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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甩甩頭,她將思緒沉澱下去,專心調酒。
慕嘉莉托著腮幫蹲在旁邊,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跟著南的手勢動來動去,全程看著,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深藏不露!她從小在安曼長大,認識很多江畔調酒師,可任他們多專業,多瀟灑,多漂亮,未及身邊這個人半分矜貴。
是的,矜貴。
有些東西注定與生俱來,純正的血統和世家的燻陶使他們的氣質與風采渾然天成。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都能給人帶來魔魅般的吸引的吧?而且明明就是一個藥師,卻能對調酒信手拈來,這讓慕嘉莉開始對她手中的酒充滿了期待。
酒香四溢,花園里的植物悄然破土,如雨後春筍般,刷刷地往上掙扎、生長,甚至開花結果。慕嘉莉感覺四周的氛圍改變了,她左右看看,驚訝地發現整個園子竟忽然間春暖花開,生機盎然!
「這,這……這是怎麼了?」這些植物像是發了瘋一樣,突然間全都抽長了好幾倍,就連地上的草皮都能沒過她的腳背了。
南也注意到四周植物的變化,心下的訝異不比慕嘉莉小。
這個結果顯然與她想象的大相徑庭。
她要的是壓制黑魔法的魔酒,可為什麼調出來的東西會有這麼強大的催生效果?只是氣味,都能讓萬物欣欣向榮,說實在,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正在兩人發懵間,拉菲爾不知什麼時候走進花園,她看著滿園春色,心情沒由來的變得很好,或許是因為這空氣的緣故吧,實在是,太香了!
拉菲爾走過去,視線一下子被南手中的酒杯黏住了,咳了咳,有些別扭地問︰「你在做什麼?」
二人忙對拉菲爾問好︰「拉菲爾副院長午安。」
「閑來無事,調調酒。」南禮貌性地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又低下頭,把酒倒進瓶子里,密封。
「不請我嘗一下嗎?」。
南歉然道︰「請恕學生無禮,這個酒是剛剛胡亂調配的,還不知道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負面影響,暫時不宜飲用。如若副院長有興致,我這里還有多種美酒,您可隨意取用。」
一席話,進退有理,不卑不亢,讓拉菲爾對她的印象改觀不少,她挑挑眉,指著那瓶新調的酒說︰「沒關系,我一把老骨頭了,就是毒藥都喝了不少,今天還就喜歡這個了。」
南心里有些忐忑,其實倒不是怕這酒把拉菲爾毒死什麼的,只是拉菲爾喝下去之後,會產生靈魂契約,這契約能躲得過她的法眼嗎?
拉菲爾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像個悶葫蘆似得,看著就來氣,哼道︰「怎麼,老太婆還沒有資格喝你一杯酒?」
南淡定地搖搖頭︰「副院長多慮了。」
「拿來!」說著,拉菲爾霸道地把瓶子搶了過去。
「……」南索性想,算了,就當測試這靈魂契約的隱秘性吧!出了事不還有希爾斯頂著嘛。
拉菲爾打開瓶子就著瓶口豪邁地把酒灌進喉嚨里,慕嘉莉在旁邊使勁瞪著眼楮看,滿眼的饞意,不停地在心里祈禱她別喝光!你他**倒是給別人留點啊!一個老婆子喝喝喝喝你妹啊!瓶子見底了,慕嘉莉焦急又絕望,簡直要哭出來了。
南面色鎮定地看著拉菲爾。半響,一整瓶就被她牛飲而光,當下,南不禁感覺很肉痛。
拉菲爾打了個酒嗝,視線一片模糊,眼前一朵花變成兩朵,四朵,八朵……整個世界都開滿了花!她感覺自己仿佛躺在花的海洋里,暖風徐徐地吹著,舒服極了。
拉菲爾筆直地向後倒去,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楮,她想,就這樣睡過去吧,再也不要醒過來,就讓這一刻無以倫比的滿足感永遠持續下去。
「拉菲爾副院長?」
「副院長?」
慕嘉莉瞪大了眼楮︰「醉了!?」
「應該是吧……」這酒的後勁非常大,如果酒量不好,可以當場就醉。南蹲下來伸手探了探她的心率,又查看眼皮和舌頭等地方,確認魔酒沒有對她產生任何不良影響,她才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要等拉菲爾醒來才能確認靈魂契約是否足夠隱蔽了。
慕嘉莉本想央求她再調一次的,不過看她臉上疲態明顯便噤了聲,她性子再野也沒忘記昨兒希爾斯的交代,少一根汗毛記一筆賬,這家伙絕對說到做到。于是慕嘉莉很殷勤地把南請回屋里休息,又把躺尸的拉菲爾大人搬到床上,然後抱著酒瓶聞著干過癮,沒想到不知不覺竟然被這殘余的酒香給燻醉了!
