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肯定自己從沒在月華的房門外說過這樣的話,難道她是听別人說的?
「咳……月華小姐,您是何時听到的,我從不曾說過。」
月華低頭想了想說︰「約莫是我當時病糊涂了,但我確實在生病之時,听到有人在房門外提起,那聲音有些渾厚,我當時還以為是周大哥呢。」
月茹听後,雖然有些懷疑,卻還是對周勇道︰「周大哥,也許姐姐當時真的病糊涂認錯了人,不過姐姐既然听到了,想是有人在房門外說過,那回音峽谷如此危險,為何不與別的商隊一起……」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看了月華一眼,眼神便暗淡了下來。
周勇和周福也看了月華一眼,這種眼神月華太熟悉了,前世她總能看到這樣的眼神,代表著她又給大家惹麻煩了,前世她會很煩躁地反駁,或者遷怒月茹,但這一次她卻很慶幸,有時候愚蠢並不代表著麻煩。
月華沒有向眾道歉,而是啞著聲音任性道︰「反正我不管,既然那人說去回音峽谷很危險,我們又怎能明知危險還往前送呢,就算拖延些時間,等待其他的商隊一起行動又怎樣,總比丟了貨物又丟性命強吧。」這樣也不至于福叔為了救她們姐妹永遠地留在回音峽谷。
听到月華的話,月茹三人都不意外,像先前那樣懂事的話,他們才覺得意外呢。現在這樣就正常多了。
周勇已經離開了月家,加上他從小便在外學藝,要不是感念月家老爺夫人的恩情,他是絕對不想管月華死活的,冷冷道︰「月華小姐,商隊因你之故已耽擱數日,宋隊已言明,隊伍停留一個時辰便上路,這不是我等能左右的,請不要為難我父和月茹小姐。」說完不理尷尬地周福和臉色微微泛紅的月茹,大步朝鏢局同伴的方向走去。
月華氣急敗壞地喊道︰「你……福叔,他可是你兒子,你是怎麼管教的,怎麼說他也曾是我們月家的僕人。怎的對主人這樣的態度」
福叔的表情顯得為難又謙卑,更是被月華說得愧疚不已,月茹卻恨恨放開了攙扶著月華的手,憤然道︰「你別再任性了,難道只為了你一人,就置鏢局其他人的生命于不顧嗎?這事既已定,就別再說了,你坐于馬車之中便可休息,何以說出如此……」月茹沒有說完,只是瞪了月華一眼,猛地轉身攙扶著臉色微赧的福叔︰「福叔,我們先過去吧,怕是晚了耽擱行程。」
「可是……」福叔回頭看著月華喊道︰「大小姐,我們先去吃飯吧,老奴已讓大勇給你熱著湯藥,吃過飯後便可以喝藥了。」說完便被月茹強行拉走了。
月華不說話,重重哼了一聲後轉身做任性生氣狀。等腳步聲走遠後,又看向隊伍造飯的方向,見隊伍的人基本都圍到了飯鍋周圍,月茹和福叔手上也端著周勇準備好的碗。雖然月復中饑餓,月華卻並沒有朝那邊去,而是轉身朝灌木深處跑去。月茹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被周勇往手中塞了個碗並擋住了視線︰「月茹小姐,快吃吧,月華小姐餓了會過來吃的。」
而月華沖進灌木後左右尋找了一陣,撥開密密麻麻的草叢,眼楮突地一亮,剛才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清香還以為是錯覺,要不是她的嗅覺天賦異秉,怕是要錯過了。前世她便是因這分異常靈敏的嗅覺成為了那人身邊獨特的侍妾。
只見一株小巧的植物掩藏在灌木叢中,四個橢圓形葉片中間包著半片好似被剪短的橢圓形樹葉,可這半片樹葉的紋理卻又不似旁邊的葉子一般成扁平狀,反到像是個橢圓的果子。
月華並沒有急著蹲采挖,而是在周圍找了根細長的木棍,把周圍的灌木都敲打了一便,突然只覺木棍似是敲打在軟肉上,接著一陣嘶嘶聲,月話心中一驚,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發射性退出灌木,一條透明的液體突然沖灌木飛出,正正射在月華剛才所站的位置,而被液體覆蓋的植物迅速的腐蝕消融,一條雙指粗細的小青蛇在灌木中游走,發出沙沙的聲音。
幸好她謹慎,沒有在不見綠瑩蛇時抱著僥幸心理,迅速回想著前世所學,將手中木棍穩穩置于身前。
小蛇的嘶嘶聲不斷,接著聲音嘎然而止,一條綠色的直線猛的朝月華飛射而來。月華身體向左邊一偏,手中木棍一敲,正中蛇七寸,手下一轉,將小蛇纏繞與木棍之上,接著一個暴起從空中彈跳落下,將纏繞著小蛇的木棍重重砸在地上。這一切發生不過幾息,眨眼間,月華便又退了好幾步,遠遠看著那小蛇一動不動後,才小心靠近。用另根木棍撥了撥蛇頭。接著重重呼著一口氣,全身已經是汗水淋灕。
