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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寧的神情頓時一滯,林淵便明白白瑞寧是真存了成全的心思,立時道︰「後宅的事你管那麼多?再說兩情相悅的事,有什麼不能說?他們不過是把程序提前了一點而己。」說著朝青哥一抬下頷,「說吧,爺給你做主!」
青哥聞言狠攥了一下雙拳,似是下定決心一般,終是承認,「是!小的損了緣兒的名節,願娶她為妻,求夫人成全!」
屋外的緣兒已然呆住了,她想不到青哥竟然承認了,也想不通,子虛烏有的事,他為什麼要承認?就算有林淵成全,可這種事傳出去終是對他不好,他將來若真的有了好出路,也是一生都洗刷不掉污點。
此時又听莫如意那冷冽的聲音響起,「見有活路才肯承認,倒也真是個男人!」
青哥瞬時臉上滾燙,紅得像能滴血一般,又怕莫如意翻起後賬,越發的不敢松懈,連連求林淵和白瑞寧成全。
卻不料白瑞寧突然翻臉,手邊的茶碗朝著青哥就砸了下去,極怒斥道︰「我屋里的人你也敢動,當真是沒和你主爺學到好東西!現在你既承認了,便也死得不冤了!」
青哥身子猛然一抖,林淵瞠目結舌,半天沒尋思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門外的緣兒卻是再忍不住,推門闖了進來。
「是奴婢該死!奴婢口不擇言連累了青哥,我們並無私情,夫人要罰就罰奴婢,求夫人放過青哥!」緣兒滿面淚痕地撲倒在地。
白瑞寧冷笑一聲,像極了莫如意的神情,「你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敢情是我寵你太過,讓你連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莫如意眼中寒芒泛泛,「還問什麼?兩個都拉出去打死,免得污了我的門庭!」
緣兒便如瘋了一般地拼命磕頭,幾下頭上就見了血,她還不停止,只字不提自己,大哭著只求白瑞寧放過青哥。
青哥咬著牙,回頭望向林淵,目露乞求之色。
林淵撫著額頭倍感頭疼,上前擋在青哥面前,經過他時不忘再踹他一腳,「再怎麼說也是我的人,這里還是林家!」林淵一指莫如意,「小外甥,今天舅舅我就管你要了這丫頭,你敢說不給,我一天五頓飯地上你這來鬧!」
莫如冷笑,「你吃得倒多!」
林淵翻了個白眼,回頭睨著青哥罵道︰「你要不是從小跟在我身邊的,我今天第一個弄死你!」喘了口氣,又沒好氣地傳教,「你跟著我也學點好!姑娘的名節非同小可,上手了就得認!」
青哥吱吱唔唔地不言語,瞧一眼旁邊滿頭血跡的緣兒,似乎松了口氣。
林淵便道︰「如今就把緣兒給了你當老婆,以後再做這種偷偷模模的事,仔細爺把你削了做人棍!」
莫如意俯身到白瑞寧身邊道︰「這招是跟我學的。」
白瑞寧頓覺頭痛不已。
「我還沒同意把緣兒給你呢。」白瑞寧皺著眉把手里的帕子丟到緣兒身邊,「快擦擦,看著人。我問你,你可願意嫁給青哥?」
緣兒拾起帕子捂在頭上,「奴婢失了心智,險些連累青哥,我與青哥確實清清白白,並無一點苟且之事,如果夫人不信,盡管叫婆子來驗,奴婢尚是清白之身,不敢做有污夫人臉面的事!」說完又朝青哥叩了個頭,眼淚簌簌而下,「謝謝你替我解圍,我此生再無臉見你,更不會再連累你。」
青哥神色復雜地看著她,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白瑞寧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尚是清白之身,為何要與我那麼說?也不怕擔了死罪?」
緣兒垂頭答道︰「婢子平日里懼怕大人,今天听夫人說要把我給大人做屋里人,慌得失了分寸,以為夫人平日厚待于我,我那麼說了,說不得就會放我出府,不想險些釀成大禍。」
莫如意與林淵都不知道中間還有這節,林淵「噗」一聲笑出來,「你也有今天,連個丫頭都不要你。」
緣兒頓時面色慘白,「不!我……奴婢……」對著莫如意陰晴莫測的面孔,卻是嚇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白瑞寧白了林淵一眼,又問道︰「你是為躲避此事才這麼說?既然如此,你說早已喜歡青哥、傾心于他的事,也是編排出來騙我的?」
緣兒怔了一怔,瞬間面如火燒。
青哥極為錯愕地看著緣兒,感受到他驚訝的目光,緣兒頓時淚如寸下,又磕下頭去,「是奴婢痴心妄想,與青哥一點關系也沒有!」
「這麼說,是誤會一場。」白瑞寧看著低頭跪在那里的青哥,奇道︰「既然與你沒有關系,你為何還要承認?難道不知道承認了這種事,打死也不為過嗎?」。