南很無奈,讓魔法精靈把慕嘉莉也搬回房間。
拉菲爾睡到傍晚才醒過來,她知道自己是醉了,可那種醉非常幸福,完全沒有任何頭痛等身體上的不適。
非常神奇的感覺。
「副院長,您感覺如何?」南站在臥室的外間,隔著一層輕紗,在拉菲爾醒來後,適時出聲。
哼,還知道擔心老人家,看來心地不錯嘛。拉菲爾哼道︰「我很好。這酒叫什麼?」
叫什麼?她愣了愣,想到那滿園花開的景色,隨口說道︰「春暖花開。」
「誰教你的?」拉菲爾穿戴整齊從里面走出來,雙目老辣地盯著她的臉,視線異常逼人。
南波瀾不驚地垂著眼皮,老實說︰「我對酒很感興趣,也頗有研究,胡亂調和呢。」
「這不是普通的酒!」拉菲爾的氣勢一打開,壓力如山般嚴嚴實實地向她壓過去,似乎要強迫她說真話。
南心下一驚,揣摩著是不是靈魂契約被發現了,沒想到對方又接著說道︰「這酒的藥性非常強烈,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比魔藥更讓人震驚。」意識到自己對一個小輩太過嚴厲,拉菲爾的聲音轉低,似乎在感慨唏噓,也帶著一點安撫的意味。
南順勢說道︰「不瞞您說,我曾經學過魔藥。」
拉菲爾挑挑眉,坐下來伸手一指,「坐下來說吧。」
「謝謝。」南在對面的椅子坐下,簡而言之︰「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魔藥,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喪失了魔力,是凱爾老師救了我。他教了我很多東西,可遺憾的是,沒有魔法,我同樣不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醫師。」
「你可以做藥師,而不應該是調酒師。」
「您說的對。」魔藥師和藥師只差了一個字,地位卻天差地別,如果非要用一個明了的比喻,可以說,魔藥師是貴族,藥師就是貧民。而且世界上絕大部分的珍貴藥材都被魔藥師掌握,藥師,充其量只是專職為社會下層平民治療傷寒病痛的職業罷了,它與魔法不掛鉤。
她話鋒一轉,說道︰「可是藥師我看不上,我想做可以和魔藥相提並論的事情,這時候凱爾老師給我指明了一個方向——像練藥一樣去調酒。」
拉菲爾聞言,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在她眼中,南只是一個小朋友。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充滿爆發力的小朋友了。
明明做不了魔藥師,卻說看不上藥師,要做可以和魔藥相提並論的事情。這份傲氣與堅定,剛硬得讓人側目。
「你做到了。」拉菲爾的目光多了幾份善意,她一向直接,綜合之前諾貝爾介紹的情況,她沉吟三分,隨即直言道︰「雖然一喝就倒,我倒還是嘗出一些東西了。我想,春暖花開這個配方其實是針對黑魔法的吧?你想抑制黑魔法的反噬?」
南雙眼一亮,心下愛死拉菲爾這種直來直往的脾性!「是的,可惜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沒有給黑魔法師喝過,」拉菲爾道,「你怎麼知道它不成功?」
「您的意思是……」她看不透拉菲爾的心思,回答得非常謹慎。
拉菲爾冷笑︰「你身上的傷是黑魔法造成的,你卻要為黑魔法師研究逃月兌懲罰的藥酒,小丫頭,你身邊誰是黑魔法師!?」
南眼皮一跳,拉菲爾的殺氣非常明顯,她是拽緊拳頭才能讓自己在她面前保持九分的冷靜與鎮定,「春暖花開並不是為黑魔法師研究的,事實上,受了黑魔法傷害的人喝下去,會有非常好的療效。您不是親身體驗到了嗎?」。
她想,拉菲爾的丈夫死在黑魔法師手上,當年她必定也受到了黑魔法的創傷,這些無法根除的舊傷就像毒瘤一樣,永遠地留在她身心之上。
很慶幸,她賭對了。
拉菲爾大笑出聲,揚眉道︰「我就是嚇嚇你而已,哼,看來諾貝爾的話有時候還是可以信听的。」說著,她打了打哈欠,揮手趕人,「沒事了,你回去吧,這酒多給我備幾瓶。」
「我的榮幸。」告退之後,南離開拉菲爾的臥室,站在走廊上,感覺一身虛汗。
這算是,被認可了?而且,靈魂契約似乎也沒有被發現呢。
她心情愉悅地勾起嘴角。
春暖花開是她現有水平能夠調制的最厲害的一種酒,僅僅是香氣都能讓植物欣欣向榮,也能使一個酒量不錯的人醉倒,這樣的好東西,當然是要多多備份的。要給安佩一些,還有希爾斯,還有龍蛋,至于靳羽,讓他自生自滅去吧!她氣哼哼地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