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炎給冉幽蟬作了一幅丹青,此事並沒有傳到大太太耳中。況且她也沒那個心思去探究冉幽蟬的病情,只是和二太太一起去打了個照面,就當是關心關心這位佷女兒。
冉幽蟬的病情經過前幾日宮里的太醫來診治,已經好多了,至少不會發燒,但是身子依舊很虛弱。夏氏擔心,一天三次都讓人熬了燕窩粥和參湯來。冉幽蟬看著黑乎乎的藥汁和參湯就覺得胃口全失。也還好病情好轉,不然每日這般喝下去,不出幾日連吃飯都沒味道了。
青蓮把一件軟毛織錦披風披在她肩頭,系好帶子,「小姐,您身子還不大好,還是躺著吧,起身只怕又要著涼了。」
冉幽蟬道,「無妨,整日躺著腰酸得很,不如起來走走。何況這屋里也暖和。是大太太讓人送碳過來了嗎?似乎比之前暖和些。」
「說的是呢,那日蕙福郡主過來探望小姐的時候,說了兩句話,大太太就差人送些好碳來。郡主可真是個熱心腸的,她對小姐可真好。」
「她自然是極好的,嬌俏可人,性子又好,身份尊貴,最緊要的是她待我如親姐姐,這份情誼實在難得。對了,你在我的箱籠里挑一幅好的丹青和幾樣看得上眼的首飾什麼的,親自送去王府,就說我感謝郡主的探望。」
青竹撩了琉璃珠簾進來,一邊搓手一邊說道,「小姐你怎麼起來了?還是躺著吧。老太太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不必起這般早。對了小姐,方才海棠姐姐說,看見大太太急匆匆地往玉茗軒去,不知是為何。」
冉幽蟬沉思了下,道,「只怕是三女乃女乃要生了,估模著也是這個時候了。三女乃女乃這回定能生個兒子,日後大太太就不敢輕視她了。」
青竹不解,「小姐為何知道三女乃女乃一定能生兒子?」
她瞧了青竹一眼,懶洋洋地道,「我是希望她生個兒子,老了有依靠,而且地位也穩固些。依三女乃女乃的性子,我怕她會吃虧。」
「原來如此,還是小姐想得周全。」
冉幽蟬抱著小手爐,低眉說道,「哪里算周全不周全的,也不過是有個盼頭罷了。也不知道世子有沒有把四姐姐的事跟關家的人說,只怕要為難他了。」
「小姐,銀杏姐姐听的真真的,大太太的確跟郡主說了四小姐的事,而且郡主很干脆地答應了。」
她抬頭,想了想才說道,「郡主應該有把握才會這麼說的,其實此事對我們來說是件難事,可是對世子來說是小事一樁,關家不可能不給面子。成了自然是好的,大太太就欠了世子人情,不成,那也怪不得別人,只能說是四姐姐命不好。」
青蓮欲言又止,冉幽蟬道,「你是不是想問檀香的事?」
青蓮點頭,「小姐,奴婢一直不明白為何要點檀香,小姐不喜檀香,這里本該是沒有的。可是太太常日念經誦佛,小姐為了聊表孝心,就在屋里放了些檀香。小姐素日喜歡的都是百合香。」
冉幽蟬頷首,「百合香清新淡雅,用來燻香燻衣物是再好不過的了。檀香如果混了些許的沉香,對平常人是無害的。可是我體質比較特殊,聞了此香會頭暈目眩,況且那日我也感染了輕微的風寒,可是想要瞞過大太太和老太太,還是得想法子加重些才是。」
青竹青蓮聞言都驚愕,「小姐,您又是何苦呢?直接推月兌了便是,為何傷了自個的身子?您是不知道可把大家都急壞了。」
「我這不是好了嗎?不必擔心了。」
正說著,海棠就進來了,一臉的喜色,「小姐,三女乃女乃生了個小少爺。」
