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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莫如意不相信,或者說,他不敢相信。
皇上所為,一定有更深層的含義在里頭,他不明白,只是因為他現在還沒有領悟。
「听說當年是一個書僮與馮襲的兒子對調了身份?」林淵問。
「听說那小子以馮家遺僕的身份被輾轉賣出,落在了牙婆子手里?」林淵又問。
「听說,那個被你打斷腿的馮家遺僕,又被人救起,最終才被沈明德找到?」林淵緩緩抬眸,神色復雜,「阿離,放在以前,你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以前?」莫如意喃喃輕問,像是反問林淵,又像是在問自己。
林淵松了松肩膀,靠到椅子里,「你成親以前。你沒發現麼?你成親後,變軟了許多。」說著他輕笑一聲,「我可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那小子是被誰救的?你不知道麼?你早知道的事,竟然能容忍,放在以前的你身上,簡直不可思議。如果她沒有救那小子,想來他早已凍死街頭,哪還有今日這麼多的煩擾?」
「與她何關?」短暫的失神之後,莫如意掩下眸中的輕微波動,又說一次,「與她何關?沒有這件事,沈明德照樣會用把另一件栽到建王頭上。」
林淵搖了搖頭,不羈的面容中少見地帶了看穿一切地透徹,「至少不會將你牽連在內。」
看著因自己的話再次失神的莫如意,林淵驟然失笑︰「你真的變了,還記得我們是怎以認識的麼?」
莫如意沒什麼心思一般,淡淡地道︰「不記得。」
「那時候皇帝姐夫說他找到了一個能臣,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無,我偷著跑去看了一眼,居然是個連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那年你十七還是十八?」
莫如意沒有回答,林淵越發笑得沒心沒肺,「我姐姐常說我,風流成性,這輩子只能依庇祖蔭,出息肯定是大不了的,我不服啊,年輕人麼,哪個不好風花雪月?皇帝姐夫不是夸你麼?我偏想叫你出丑。結果那回游船,你把我找來的兩個姑娘全都給踢進了湖里。」
他講得繪聲繪色,莫如意也不由想起當年之事,哼笑出聲,「當年你還有幾分上進之心,三四年的光景,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
林淵一撇嘴,「沒意思,你不覺得麼?爭來斗去的,全是為了別人……」輕嘆一聲,他繼續道︰「再說,我姐夫是皇上、姐姐是皇後、外甥是太子,我這輩子打瘸了腿都能安枕無憂,我還上進什麼?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失去了一切依靠,那定然是驚天動地,憑我一人努力之功,又能改變什麼?世如滄海我如粟,小小一顆粟米,能飄的時候就飄,該沉的時候就沉,有什麼不好?」
這番道理說得莫如意微感錯愕,再看向林淵時,他又笑得沒有正形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動了心,為了一個女人改變自己?」
莫如意移開眼去,「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改變。」
林淵一拍大腿,極惱的模樣,「你最近照鏡子沒?你腦門上就快刻著‘孝子賢夫’四個字了。沒改變?那月初的時候你讓我弄那麼多桃樹回來,都讓你啃了麼?我想不明白,她哪兒來那麼大魅力?把你迷得暈頭轉向的?」
莫如意似乎有些不耐煩,「管好你自己吧。」
「我好得很。」林淵對自己極有信心,「小爺我游走花叢近十年,至今仍是片葉不沾身……」說著他看到莫如意嘲弄的眼神,閑閑一笑,「沾身不沾心。」
「所以,你才是那個頂頂無情的……」莫如意垂眼望著杯中靜寧無漪的酒水,似乎從中看到一個輕語淺笑的容顏。他改變了麼?他只是……在做任何一個丈夫都會為妻子做的事啊,就算不是她……就算不是她……
「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有情?」林淵搖頭失笑,「我也好,她也好,你肯接受我們,都是因為同一個原因,你心里清楚得很,與有情無情,根本毫無關系。」
那天晚上,莫如意是被林淵送回府中的,微醉。
這是白瑞寧第二次看他喝醉,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次扶他回房後第一時間挨到他懷里嗅他的領口。
莫如意眯著眼楮笑,將她抱在懷里,不知在想什麼,很長時間也沒動上一下。
「怎麼了?」他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白瑞寧有點喘不過氣。
莫如意蹭著她的額角搖了搖頭,「你身上真香。」
