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幽蟬剛梳洗完畢,正要用早飯的時候,四爺來了。
「妹妹,」四爺一踏進風雅築就喊她。
「小姐,是四爺來了。」青竹剛養好了身子,昨日正逢中秋,冉幽蟬便讓她回家跟家人團聚,今兒才來伺候的。
冉幽蟬抬頭看著大門,就看到哥哥撩了衣擺,興高采烈的走了進來。
她即刻迎了上去,「哥哥為何這個時辰來?不用去國子監嗎?」。
冉仲璽撓撓後腦,「哥哥今日忙著科考的事,都沒的好好跟跟妹妹說說話兒,昨兒中秋又有約。本想給你送些好玩的玩意兒來,哪知就這樣耽擱了。」說著就從衣袖里掏出幾個木偶和兩支金簪來。
「妹妹,我前幾日看到街上有人在賣這個玩意兒,可以依照人的長相來雕刻,我便讓人幫你雕了幾個,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冉幽蟬笑著點頭,「喜歡。只要是哥哥送的東西我都喜歡。」說著就拿了一個放在手心了把玩,「這個挺像我的。」
冉仲璽得意地笑了,「那是因為我把你畫的傳神。還有,這是我無意間發現的簪子,覺得很適合你,便買下來了。」看到妹妹的表情時連忙說道,「你放心,我也買了一對鐲子給娘,娘很是喜歡。」
冉幽蟬神色正了正,讓青蓮收了起來,說道,「哥哥如今勤于學業,莫要因為這些小事荒廢了學業才好。何況我不缺首飾,哥哥也莫要隨意花費銀子,雖然是小錢,但省著總是好的。」
說著就在心里嘆氣,以後如果爹爹的命運還是跟上一世一樣的話,需要是大筆的銀子打點和周全。雖說她日後嫁入王府,可也不能都讓王府出資,這樣難免被人嘲笑。
冉仲璽忙道,「好妹妹,哥哥知道了。妹妹莫要生氣,我知道分寸的。定不會讓你和爹娘擔心。」
冉幽蟬微微笑了,「哥哥知道就好。用過早飯了沒,不如和妹妹一起吃吧。」說著就叫青蓮擺早飯。
用了早飯之後,冉仲璽便說起昨兒的事,知道她跟世子在一起,另外還有寧國侯和兩位郡主陪著,心里很是替她高興。如此看來,世子對妹妹是上心的。
說了一會兒話,兄妹二人便一起去翠微居向夏氏請安。
安氏和七小姐早已來了有片刻了。見著二人便行禮請安。
三老爺這時候正好下朝回來,見到所有人都在,便讓他們稍等片刻,他更衣了便過來。
冉幽蟬笑著對幽雪道,「妹妹昨兒回來的早,可還順利?」當然是順利的,有下人護送,自然不會出什麼差錯。她只是想跟妹妹說說話罷了。
自從讓她謊稱生病已躲過徐紹棠的求見,也是隔了好些天才去探望她一次,昨兒好不易一起去賞花燈,可她膽子小,臨時回府了。
冉幽雪恭敬地回話,「很順利,多謝姐姐掛念。」
夏氏看著女兒神色和藹,語氣平和,雖說這幾個月她知道女兒和從前大不相同,對安氏母女又是極其客氣,可如今看她這樣關心雪兒,還是有些驚訝的。畢竟蟬兒以前對安氏母女視而不見,對這個妹妹更是有著敵意。
夏氏也是個心慈的,她就生育了一兒一女,安氏也就只有一個女兒,三房人丁不旺,況且雪兒自小也是養在她膝下,對于這個女兒她還是比較疼愛的。
「看你身子單薄了些,眼下又已入秋,身子要好生養著才是。等會兒我讓銀杏給你送些滋補養身的東西去,秋冬的衣裳也該做了。」
冉幽雪屈膝行禮,「多謝母親。」安氏也同樣行了禮數。
夏氏微微頷首,就問起了冉仲璽來,「昨兒個你不是跟世子爺出去了?可還好?」
冉仲璽道,「好是好,我們在天香樓喝茶的時候,寧國侯和威遠侯也來了。後來世子有事跟他們商量就先走了。卻沒想到他是找妹妹去了,听青蓮說昨兒世子還送了妹妹一盞漂亮的花燈。」說著就笑了。
方才他在妹妹屋子外看到了掛在長廊上的花燈,上面還題了詩句,煞是好看。
夏氏也听說了此事,卻沒見到那盞花燈,眉開眼笑地說道,「沒想到世子也有這般體貼的一面,倒是讓我放心了不少。」原本她還很是擔心,畢竟女兒之前根本就沒見過世子,倆人到底什麼時候見了面,又私下定了終身,實在令她匪夷所思。
她擔心的是世子貴為未來的王爺,可能不會對蟬兒用心,這樣即使蟬兒嫁入王府成為世子妃,若是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還好,萬一世子對她不聞不問,那這輩子就完了。可是眼下看來,當真是她想多了。
冉幽蟬不解地問,「娘,您不放心甚麼?」
夏氏嘆氣,安氏見狀親自沏了茶奉上,接著低眉順眼地退到夏氏的旁邊。
夏氏搖頭,「沒什麼,是娘多慮了。對了,你最近要好生刺繡,這日子也剩下不多了,得在入冬的時候趕出來。」
冉幽蟬點頭,「是,女兒知道。」見夏氏欲言又止,聰明的她大概猜到了她的顧慮。不只母親,連她自己有時候都要懷疑是不是在做夢,不然為何會突然得到了南宮炎的青睞?京城的小姐何其多,為何單單就選了她?
