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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顧涵浩體驗到了穿越輪回似的熟悉感。因為當他踏入辦公室第一步的時候,就看見施柔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睡著。和幾天前的案件又多了一個相似點不是嗎?
顧涵浩輕輕推推施柔,低聲問道,「昨晚又加班了?」
施柔猛地睜開眼,一下子恢復了活力,舌忝了舌忝嘴唇馬上單刀直入地開口說道,「太不可思議了!就連血液DNA也是一樣的!」
顧涵浩剛剛要坐下,听了施柔這句話,他坐不下去了,但也站不直,而是彎著腰保持著奇怪的姿勢,半晌才反問一句,「這怎麼可能?你確定不是你弄錯了?」
要是在平常,施柔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置疑她的工作能力的,可是就目前這種狀況,她並沒有在意顧涵浩的置疑。事實上,昨天晚上,當她得到DNA圖譜比對結果的時候她也置疑過自己,于是就又重新測了一遍,結果證明,不是她弄錯了,事實就是如此。
「昨晚我也隱約听到熊雄說他目擊到的死者和上次是同一個人,」施柔皺著眉,胡亂攏了攏頭發,「所以昨晚我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比對了兩次案件的血樣,結果也令我大吃一驚!我也反復證實過的,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難道說那個女死者沒有在第一次案件中死去?」凌瀾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也是一副驚訝之色。
顧涵浩一面招手讓凌瀾進來,一面對她解釋,「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有那麼大的出血量,必死無疑。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顧涵浩的這句「除非」倒是點燃了施柔這位業內專業人士的好奇心。
顧涵浩尷尬地聳聳肩,「除非她一邊流血,一邊被輸血。當然,這根本就不可能。」
顧涵浩的這番言論讓凌瀾第一時間想起了小學數學題,就是進水管和放水管同時開放的那種題目。她也知道,凶手不會吃飽了撐的,用一邊輸血一邊失血的方式制造這個謎題,事情一定還有其他的解釋。
果然,施柔嫣然一笑,給了顧涵浩一記粉拳,「你啊,和以前一樣,沒個正經。」
此話一出,威力不小,至少給凌瀾的震撼蠻大的,她感覺自己在這里像個多余的人一樣。人家兩人有那麼多過去,彼此有很深的了解,甚至分手了也可以說這麼曖昧的話,自己呢,卻見外地連想問問昨晚看電影時候的舉動都提不起勇氣。
顧涵浩卻沒有把施柔無心之中所說的曖昧言語放在心上,他摩挲著下巴繼續思考,「如果說死去的是兩個人的話,那麼他們的DNA又怎麼可能相同?施柔,你確定是相同,而不是相似?比如有親屬關系的那種?」
施柔也恢復正色,「我確定,不是相似,而是完全相同。」
「那麼有沒有可能,兩個人擁有同樣的DNA?比如那些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比如雙胞胎?」凌瀾大膽問出內心的疑問。
可是她的疑問卻被顧涵浩嘲笑,顧涵浩搖搖頭,笑著拍了拍凌瀾的肩,「傻瓜,即使是雙胞胎,DNA也是不同的,就好像指紋,別以為雙胞胎就應該什麼都是一樣的。」
凌瀾白了顧涵浩一眼,把尋求答案的眼神轉向施柔,「我還是要專業人士給我回答,施法醫,你說,有沒有可能世界上就有這種湊巧,就有兩個人DNA是完全相同的?」
「其實我們法醫所謂鑒定DNA只是鑒定某幾個特定的片段,不是所有的DNA序列,因為測定所有的序列太昂貴了,技術上也太難。但單就這幾個片段而言,兩個人完全相似的幾率也是很小很小的。而現代DNA檢測的準確率理論上在99.999以上,並不是百分百,所以你要問我這世界上是不是有兩人擁有完全一致的DNA,我也不好回答。」施柔不愧是搞法醫工作的,闡明觀點的時候也十分嚴謹,不會輕易把話說得絕對。
顧涵浩深深吐出一口氣,「基于現代DNA檢測的準確率在99.999以上,我們目前可以以兩起案件留下的血液屬于同一人這個基礎來進行下面的工作。」
「那麼下面的工作怎麼進行?」凌瀾還是感覺無從下手,「不解開一個人死兩次的謎題,咱們怎麼繼續下去?」
這時,辦公室的門口傳來敲門聲,而後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也許,我有辦法解開這個謎題。」
辦公室內的三個人同時望向門口,想看看這個夸下海口的陌生聲音,它的主人是誰?
外國人!
