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凜心里暗忖,算你識相。若是不答應,就等著接旨吧。到時候還敢拒絕,那就是抗旨,抗旨可是死罪啊。
「夫人真是聰慧過人,您一來就把煩惱我的事情解決了。請夫人代我向老太太說聲謝謝,感謝她對我的厚愛。這事成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些天我也在琢磨著,冉大人的任職禮部尚書多年,一直都對朝廷效力,忠心不二。冉大人為人耿直廉潔,我父親正想著跟皇上提一提,也該是時候讓冉大人擢升為尚書令了。」
大太太听了眉開眼笑,合不攏嘴,「哎呀呀,老身在這里謝過世子了。以後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就互相照應,你說是吧,世子?」
顏子凜頷首,「這是自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他看向冉清離,「三老爺,不知此事,你可還有異議?」
大太太搶先了道,「老太太都答應了,三叔怎會有異議呢?是吧三叔?」
冉清離捋捋胡須,眉頭蹙緊,老太太答應的事,他若是反對就是不孝,何況大嫂也跟顏子凜聲明了,這可如何是好?
冉仲霖和冉仲天倆人在一旁站得有好一段時間了。插不上話,也不能掉頭走人,實在無趣得緊。眼見事情辦妥了,老太太松了口,日後還有侯府這門親戚,也是無上光榮的事。倆人就跟著拍起馬屁來。
「恭喜世子,世子才華橫溢,人品相貌在京城無人能及,實在是我們冉家的榮幸啊。」
另一個接著道,「是啊,五妹妹真是好福氣,找了這麼一個好夫婿,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徐紹棠眼觀鼻,鼻觀心,眼見事情已成了定局,心里感覺無限遺憾的同時,也暗暗嫉妒起顏子凜。更惱怒自己的出身,沒有良好家事,官職也才從六品。是人都會選顏子凜了。
冉清離無限陰郁的同時,冉幽蟬也是相當的憤慨。這個顏子凜,真是不要臉,竟然敢鬧到府上來了,還要給他一個交代。也不想想自己強行壓迫,老太太和大伯母都是貪圖那榮華富貴之人,怎可能不答應?只恨自己當日為何會跟顏子凜踫上,沒了徐紹棠,卻來了一個蠻橫的色胚,雖說情形不一樣了,卻比上輩子還要棘手。
夏氏也是愁得團團轉,怎麼會這樣?方才老太太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顏公子一來,強行要老爺答應,還讓璽兒稟報,讓她準備好簽紙和並蒂蓮。
「這可怎麼辦?你爹會答應嗎?」。夏氏眉頭緊鎖,不知所措地問著兒女。
冉仲璽抿了抿唇,道,「爹怎麼可能會答應?可是顏子凜態度強硬,非要我們給他交代,不然要皇上下旨賜婚。抗旨可是要殺頭的。」
夏氏嚇得臉色蒼白,癱坐在太師椅上,「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蟬兒真的要嫁給那個蠻橫霸道的顏子凜?」
冉幽蟬擔憂地道,「娘您沒事吧?不要怕,不會有事的。容我想想法子。」
冉仲璽臉色難看,他們冉家也是官宦世家,在京城有頭有臉,如今被侯府世子逼親,這事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嗎?