如果說是看在冉家的權勢上,還勉強說的過去。冉家雖不是相當有權勢的府邸,可在朝廷中也還馬馬虎虎過的去。畢竟如國公府、相府的小姐們才是身份尊貴的千金,配南宮炎是無可厚非的。父親是六品的侍御史,比起禮部侍郎的大伯父自然要差許多。
而若是論才貌,她自然是比不上四姐和八妹的。四姐早已定了親事,當然不會輪到她。可是八妹還未曾定親,二伯父又是國子監祭酒,皇上對二位伯父還是挺器重的。按道理說,八妹比自己好多了。光是相貌就勝了一籌,更不用說才氣了,她自問是比不上八妹的。
可雖然她這般認為,府里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吧。不過她肯定是沒有膽量問南宮炎這件事的。
正想著,三老爺走了進來,夏氏要奉茶,被他制止了。
夏氏見他眉頭微蹙,便道,「老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冉清離看了她一眼,說道,「朝廷上的事情罷了,無礙。」說著就看了冉幽蟬,「只是我有些日子沒跟蟬兒,璽兒,雪兒說說話了,想來實在慚愧。」
安氏出聲道,「老爺忙于政事,孩子們的事有太太和妾身操心就行。」
冉清離頷首,「蟬兒即將要出閣,真是長大了。」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冉清離便叫了冉仲璽一起去了書房。
安氏和冉幽雪先行告辭,屋子就剩下夏氏母女倆人。
夏氏就拉了女兒的手在貴妃榻上落座,還沒說話就嘆氣,神色有些幾分的憂愁。
「娘可是有何煩心事?說出來讓蟬兒听听是否能幫得上忙。」
夏氏撫模著她的發鬢,神情和藹如小時候一般,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到詩詩即將嫁入徐家成為貴妾,有些感慨罷了。那孩子聰明伶俐,生得又跟她母親一般的好,如今卻是要做妾室,跟你三哥的親事黃了不說,還在婚前……不得不說命運捉弄人。」說著又嘆了一口氣。
冉幽蟬低眉,「母親煩憂這個做甚麼?她出身再好,眼下也落得這樣的下場,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您整日忙著我的婚事嫁妝的,怎麼還有功夫關心這個?」
「怎麼說那孩子我也看著長大,好好的一個孩子……」夏氏本還想說些甚麼,想想還是罷了。
冉幽蟬撫著她的手背,「人個有命,此事母親休要傷懷,若是傷了身子就不好了。最多咱們給她備份大禮,也算盡了力。她是大學士的女兒,那徐紹棠不過是個六品的修撰,能娶了容詩詩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不把詩詩姐當菩薩一樣供著,哪里還敢欺負了她?再說了,說不定等風波一過,就扶了正室,也不算委屈了姐姐。」
夏氏點頭,「你說的也在理,徐家出了這樣的丑事,眼下又娶了富貴女,正好用此事來掩蓋。」她說著就握了女兒的手,「幸好當初你沒有跟他定親,不然現在就是你了。」
冉幽蟬笑著安撫她,「母親,這應該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吧。」她設計容詩詩和徐紹棠的事定然不能告訴母親,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想了。
夏氏安慰地看著她,「幸好你是和世子定了親的,不管怎樣都是正室,自然比那些妾室高貴些。其實娘不求你嫁的榮華富貴,普通人家的正室也是好的。只要過的開心快樂就好。還好世子算是比較疼你,娘也就沒什麼奢求的了。」
冉幽蟬撒嬌地挨著她的肩頭,「娘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活的好好的。」
夏氏戳了戳她的額頭,「都快要嫁人了還撒嬌,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
冉幽蟬嘻嘻地笑,「這不是還沒嫁嘛,再說了,嫁了人我還是您的女兒呀。您總不能說我嫁人了就不許跟您親近,我是不依的。」最重要的是離大婚的日子不遠了,她想多陪陪爹娘,再者就是想辦法盡量讓悲劇不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