧。」
白老夫人氣結,不管怎麼說這都是白家的大事,攀上這門親,白家從此便也沾了「皇親國戚」四字的邊,結果這二人卻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讓老夫人頓時有了一種難覓知音的感覺。
就在白老夫人郁悶萬分的時候,二房暫居的院落中,白徐氏與白瑞怡對面而坐,俱是滿面憂慮。
「已經說好的事,齊王府怎地又臨時變掛?」
白徐氏憂道︰「我也不明白,齊王府傳話過來說要我們確定瑞寧身體康健……明明那日王妃已使人探查過了,瑞寧身體強健,要生下後嗣是絕無問題的。」
白瑞怡柳眉緊鎖,「是啊,如果那次探查出了問題,齊王府又怎會派人過來提親?不過……」她咬咬唇,「這幾日倒真是沒見寧姐姐出現,難道……」
白徐氏想了想,緩緩地搖了搖頭,「之前我便覺得這件事情來得太過順利,白夏氏那種挑事的人,竟連詳情都不問就同意了這婚事,難道真是因為瑞寧出了差子,所以急于促成婚事?」
「不管怎麼說。」白瑞怡站起身來,「齊王府既這麼說了,那必是與寧姐姐的身體有關,我這便去瞧瞧,是真是假都得早日給齊王府回話,要不然母親這個中間人卻是進退兩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