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棟把他們三人送到了門口,上車前,顧涵浩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叫住李文棟,「對了,你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這樣,近兩個月以來,凡是邵輝晚上出門不用你開車的時候,邵美芸都在家,凡是邵美芸晚上不在家的時候,邵輝都在家,而且只有他們兩個都在家的情況,卻沒有都不在家的情況?」
李文棟歪頭對顧涵浩的繞口令苦思冥想一番,然後一拍大腿,「神了!好像的確是這樣!你怎麼知道?」
顧涵浩滿意地笑笑,「謝謝你的合作,如果還想起什麼細節,哪怕是看似和案件無關的小細節,也請及時聯系我們。」
說著,顧涵浩用眼色示意柳凡,柳凡心領神會遞給了李文棟一張名片。
這能說明什麼呢?凌瀾揣度著,難道這父女倆分別出去見的是同一個人?
上午11點左右,顧涵浩把車子開回了刑警隊。凌瀾跟著顧涵浩和柳凡一路走進了顧涵浩的辦公室,袁峻已經等在了那里。
「怎麼樣,出租車車牌號和岳彤通話記錄有消息了嗎?」。顧涵浩坐在他舒適的轉椅上,凌瀾和柳凡則坐在靠門口的沙發上。
袁峻走到辦公桌前站定,「那個車牌號的出租車屬于順達出租車公司,司機叫黎震。我剛從順達公司回來,他們老總說黎震正巧是在案發的第二天辭職,現在人不知去向,我已經安排人在他留在公司的居住地點那里蹲守。至于岳彤和馮佳的通話記錄,爆炸發生的前一天,她們的確和一個可疑的號碼有過五次總共十幾分鐘的通話記錄,都是對方打入的。關于這個號碼我也調查了,是個臨時卡,戶名是學校門口一家通訊店老板的名字,巧了,開卡時間就是爆炸發生的前一天,也就是打電話的當天。我問老板記不記得開這個卡的是什麼樣的人,他說開卡的是兩個女生,我給他看了馮佳和岳彤的照片,結果他證實,開卡的正是岳彤和馮佳。」
凌瀾有些坐不住了,她走到顧涵浩面前,袁峻的身邊,「這說明什麼?她們開了這張卡,又把卡給了什麼人,用于專門和她們保持聯系?難道電話真的是孟語思打來的?」
「我在想,馮佳和岳彤是听從了誰的指示去開卡的呢?我覺得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是她們原本就認識的一個人,而且,凌瀾也認識,所以她們才會說‘幸好凌瀾沒看見’。假設我是凶手,我的臉被馮佳和岳彤看見了,我最先要做的就是穩住她們,利用情感或者利益什麼的唆使她們保持緘默,然後在她們放松警惕對我完全信任的時候,趁其不備殺人滅口,因為在我看來,只有死人的嘴不會亂說話。想要暫時穩住她們,我就必須和她們取得聯系,可是如果聯系太頻繁,恐怕事後會引起警方的懷疑,所以,我會先想個辦法,讓她們替我出面去辦個新卡,然後把卡交給我,我再用這張卡和她們取得聯系,我不允許她們主動打給我,打了我也不會接,只有我才有主動找她們的權利。」
顧涵浩說這番話的時候,凌瀾在大腦中快速搜索著到底誰最可疑,誰會是這個殘忍的暴徒,哪個男人身高有185厘米左右,又是她們都認識的。越想就越急,越急就越亂,一時間竟然無從下手。
「對了,這個人孟語思也認識,案發當天孟語思很可能沒有老老實實守在門口,所以偏巧遇見了從窗子逃出來的凶手,兩人一打照面,孟語思便呆住了,因為此人她也認識,對方怕她大喊大叫,便先打暈了她帶走。當孟語思醒來時,在對方的游說之下,她和對方達成了同盟關系。又或者,孟語思就再也沒有醒來過。岳彤說她打過電話回來完全是撒謊。」袁峻順著顧涵浩的思路說下去,說完,他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凌瀾。
凌瀾急得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袁峻很紳士地伸出手拍拍凌瀾的肩膀,「別急,坐下來先喝杯水,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這一切目前只是我們的假設,不能完全肯定。」
凌瀾接過紙杯,說了聲謝謝,又坐回柳凡身邊。
「袁峻,把岳彤和馮佳的通話記錄給我。」顧涵浩想了想,「你剛剛說可疑的號碼就這一個,也就是說沒有別的陌生號碼?」
袁峻點點頭,然後快步離開,剛過十幾秒,他又快步進來,把兩張紙放在顧涵浩面前。
顧涵浩從上至下看著,這兩張名單里恐怕就隱藏著凶手的名字,他用筆圈出了在案發之後,到兩個女生去通訊店開新卡之前時間段的通話記錄,「凌瀾,你听听這些人中,哪些是男性,身高又在185厘米左右,你們四個女生又全都認識。」
凌瀾馬上意識到顧涵浩的意思,凶手很可能用了自己手機給岳彤或是馮佳打了電話,在電話中要求她們去辦卡。他沒有用公用電話,因為話吧老板會可能會記住他,他也沒有去電話亭,可能是因為他怕路人會留意他,畢竟這年頭用電話亭的人太過稀少。除了電話通知,就只剩下當面通知。至于短信或網絡等方式能留下文字證據,找人帶話能留下證人,凶手應該不會選擇這麼笨的方式。當面通知的可能性不大,凶手如果想約見她們也是要打電話聯系的,那不如直接打電話通知辦卡。如果是等在食堂等地方守株待兔等待她們出現那又太不保險,一來她們不一定會出現,二來,畢竟是在學校里,人來人往,指不定會被誰看見或听見他們的對話。綜上所述,用自己的手機找個沒人的地方打電話通知是最好的選擇,就算被懷疑也可以編出光明正大的借口。
顧涵浩一個個念著名字,聲音緩慢,吐字清晰。袁峻和柳凡在一旁屏住呼吸和凌瀾一樣側耳聆听。
凌瀾她們都是大四學生,臨近畢業,學校里各種事情很多,班長、老師和同學等等都要相互聯系通知一些事宜,之前參加招聘會也新結交了不少朋友和企業的招聘人員,彼此留了電話。所以這陣子她們的通話記錄十分豐富。
岳彤的那張很快念完了,那個時間段也就只有五個人和她有過通話往來,三個是女生,兩個男生一個是她們班班長,身高170厘米,另一個是教英語的外教,身高是185厘米左右,但是絕不可能是他。顧涵浩又開始念馮佳的那張,凌瀾全神貫注地听著,一直到听到了那個名字,她手中的紙杯猛地一抖,水溢出來濺在旁邊袁峻的腿上。
「是他!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凌瀾顫抖著嘴唇,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難怪她們會說‘幸好凌瀾沒看見’。」
顧涵浩用筆在這個名字下劃了一條橫線,彭澤,這個人就是凶手嗎?是不是凶手顧涵浩不敢肯定,但是從凌瀾的神色和語氣中,他敢肯定這個彭澤就是凌瀾那花心濫情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