青哥面現難言之色,瞄一眼身邊的緣兒,訕訕地道︰「小的……小的不自量力,想著主爺疼我,說不定就會為了小的向夫人求下緣兒姑娘,也可保她一條性命。」
「為保她的性命,就情願把髒水潑到自己身上?你該知道阿離的性子,說不準不止不會饒緣兒,連你也要搭進去。」
青哥跪在那,心里卻是後怕的,所以在承認之前才會那樣猶豫,「若緣兒姑娘真有那般經歷,以她在夫人面前得寵的程度還不說實話,定然是有難言之隱,否則也不會情急之下胡亂拉我出來說話。」
「你倒是個仗義出頭的……我再問你,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其他丫頭,你仍會如此嗎?」。
緣兒心中猛然一顫,眼楮死死地盯著身前的青磚,轉也不敢轉一下,等著青哥的回答。
青哥躊躇一陣,最後點下頭去,「是,府中各位姐姐待青哥情意深厚有如親人,如果其他姐姐有此苦衷,青哥仍會像今日一樣。」
听了這話,緣兒頰邊本浮著的那一團薄紅慢慢褪去,最終化為蒼白一片。
白瑞寧長舒一口氣,與緣兒道︰「你先下去處置一下傷口,別留了疤。」
莫如意忽地朝白瑞寧道︰「她這傷肯定會留疤的,左右看著礙眼,明天找人牙子把她賣出去。」
青哥聞言身上一震,但凡被賣出去的丫頭,不是犯了錯的就是品行不端,加上年紀又大了,不好再賣到別的府里去,這樣的丫頭下場多半是進了青樓。緣兒怔忡半晌,剛剛驚惶的樣子竟消減了不少,現出幾分認命的神情。
「謝夫人開恩。」她俯身叩了個頭,「奴婢跟在夫人身邊多年,細想起來竟沒有半分貢獻,都是夫人在回護我,像我這樣的蠢丫頭,早不配留在夫人身邊的。」一頭叩罷,她伸手抹去不斷掉落的眼淚,扭頭朝青哥低聲說︰「連累了你,實在過意不去,對不住了。」
緣兒再次給白瑞寧磕了個頭,垂手退出門外去處理傷勢,林淵踢一腳徑自發呆的青哥,「滾吧,淨給爺找麻煩。」
青哥失魂落魄地,連話都忘了回便起身出去。
屋里再次剩下三人,林淵面色鐵青地叉著腰罵,「為一個丫頭,值得你們夫妻這麼算計我這小廝!」
白瑞寧縮了縮身子,便有一個人影擋在她身前,站到林淵對面去。
「你也可以滾了。」莫如意說。
林淵指著莫如意磨了半天的牙,出了門見青哥磨蹭在采薇園門口,眼楮一直往下人廂房那邊瞄,心里更是窩了一口老血,一拍他後腦勺,「看什麼看?破了相的丫頭不值得要,真喜歡的話等她進了青樓,爺領你去光顧她!」
偷著跟出來听了牆角的秋雨退回上房去,向白瑞寧回了林淵的話,白瑞寧見他說得生氣,實際上還是在推波助瀾,心里這才安穩了,又讓秋雨去看著緣兒。
秋雨退出後,白瑞寧挨到莫如意身邊去,好奇又感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嚇唬他們的?」
看著她目光中的崇拜,莫如意下頷輕抬,「你什麼事瞞得過我?」
白瑞寧泄了氣。
這事兒她盤算了一個下午,以為天衣無縫,結果人家進屋來听了兩句話就明白了,還能按照她打算的劇情配合著演下去。
「何必這麼麻煩?」莫如意問︰「跟林淵說一句的事,現在他們兩個僵在這,除非青哥主動相求,否則林淵倒不好出面了。」所以他才加了最後一句話,算是給青哥一個刺激。
白瑞寧低頭道︰「這種事,總要兩情相悅才好。」
白瑞寧旁的事都犯迷糊,唯獨在做媒這事上頗為執著,不然當初也不會問秋雨願不願意跟了林淵,直接把秋雨送過來做人情豈不更好?出于這樣的心思,她讓秋雨去打听青哥有沒有中意的人,回的話卻說青哥和府里許多丫頭都十分親近,再想想他的主子,白瑞寧怎麼放心給緣兒做這個媒?就想了個主意想試試青哥的人品。
她事先沒有把話說死,她尋思著,如果青哥這樣的情況下還一口回絕,那就是要看著緣兒死,雖說不出有什麼不對的方,卻也能讓緣兒死了心,免得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不想青哥竟是個好樣的,捏著林淵對他的維護,想救緣兒一命。
這是好事,又不是好事,可以想象緣兒此後定然會對他死心塌地,可他對緣兒之援只是出于道義,所以她才又問青哥,對旁人是不是也會如此。
白瑞寧並不願做強人所難的事,今日種種都是為了讓青哥知道緣兒對他的一番心意,有了驚嚇才會更加印象深刻。只是她錯算了緣兒的執著,為了撇清青哥竟不給自己求一句寬恕,又把頭磕成那個樣子,她想攔都來不及。
莫如意失笑,「兩情相悅?現在就算青哥求了緣兒,也是出于同情可憐,哪來的兩情相悅?」
「同情可憐也總是一種情緒,好過什麼感覺都沒有。」白瑞寧急道︰「再說由憐生愛的事又不是沒有,你看你對我……」
「誰——」莫如意面上一熱,「誰愛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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