冉幽蟬笑道,「嫂嫂真是有福氣,有兒有女承歡膝下,往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對了,把我的那對銀鐲子拿去打項圈,就當我這個小姑給這個剛出生的佷子的禮物。」
「對了,為何不見木香。」
海棠說道,「小姐,木香昨兒夜里值夜,剛睡下呢。這兩日她神情似乎不大好,奴婢估模著,應該是因為徐少爺今日要成親了。」
冉幽蟬「哦」了一聲,「原來今兒真是好日子,徐家也趕在今日納妾,只可惜雖冠上貴妾的頭餃,也只不過是個妾罷了。木香心情不爽,莫非她還對徐紹棠有著想法?」
海棠搖頭,「回小姐的話,木香對徐紹棠恨之入骨,怎可能還有想法?只怕是感慨自個的命運罷了。」
「你跟她說,我一定不會讓她吃虧的,過兩年我給她指門親事,讓她好好地過日子,以前終究是過去了,最要緊的是看將來。那個狠心腸的絕情人不要也罷,指不定日後會吃什麼苦呢。」
翌日,冉幽蟬像往常一樣靠在貴妃榻上,懶洋洋地翻看著手里的書籍,突然想到,昨兒榮詩詩和徐紹棠成親,不知道洞房花燭夜是不是和上一世一樣獨守空閨?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她在,徐紹棠應該會顧及些榮詩詩的顏面,不會跟他那個妖媚的表妹暗通曲款吧?
容詩詩,你也有這麼一天麼?以為當了貴妾,日後定會扶為正室,只可惜,我不會如你的願的。你就慢慢品嘗,被正妻壓在腳下的感覺吧。
只可惜了,八妹妹依舊是要嫁入相府的,不知道四姐姐又將?
青竹急匆匆地跑進來,海棠見她如此,忙斟了杯茶給她。青竹咕嚕咕嚕兩下就把差喝了個見底,抹了抹嘴角,還喘著氣呢就說道,「小姐,奴婢听說,平樂侯府派了姚金枝來提親來了,指名要的是四小姐。」
冉幽蟬驚愕,「你確定沒听錯?」
「千真萬確,是二門的小廝說的,親眼見著姚金枝帶了好多聘禮來,這會兒正在廳堂里和大太太,大老爺說話呢。」
海棠蹙眉,「四小姐和關家的親事不是尚未解決嗎?如今是演的哪一出?」
「听說平樂侯夫人親自去找關夫人挑明,讓她把倆家的親事退了。估計著關夫人礙于平樂侯的勢力,只好不甘不願地退了。奴婢就覺得奇怪,為何昨天夜里還听到菊園有琴聲,只怕是四小姐听聞此好消息高興得不能睡覺,半夜三更起來彈琴了。」
「那蕙福郡主有何音訊送來沒?」
「這倒是沒有。」
「平樂侯為何要跟我們冉家結親?我記得平樂侯夫人當時看上的可是八妹妹。後來八妹被指了相府家,難道他們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四姐姐?可是京城里名貴的小姐多了去,譬如鎮國公的三個孫女,司馬將軍的兩個女兒,都長得花容月貌的,何況她們的出身比我們高貴得多。」
海棠倒是聰明些,「小姐,鎮國公是咱們王妃的父親,司馬將軍跟世子出兵打過仗,眼下只是回京述職,過了年又要返回駐守之地。何況平樂侯世子的為人,只怕那些高貴的大人夫人們舍不得把女人嫁給這等人。」
「那顏子凜不是自詡京城第一美男子嗎?應該有許多貴女要嫁才是。看來是平樂侯不大得新皇心意,故而想拉攏我們冉家。如此說來,倒也不覺得太奇怪了。」
海棠暗地點頭,小姐真是聰慧,一點就通。
冉幽蟬蹙眉,看來,這次沒能讓大伯母失勢,此事倒成了轉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