白瑞寧便紅了臉,又站在那,顫顫微微地任他除去她身上的所有屏障。
他們一直都很好,尤其是「那個」方面,莫如意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十分青澀,可他的學習能力強得驚人,在實戰中模索全部技巧,幾乎每次都能把她弄到哭出來。
其實她是有點吃不消的,尤其最近,腰上酸得厲害,但她不願掃他的興,于是每次都極盡迎合,成了一個不知羞恥的好學生,可他就是喜歡。
大戰消怠,莫如意膩在她的身上不肯下來,他也奇怪,他最討厭的汗水黏膩,竟沒能讓他避之不及,反而極喜歡這樣幾近融合的膠著感。懷中的身軀豐滿有度,讓他把玩再三也難以釋手,那樣的彈軟,又那樣的敏感,他知道怎麼弄她才最舒服,怎麼弄她才會繃緊了身子發出細細的哀求。
他喜歡听她求他,喜歡看她難捺地輕擰腰肢來表達不滿,甚至是催促他,催他快些佔有她的全部。
知道她近來有些不禁折騰,因為她這幾天起得越來越晚,有時甚至趕不及送他出門。他也一再地提醒自己,要適可而止,不過一到了關鍵時刻,哪里忍得住?他想,天下間應該只有她這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了。
身下的人已累得昏昏睡去,莫如意翻了個身將她抱進懷里,卻是了無睡意。
或許是因為認清了自己對她的感情,讓他有點興奮,忍不住越想越多。
那天他在白府听到白瑞寧與夏芷娟說話,雖惱夏芷娟竟從未接受過他,卻更歡喜白瑞寧的抗議,她那樣的人,能為了他與自己的母親爭辯,讓他受用非常。
她說︰試一試;她說︰婚後相處沒什麼不好;她說︰我就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
林淵說他動了情,他雖沒承認,可心底也沒有否認。
動了情又如何?誰說他莫如意不能動情?明天他就去告訴林淵,他就是喜歡了,怎樣?他的瑞寧,就是好過天下間所有的女人,更勝過林淵那一後院的破枝爛花!
「怎麼了?」清晨白瑞寧揉著眼楮起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莫如意愜意的笑容,他眉梢舒展的樣子看起來極為惹眼,讓人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再看一眼,「有什麼好事?」她試探地問。
莫如意卻沒有回答,他可不想讓她太過得意,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小人得志時的驕傲樣子,恨不能尾巴翹到天上去。
莫如意臨走前照例低身吻吻她的唇,又把她按回到床上,自己出了門,繼續去操心應該操心的事。
與沈明德的斗爭看似是他落了下風,但他還沒有輸,他還有督捕司在手,只要他在皇上正式下達追封馮襲的旨意前扭轉翻盤,那麼一切都還來得及。
而目前所有事情的關鍵,都在建王一個人的身上。
皇上要懲治建王,沈明德不過給皇上提供了一個方便的機會,畢竟馮襲一案已過去兩年有余,且不說一切太過牽強,就算翻了案,所造成的影響力亦不會太大。但如果眼前有另一個更合理的借口呢?如果眼前有一個能更快處置建王的機會,莫如意相信皇上不會放過。
連續幾日,莫如意都在為此事奔忙,時間緊迫,他甚至沒什麼時間回家,好不容易空出些時間,打算回家看看,又被找上門來的林淵堵在刑部里。
「你最近是太閑了嗎?要不要求皇上給你點差事做做?」莫如意沒什麼好聲氣。
林淵對他的嘲弄絲毫不覺,「我忙活也是為了你,我這輩子能對撇子的人不多,你怎麼算也是頭一號。」
莫如意揉揉因兩日沒有合眼而微有疼痛的額角,「又什麼事?像上次那樣的廢話就不用說了。」
「還真就是上次那事,就算不是,也是有關系的。」林淵說著從懷里模出一個小瓶撂到案上,「你猜這是什麼?」
莫如意拿過打開,見里面裝著幾顆水丸。
「這是我大夫人昨天到你家去,從你夫人的房里‘偶然’找到的。」林淵倚在桌旁,單手托腮,「她找人看過了,是避孕的藥丸。」
莫如意的眉梢輕輕抖動一下。
「怎麼?你不信?」見他沒有預料中的反應,林淵頓時有點急。
莫如意把瓶子放回原處,站起身來,「不是不信,而是好奇你那位大夫人什麼時候練就了三只手的絕技,哪天耍出來,讓我開開眼界才是。」
「好吧好吧。」林淵舉手投降,「我的確對她提過覺得你不太對頭,她這麼善解人意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她問嫂子這藥是什麼,嫂子說是補血養氣的。我知道我勸不動你,但是感情這事,總得兩相情願,否則到最後傷得不還是你?你看她現在這樣,像是情願的麼?「
「林淵。」莫如意打斷他,微嘆一聲,稍有不勝煩擾之意,「就算這藥的作用如你所說,那也絕非是她自己備的,多半她又上了誰的當,真當補血藥吃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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