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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呆呆地看著她，薄唇微啟，精靈古老的語言從他嘴巴里一字一字地吐出來，在場的除了南之外，沒有人听得懂。
南仔細地听辨著，第一個字是「梵」，第二個是「啊」，第三個「德」，第四個是「瓦」……
到了這里，隔了很久精靈都沒有再說話，聲音似乎是被什麼控制過了。
她微微蹙起眉，似有所感地轉過身，只見克萊因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後面，身邊還有一個長相異常俊美蒼白的華袍男子，她壓下心下的震驚，對二人微微點頭，自動退到一邊。希爾斯忽然拉住她的手，力道還不小，她抬起頭看到他緊抿著唇，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忽然感覺他似乎有些緊張。難道是因為這個人的到來？
諾貝爾連忙恭迎兩位大聖法的到來︰「院長，教皇大人，午安。」
那男子走過來，盛裝冶烈，威儀萬千，他的目光在她身邊停了三秒鐘，然後才伸出手對精靈打出一道白光。
精靈渾身打了個機靈，漸漸地恢復了神智。
教皇的的神情很淡漠，仿佛眼前的精靈之于他不過是一條餓到發瘋的畜生︰「他受了傷，喝了你們學生的血。」他的聲音很空靈，听著有些遙遠，就仿佛他們不是站在他面前而是匍匐在千丈教壇下聆听梵音一樣，「但是本教建議你們不要隨意處置他，還是交給尼古拉斯公爵比較妥當。」
尼古拉斯公爵，是艾澤拉大陸上最古老最強大的二代吸血鬼，同時也是現今血族的領袖。
血族是個神秘而低調的種族，但不代表他們在意這個世界沒有存在感。事實上，一個四代以上的血族可以輕易使任何人變成高級吸血鬼，並且他們的力量不亞于一個大魔導師；就算是普通的血族，咬了人之後也會使人類變成嗜血發狂的怪物，所以在早前的歷史上人類是非常忌憚血族的。但血族再怎麼強盛也最多是金字塔上面那幾個，他們到底架不住人類恐怖的繁衍能力。
魔法的興起和精靈的出現使得血族逐步退出霸主舞台。幾場大型血戰之後，尼古拉斯帶領整個血族退居艾澤拉大陸的文明起源之地，黃昏之城。隨後兩族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高級血族不再吸食人血，低級血族則通過食用暗魔花汁過活。不過說到哪暗魔花汁，很有幾分惡心與嚇人，因為它們是用人類的尸體做肥料種出來的，這是人類換取和平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所以教皇的建議一提出來，幾個導師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並不是說安曼連處罰一個犯事的血族的膽量都沒有，關鍵這個血族讓百年不出一次門比他們院長還宅的教皇親自出山了，來頭一定不小，要是不小心弄死了就不好辦了！
殊不知，南微微低著頭，嘴角一抹冷笑。
諾貝爾看看克萊因的臉色，只見對方正悠然地模著下巴，心下頓時明白定是已經和這位教皇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看起來完全不吃虧。他清了清嗓，微笑道︰「教皇大人所言極是，是晚輩魯莽了，這就去傳訊知會尼古拉斯公爵。」
教皇淡淡瞥他一眼，顯然並不上心。
經過南身邊的時候，他再次對她投以別有深意的眼光。
「事實證明，野心這種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就算是死亡也無法帶走，何況只是一時的落魄。」
她緊緊地反握希爾斯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平淡如水。
拽地的長袍漸漸地消失在余光里，那種壓迫人心的威儀也跟著遠去了。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側過頭看到希爾斯略帶擔憂的眼神。
她低聲道︰「回去再說。」
克萊因大師卻把人叫住，「希爾斯你跟我來一下。」可能是考慮到學院的陣營制度，克萊因大師又特別交代，「莫奈送她回去。」
南對導師們微微鞠躬，轉身帶著莫奈走了。
對于這種別有用心的調遣，她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心底對克萊因大師隱隱生出一絲不滿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教皇大人呢。」路上，莫奈邊走邊說，「不過這個精靈到底什麼來頭?居然能讓教皇親自出場。」
「你也可以。」
「啊？」
「死之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或者挖他祖墳，他一定很樂意跳出來給你唱挽歌。」
「……」莫奈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不過也不敢還嘴。一來，她是某人的寶貝打不了罵不得，二來，她未必就比希爾斯這貨讓人省心，要知道連吸血鬼精靈都在她手下如行尸走肉……