顧涵浩驚了一下,自從他得知自己二十幾年前被父親抱著,被外國人追逐過的過往之後,自從他開始讓鄭渤為他尋找合乎條件的S市的外國人開始,他對西方面孔就有了強烈的反應,一看到這樣的高鼻梁深眼窩就會不自主地想,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而眼下,門口筆直站立的這位看起來彬彬有禮的男人無論身形和年齡似乎都符合他的條件,難道說,他要尋找的目標自己送上門來了?正是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請問,你是?」凌瀾慢慢走向門口,帶著好奇的語氣問。
「你們好,我叫高亞哲,是一名精神科醫生,我曾經是熊雄的主治醫師。」外國面孔的中年男人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微笑著自我介紹,「听說你們要給熊雄做身體檢查,我認為,我非常有必要過來協助你們。」
顧涵浩面不改色,但是高亞哲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這個名字就在鄭渤給他的名單之中,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拜訪的候選人之一。
凌瀾興奮地回頭望了一眼顧涵浩,那眼神顧涵浩讀得懂,她是在說︰你看,我沒說錯吧,這個熊雄果然是個精神類的病人!
顧涵浩剛想說什麼,卻被凌瀾搶了先,這個小姑娘太沉不住氣,她興沖沖地走到高亞哲對面,開口就問,「高醫生,請問,熊雄他是不是患有多重人格癥?」
還沒等高亞哲回答,顧涵浩在後面無奈地用一只手掩住眼楮,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高亞哲用看待幼兒園小朋友那樣的眼神看凌瀾,然後再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五分鐘後,問詢室里,高亞哲喝了一口凌瀾為他準備的茶水,然後笑眯眯地盯著凌瀾,很鄭重地給了她一個答案,「其實熊雄曾經患有創傷後遺癥。」
施柔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怪不得,面對刺激,他的反應要比尋常人更激烈,而且這種病態的反應持續的時間還特別長。」
「沒錯,現在仍舊在康復期之內,熊雄還沒有學會自己應付突發*況,調節心理狀態。更加嚴重的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以為自己早已經完全康復,是個正常人。」高亞哲憂心忡忡地說道。
原來如此,如果說熊雄是一個患有創傷後遺癥的病人的話,那麼他的供詞就不足以百分百被采信了。可是,「一個人死兩次」這種說法也並沒有因此被推翻,因為還有施柔的DNA檢測對比結果,這可是比人證更要可靠的鐵證。顧涵浩剛想開口問高亞哲,剛剛在辦公室門口那句「他可以解釋原因」,到底原因何在,卻被一旁的凌瀾給搶了先。
「高醫生,請問熊雄是什麼時候患上創傷後遺癥的,當初的那個創傷又是什麼?」凌瀾突然對這個創傷後遺癥提起了興趣。
高亞哲深深嘆了口氣,「說來話長啊,那件事發生在五年前,在L市。就因為那件事,他離開了家鄉L市,來到咱們S市,為的,就是想讓自己忘掉那不堪的回憶。五年前在L市,熊雄是一起凶殺案的目擊者。當時,他近距離看到了那場血腥殘殺的全過程。」
凌瀾低低地驚呼了一聲,然後自言自語般地喃喃念著,「五年前,L市。要說五年前在L市,最有名,最轟動一時的刑事案件,那就非紅衣少女連環殺手案件莫屬了。」
顧涵浩想問問凌瀾詳細情況,因為五年前L市的那起連環殺手案件他也有所耳聞,但是只是听了個大概而已。但凌瀾不同,L市是她的家鄉,而且算算時間,五年前她正在那里讀高三,她應該會知道更多的細節和內幕。顧涵浩剛要開口,卻又被高亞哲搶了先。
「不對,不是那起案子,而是另一起,沒那麼出名的一件小案子,」高亞哲像是怕凌瀾的思緒跑得太遠,急忙把她從岔路上拉回來,「是一起情侶殉情的案件。其實說是情侶殉情也不太合適,準確來說,是情侶中的男人殺了自己的女朋友,然後又自殺。」
這和熊雄所講述的自己目擊到的場面驚人的巧合!不對,不是巧合,應該說熊雄就是按照當初目擊到的場景來供述眼下的案件現場的!凌瀾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個熊雄果真沒有在說謊,他因為創傷後遺癥認為自己真的看到了那樣的一幕,可是,他又是在說謊,因為事實並不是如此。
顧涵浩起身離開問詢室,快步來到鄭渤的辦公桌前,「鄭渤,查一查五年前在L市的一起情侶凶殺案,看看當初的男女死者是不是就是依舊熊雄描述,畫師馬德明畫出來的那對男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