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論?」顏子凜一腳踹翻了旁邊的紅木束腰管腳棖方凳,嚇得姚金枝抱頭鼠竄。二爺和三爺臉色不大好地看著這一幕,卻又不敢上前阻止,就怕殃及魚池。
「你們,還站在這里干嘛,還不快去給我找那個姓徐的?真是一群飯桶。」他咬牙地對跟來的五六個小廝怒吼。那幾個奴僕見狀作鳥獸散,不敢再耽擱,就怕主子會把火氣撒到自己身上,倒霉只會是他們。
冉仲霖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道,「大公子,您來了好一會兒,口也渴了吧。這是上等的毛尖,請大公子喝口茶潤潤喉,解解氣。」
顏子凜把頭發甩到背後,不屑地冷哼,冉家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的。不過是仗著老太爺曾經是尚書令,也敢在朝廷上叫囂,也不看看他是誰。若不是冉幽蟬還有幾分姿色,父親也曾提議要拉攏冉家,他才沒心思在這里發作。
實在是他們冉家欺人太甚,他明明就差了京城第一媒婆到府上說親,不到一個時辰,就有奴才回來稟報,說徐紹棠也是打著迎娶五小姐的主意去了冉府,他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想把冉幽蟬平白讓給那個無名小卒,若是說出去,侯府的顏面往哪兒擱啊?
接了冉仲天遞上來的茶,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懸浮在上面的茶葉。
此時冉清離和冉仲璽才急匆匆地趕到,見倆個佷子都一臉土色地站在顏子凜身邊,心里就明白了眼下的情形。
收斂了心思走上前,「不知顏公子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還請公子見諒。」
冉仲璽也拱手向顏子凜作揖,心里雖然對他很是鄙夷,面上的禮數還是要的。
顏子凜站起來回了禮,「冉大人,是我來得太突然了,若是造成貴府的不便還請大人咄多多包涵。」
冉清離笑道,「哪里的話,顏公子客氣了。您的到來讓寒舍蓬蓽生輝,老夫還求之不得呢。又豈會怪罪呢,顏公子請坐。」
顏子凜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首位上。
剛開始,少不了說一些場面話,倆人寒暄了幾句,顏子凜直接切入了正題。
「冉大人,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是有要事跟大人商談。」
「哦?可是關于小女的親事?」冉清離也不迷糊,若是再打太極,恐怕會惹得小侯爺不高興。
「大人英明,正是。」顏子凜瞟了一眼躲在紅木圓柱後頭的姚金枝,又看了一眼整齊擺放在一邊的彩禮,「這些是小小薄禮,還請大人笑納。」
冉清離早已知道彩禮一事,「顏公子如此的厚重的禮,恐怕老夫承受不起。」
顏子凜听著臉色就變了,「大人這是何意?莫非是嫌棄彩禮太少?」
冉清離忙道,「不敢,不敢。這跟彩禮沒有關系,只是……」
冉仲璽三人在旁邊看著也著急,看顏子凜臉色都變了,若是他對此事勢在必得,冉家又該如何?
「只是什麼?不敢啟齒,還是有什麼苦衷?」顏子凜冷哼,「開不了口,就讓本公子替你說。你已經把你女兒許配給了徐紹棠,是也不是?」
冉清離聞言搖頭,「顏公子,小女尚未婚配,並沒有和任何人定親。」
顏子凜在心里冷哼,算你識相。若是把她許給徐紹棠,看他不把徐家掀翻了。
「那冉大人是何意?是覺得在下配不上令千金?」
「哪里哪里,顏公子言重了。是小女配不上公子,公子乃侯府世子,身份金貴,老夫實在是不敢高攀啊。像公子這般玉樹臨風,名媛貴女才能配得上公子。小女各方面均不出眾,資質平平,怕公子日後會後悔,所以老夫勸公子還是另覓良緣才是。」
冉清離這話說得很是誠懇,心心念念都是為顏子凜著想。可顏子凜並不以為意,認為是冉家故意找借口為難他。憑他的身份地位,相貌才識,冉家應該痛快地答應才是,怎生變得拖拖拉拉,還婉言拒絕?
「大人此言差矣。當日我和令千金在恭親王府巧遇,令千金相貌姿容宛如仙女下凡。京城里我還沒見過哪家的小姐長得如此清塵月兌俗,讓我想忘也忘不了。至于令千金的才藝嘛,听舍妹說,她的箜篌曲很是精湛,連王府世子都對她贊譽有加。大人太謙虛了,小姐是百里挑一的,又怎會配不上我呢?」
冉清離被他反駁,這下可不知道拿什麼來堵他。
顏子凜搖了搖手中的摺扇,「大人不答應,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冉清離沉默。
冉仲璽就著急了,上前拱手道,「顏公子,家父的意思,是咱們冉家高攀了。」
「好了,這些話我不想再听。徐紹棠又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找到他?」他的耐心是有限的,有些煩躁地問。
冉清離父子對視一眼,冉仲璽道,「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他心里暗暗希望大伯母趕快地把徐紹棠送走,否則不知道要出什麼ど蛾子來。
好巧不巧的是,顏子凜帶來的幾個手下竟然把徐紹棠帶了過來,冉清離和三位爺目瞪口呆,這下可拿什麼話來圓謊?
「冉大人,這下你可有什麼話要說?」他目光咄咄逼人,「不要跟我說徐紹棠只是上門來探親這樣的鬼話。我的人告訴我,他可是帶了不少彩禮來的。而且方才我要找他的時候,為何遮遮掩掩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徐紹棠被幾個小廝鉗住不能動彈,這下他是徹底無言了。本來就是大太太讓他上門來的。以為事情就這樣成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還是身份尊貴的侯府世子。不用說,親事肯定黃了,看他來勢洶洶的樣子,難不成還要把他就地正法?
「徐少爺,久仰大名了。」他冷哼,「他們不說,你來說。」顏子凜冷冷地瞪著他,「你今天來冉府所為何事?要充實招來,不可妄想耍小聰明來蒙混過去,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冉清離道,「顏公子這又是何必呢?徐公子怎麼說也是咱們冉家的客人。」
「好,」顏子凜松開手,「那就以禮相待吧。不過冉大人,今天咱們把話挑明了說。我讓媒婆來說親,你說高攀不上。如今我人就在這里,怎麼也得給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