走到十字路口，南想了想，與莫奈道別，「我去圖書館差些資料，你先回去吧。」
「準備就是午餐時間了。」
「我不餓。」而且希爾斯不在，找她麻煩的恐怕要從餐廳門口排到圖書館門口，她懶得應付。
「好吧，我給你們兩人打包。」
雖然圖書館就在前面，莫奈還是親自把她送進去才離開。
一樓的管理員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學員們都叫她伊莉莎小姐，她戴著一副老花鏡，成天坐在那里死勁地撐著小眼皮閱讀那些古老發黃的羊皮書。不過你要是認為老人家好欺負，那你可就錯了，整個圖書館所有的書籍的擺放和清潔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她非常清晰地記著每本書的序號與名字，你也休想再她的眼皮底下帶出去一本書。
老太太見她比平時早了一個小時，而且還是獨自一人，她不由得拋出疑問的目光，還非常難得地主動和南說起話來︰「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一點小事就知道吵架鬧分手。不過我看布萊德先生倒是不錯的，總不至于會跟你計較。女孩子啊，還是不要太過驕縱的好，若是他跟別人跑了，你哭都來不及。」
「……」南抽抽嘴角，拿出紫晶卡交給她，「您的風采讓我自愧不如，我真慶幸您已經風燭殘年，否則勢必天天如臨大敵。」
老太太像被一千瓦電洗過一樣，渾身抽搐，不過等她咬牙切齒地回過神，那個可惡的小丫頭已經不見了。
南木著臉從一扇特殊的門進入圖書館的禁區。
一路走進去，她隨手挑了一摞書，在平時習慣坐的位置上坐下。
桌面上擺著兩個茶杯，如果希爾斯此刻坐在對面的話，這兩杯茶會注滿香甜的女乃茶或者清艷的花茶，陽光也會一仗一仗地斜射下來，在他們頭頂上跳躍，溫和而靜謐，帶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安全感。
她躁動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卻沒有看書的。
過了一會，密室的門開了，穿著黑色法袍的男人從里面緩緩地走出來，他的背影翻滾著深沉的黑暗，仿佛有無數的魔鬼在隨行。
可他的輪廓卻如此清晰，就算沉默也帶著冰封的銳氣。
「靳羽。」她深深吐了口氣，「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如果讓那個吸血鬼精靈吸血，她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同化，但可以肯定有一就有二，她將來勢必會被對方纏著不放，何況他後面還有教皇這座大山。
他嘴角微微上翹，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會故意在她諷刺她。「我還沒見過這麼沒脾氣的人，感謝一個剛剛桶她一刀的人。」
她下意識地模模手上的鈴鐺，臉色轉沉︰「我不想繞彎子，直接說吧，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他慢慢地踱著步，眼神輕柔地看著她︰「你說的以前，是多久之前的以前？卡洛夫門那為了家族的榮耀與傳承而忘記自我的小孩，還是在教皇的神壇之下，忍受摧毀的可憐蟲？或者，當我還是一個為了重返達納瑞斯而誤入歧途的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神情越溫柔，她就越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絕望。
還有，一絲恨意。
仿佛是在控訴，又或者後悔了年少的痴狂與沖動。
當他終于來到她身邊，她忍不住收回目光，低下頭，眼眶有些濕熱。
他兩手撐在桌沿，俯，用低啞的聲音說道︰「你就是這麼對我的，當我歷盡千辛萬苦，千山萬水，千難萬阻，再一次看到你，你送我一杯毒酒，讓我忘記自己是誰，忘記我這些年來所有的活著的目的，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像一個魔鬼？」
她閉上眼楮，輕聲道︰「很多事情還是忘記比較好。」
他忽然發出一聲冷笑，抽離她身邊，「我也這麼覺得，有些人的情義注定要不得，不然可是會萬劫不復的。」所以，相恨，或許才是他們能永遠牽絆下去的唯一方式。
她心下苦笑，縱然心里有很多虧欠他的地方，但是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好過。他以黑魔法師的身份回來，她以魔酒師的姿態重現，本質上，他們在做的事情都是逆天而不得見光的。她有什麼資格去不齒他的墮落……
她定了定神，睜開眼楮，眸光清冽。
「教皇來了。」
「我知道。」他眼里閃過一抹嗜血的光，「當年的賬，是時候算回來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