夏氏一把捉住她的手,「蟬兒,娘不願意你嫁入侯府,都說侯門深似海,那個侯府夫人可不是個好惹的,她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娘就怕你吃虧啊。你善良乖巧懂事,就是性子軟弱了些,跟娘一樣。都怪娘,沒能力保護你……」說到動情處,眼淚就撲簌撲簌地落,樣子好不傷心。
冉幽蟬眼中含淚,一邊安撫她一邊擦眼淚,「娘莫要傷心,蟬兒會沒事的。哭壞了身子可不好,快別哭了。」
冉仲璽看著心頭也極難受,一掌擊在梨花木方桌上,「顏子凜欺人太甚。不行,我不能讓他得逞,定要去找他說個清楚,決不能讓你嫁給那個混蛋。」說著就甩了衣擺往外走。
冉幽蟬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用力地搖頭,「哥哥不要,他這樣的人跟他理論有用嗎?你這樣貿貿然地出去,萬一得罪了他可怎麼辦?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你今天讓他走了,說不定明天聖旨就到,那時候一切都晚了。」
冉仲璽很是沮喪,「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你跳進火坑?妹妹,哥哥舍不得你,不想你受苦。」
冉幽蟬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哥哥,說不定我不會受苦呢,我不是小孩子,懂得分寸。哥哥和娘親不要再為我擔心了,看著你們為了我的事來回奔走,我實在是不孝。」
夏氏搖頭,「說什麼傻話,你是我女兒,是璽兒的妹妹,不幫你幫誰呢?」
此時安氏領了冉幽雪進來,倆人也是一臉的愁緒,先是給三人請了安,安氏這才憂心忡忡地道,「姐姐,听秋菊回來稟報,大太太如今也在廳堂里頭,說老太太已經應了。」
青竹也氣喘吁吁地趕回來稟報,「太太,四爺,小姐,不好了,銀環听老太太房里的紫蘭姐姐說,老太太答應了侯府公子的親事。」
夏氏差點沒暈過去,幸好安氏和冉仲璽及時扶住了她。
冉幽蟬听著心都涼了,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原先想好如何拒絕徐紹棠的親事,眼下變成了顏子凜,一點轍都沒有。
冉仲璽小心翼翼地扶了夏氏到貴妃榻上。
安氏拿了一個引枕靠在背後,輕輕地拉了被幫她蓋上。轉身吩咐冉幽雪去備些熱水和人參湯來。
冉幽蟬坐在床沿上,替她掖了掖被角。握住夏氏的手,「娘,好些了嗎?」。
夏氏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娘沒事,歇一會兒就好了。」
冉幽雪端了熱水來,安氏親自打濕了帕子,輕柔地替夏氏擦拭額頭的汗水。
銀杏不一會兒端來了人參湯,安氏盡心盡力地服侍她喝下。
夏氏拍拍她的手,「辛苦你了。」
安氏搖頭,「姐姐見外了,妾身本來就應該伺候姐姐的。是姐姐寬厚,免了妾身的伺候。如今小姐有事,姐姐又不舒坦,妾身本就做應該做的。」
冉仲璽想了想,「娘,妹妹,我去求世子,讓他幫忙,也許他會有辦法。」
听到哥哥提到南宮炎,冉幽蟬就想起那日贈琴時他爽朗的笑聲。跟顏子凜相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為了她的親事去求他,心里瑟瑟的。
夏氏眼楮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世子何等高貴的身份,我們兩家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你貿然去求他,豈不是為難他了?」
冉仲璽道,「不會的,世子為人豪爽,那日又跟顏子凜結了仇,何況他還送了一把箜篌給妹妹,我相信他一定會幫忙的。」
「這……」听他這麼一說,她有點心動了。
安氏說道,「姐姐,四爺說的也有道理,橫豎都是這樣了,不如一試,也許會有轉機。」
「好吧,你就去試試,若是讓世子為難,就不要勉強。」她叮嚀了幾句。
「是,孩兒知道了。」
「太太,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銀環一路小跑著進來,在看到冉仲璽和安氏後連忙下跪行禮,還是氣喘吁吁的,「奴婢見過四爺,安姨娘。」
冉仲璽鎖眉,「大聲嚷嚷所謂何事?這麼沒規沒矩。」
銀環道,「是奴婢錯了,請四爺恕罪。」
冉幽蟬蹙眉,「起來說話。」銀環是她派去打听消息的,莫非出了什麼大事?
銀環恭敬地站起來,「太太,四爺,小姐,奴婢方才听紫煙姐姐說,恭親王府的世子爺來了,這會兒正在廳堂里。」
眾人聞言又是驚愕又是不解,今兒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