看來她得好好鍛煉身體了,不然就這麼幾個簡單的凡人武功都能讓她感覺如此疲憊勞累,復又想到月茹的小身板,暗道妹妹也該多補補身體了。
似是听到月茹呼喊她的聲音,月華顧不上疲憊,趕緊又跑向剛才的灌木中,小心將那株已經成熟的四葉半連同周圍的泥土挖起,不顧形象將褥褲月兌下,將一邊的褲腿打個節,小心將帶著泥土和根系的四葉半放進打了結的褲腿中,又將那死去的綠瑩蛇放入其中,撩起裙子將褲子重新系在腰間。帶著土有些沉呢。
將裙子放下,恩,身材越發丑陋了。不過這樣才好。將手拍干淨,再拍了拍裙角,裙子上沾染上些許泥土。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干,至于身上的汗水目前是顧不上了。
這下不僅有月茹的聲音,還夾著福叔的聲音,月華趕緊從灌木中跑出,理了理衣裙,清了下嗓音︰「福叔,茹兒。」
「大小姐可是不適?」听到月華的聲音時,福叔松了口氣,剛才喊了半天沒見月華,他快嚇壞了。
月華咳了幾聲道︰「是啊,不過現在已無事,我餓了,先去用飯吧。」
「是!」福叔真是非常忠心的僕人,同時也是一個好父親,好人為什麼沒有好報呢。月華迎著陽光朝熱鬧地隊伍走去。大家對她那奇怪地身形並未驚訝,這得益于她本來就肥胖的大肚子,就算現在更大了些,也沒人會去注意。
用過稀粥和湯藥,隊伍正準備上路時,月華卻突然抱著肚子喊道︰「哎喲,哎喲,好疼,……好疼,我……嘶……不行了,不行了,恐是吃壞了肚子……」說完不顧已經整隊完畢,準備出發的隊伍,顧自朝灌木中跑去。
月茹看著月華的樣子,也擔心不已,跟著跑進灌木中。
「茹兒別過來……」月華听到月茹靠近的聲音忙喝止。
月茹听到後止步,表情卻很焦急︰「我……你感覺如何……」
「這里臭氣燻天,你離遠些,我很快就好了。哎喲喲……」為了逼真些,她還故意向下掙氣,卻不想真的掙出一個響屁來。如果在平時可能不易,但是在月華喝了幾天水,月復中空空的時候,要掙個屁出來還是容易的。只是她沒想到這身體雖然贏弱,可放/屁的聲音之大,怕是在遠處的隊伍都听到了,月茹瞬間燒紅了臉,仿佛剛才放屁的人是她一樣。月華也不禁紅了老臉。
而隊伍那邊听到這屁聲時,有的人嫌惡地把頭一撇,有的悶頭發笑。男子們自然朝遠處走去,卻還是能听到月華喊叫的聲音,各個都無奈地對視,這月家旁支的小姐可真是麻煩。大家小姐的樣子是半點全無,不僅容貌丑陋如豬,言行也粗鄙如市井婦人。
離月華最近的月茹並未聞到任何臭味,只當自己站在上風處,因此聞不到︰「你……還沒好嗎?」。
「哎喲喲,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她的聲音休息一上午,也恢復了許多,用過湯藥和飯食後,聲音中隱隱帶著少女的甜膩和軟糯,可配上她的身材再加上她現在所做的事,只讓人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沒覺得惡心就算不錯了。
宋領隊面向著回音峽谷的方向,耳邊隱隱听著月華的聲音,只覺得一陣陣煩躁。這樣下去怕是很難在傍晚前通過回音峽谷。若是這里再耽擱一日,明日怕是要全程快馬加鞭了,只是鏢局的馬並不是上等的好馬,日夜兼程奔波,恐怕……
就這樣,月華在灌木中進進出出,即使上了馬車不過一刻便又呼喊著要下車方便,隊伍也不過前行了百米,卻被她磨去了兩個時辰。全隊人的耐性都被她磨沒了。
「老宋,你怎的沒備盂。」那長著驢須的文人看著宋領隊隱隱有些發怒的表情,趕緊閉上了嘴。
這時突聞遠處傳來一陣聲響,所有人朝聲音的方向望去。
首先印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面醒目的黑色錦旗,上面繡的是一朵金色不知名花。在陽光下尤為醒目。不過半刻,一隊整齊的車馬由遠及近而來。所有人的目光被那隊車馬所吸引,都沒發現月華的聲音停止了,甚至還身手矯健地跑出了灌木叢。
當那隊車馬走近時,所有人都被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