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眼楮再眨幾下,人就到了蓮台峰上。同樣感覺不到山上的颶風,月華和月茹只覺得腳下輕飄,似是有些天旋地轉,甚至心跳開始加劇,剛才一次次都以為就要撞上山壁了,卻又躲讓開了,幾次下來,月華都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跳出嗓子眼了。
墨子塵眼角微微滲出笑意,率先朝面前的大殿而去。月華和月茹相互攙扶著,腳下打飄地跟隨後面。
進入大殿中,月華看到典中排著長長的隊伍,每個人的面山都帶著崇敬、期待和興奮的表情,雖然有些焦急,卻沒人吵鬧或是催促,而是十分安靜地排著隊。
月華從路過的幾個人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草藥味。想來這些人應該是找那心蓮仙師煉制丹藥的了。想到這,月華有些激動,如果能拜在心蓮大師的門下,就有許多的人捧著藥材上門尋她煉丹。
月華和月茹十分鎮定地從一眾排隊的人身旁走過,感受著周圍人或羨慕或不屑或幸災樂禍的目光,月華低垂著恭敬地跟在後面。月茹顯得有些害怕,緊緊地揪著月華的衣襟。
穿過大典,後面是一個小院落,又穿過去是一叢竹林。
來到竹林的院子里,月華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那藥香十分濃烈,似乎有沖天而起之勢。月華確實有這樣的感覺,仿佛隱隱有什麼東西要從前方一座房屋里沖出來一般。
就連前方帶路的墨子塵也停下了腳步,冷更是驚訝出聲︰「少主,心蓮師叔在煉制築基丹了,看來是要出爐了。」
墨子塵點點頭︰「恩,怪不得昨日給師叔發傳信符,師叔沒有回話,原來是在煉丹,可我記得走前師叔已經煉制出一爐築基丹了啊,怎麼還要煉制?」最後一句聲音很低,似是疑惑又似是沉思般,冷並沒有回答他,月華和月茹更不能。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突然墨子塵又開口道︰「聞這藥香,想必師叔快要煉制好了,我們再等等。先過來這邊廂房等吧。」說著率先朝丹房旁邊的廂房而去。
這時一個藥童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在桌上放了茶水恭敬地向墨子塵行禮後便離開了。
等待是十分難熬的,月華知道心蓮是決定自己命運的人,接下來是做個實習的煉藥童,還是當個試藥童,都在心蓮的一念之間。月茹似乎也知道了些什麼,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月華安撫道︰「相信姐姐,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你的。」
墨子塵表情冷冷的,淡淡道︰「你與其擔心她,不如擔心你自己,你們是我引薦來的,但是她是四系,而且偏重單靈根,至少可以做外門弟子,而你是五系……」說出口的話十分諷刺。
月華奇怪他怎麼突然生氣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另一邊墨子塵把頭偏向另一邊,心里卻在想著最近發生的事,他確實沖動了些,在知道月家的事時,居然跑到月家把人要出來,這並不是他平日的作風。可是……他居然不後悔,這才是他生氣的原因。
當日頭漸漸偏西,月華姐妹倆準備用晚飯時,一股濃郁的藥香充斥著整個院落,一聞之下居然通體舒暢。
听他們剛才的對話,這是築基丹嗎。她從來沒有聞到過,以前所伺候的修士也沒有。想到這,不由微微聳動鼻翼。
墨子塵和冷已經跑出了廂房,站在院落外丹房的門前靜靜望著丹房。
月華也月茹也走了出來,靜靜等著。這時月華注意到院落周圍也恭敬地站在許多藥童打扮的人,他們穿著統一的服飾,墨綠色在衣袖處繡著白色葉片的道服。他們的目光統一地看著丹房門,帶著希冀和期待的目光。
月華不知道她們到底站了多久,只覺得從藥香散發出來開始,一直站在現在,陽光已經徹底落下,四周已經掛起了燈籠。
這時丹房的門打開了,藥香去在瞬間變淡,最後只余淡淡的香味。
一個女人,應該說一個邋遢的女人從里面走出來。臉色蠟黃,頭發、衣服凌亂,雙眼下具是青紫,一副難民的模樣。
怎麼回事?難道煉丹之後人就變成這樣了?月華驚訝。月茹也被嚇了一跳,面前這個邋遢的女人就是決定她們姐妹命運之人。
「師叔!」墨子塵的聲音十分平淡冷靜,就好象面前一切都是正常的一般。
冷的聲音和他的名字一樣十分清冷,表情也酷酷的︰「師叔。」
心蓮抬頭看向兩人︰「是子塵和冷啊,你們回來了?」
「是,師叔。」墨子塵的表情柔和了許多,想來這位心蓮應該是親近之人。想來這位心蓮師叔應該是不錯的人。月華下意識地信任墨子塵,同時也信任墨子塵信任的人。
「師叔,您現在……」
心蓮雖然顯得邋遢並且疲憊,卻搖搖頭道︰「無事,對了,這兩人……」墨子塵為人畢竟孤僻,在門派中除了冷,其他人都是不怎麼交往的。但是他因天分和資質卓越,不過二十年就築基成功,堪稱門中修煉天賦第一人。
「師叔……」說到月華姐妹倆,墨子塵顯得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開口。
第一次見墨子塵露出這樣的神色,心蓮愣了下,哈哈大笑起來︰「我以為你小子除了張死人臉就不會有其他表情了,沒想到啊……」說著又哈哈笑了起來,並快步走到月華和月茹身前,掃了月華一眼後就把目光定在了月茹身上。
「恩,年級是小了些,咦?怎麼還不曾修煉?……這肌膚……」
不愧是煉丹師,居然發現了肌膚的異常,要知道這種藥她們涂抹了很長時間,就是月家那些築基期的長老都沒看出來。這位心蓮恐怕有金丹期的修為吧,築基期的修為她都能看出來,唯有眼前的心蓮看不出修為,這就說明對方至少都是金丹期。
這讓月華心中一凌,不敢做出任何的舉動。看著心蓮在月茹面前不停的審視,月茹緊張的樣子,月華沖她露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咦?這兩個小家伙長得很像啊!」
月茹忙恭敬道︰「回稟仙師……」
心蓮突然擺手打斷月茹的話︰「什麼仙師,不過是無知的凡人給的稱呼吧了,在這修真界可不這樣叫,既然是子塵帶你們來的,就稱呼我師叔吧,要稱呼我心蓮也行。」
煉丹師的地位是崇高的,別說月華兩人只是凡人,就算她們兩個是修士也不敢直呼心蓮的名諱。
「不敢,心蓮師叔,我和姐姐是雙胞胎。」突然目光掃過旁邊有些尷尬的月華,想到兩人截然不同的外形,外人肯定會以為這雙胞胎姐妹倆長得不一樣,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月華顯得有些尷尬,畢竟她和月茹的體形不一樣,可是她不後悔,女人在修真界是很難生存的,像心蓮這樣擁有強大的實力又是煉丹師的少之又少。
心蓮似乎想到什麼,嘴角微微勾起,回頭看了月華一眼,又看了月茹一眼後笑了︰「真有意思,你們是那個修真世家的?」
月茹屈了屈膝道︰「回稟師叔,我們是月家的。」
「月家?沒听說過啊!」
這時旁邊的墨子塵道︰「師叔,這個月家是凡人界家族,與我們墨家……同是姻親。」
「哦。」心蓮淡淡應了一聲,凡人界的事,她沒有興趣,靈藥稀少的近乎沒有,而且凡人思想骯髒齷齪……
「師叔,她是月華,有煉藥天賦,她曾經在凡人界憑借著嗅覺找到一株四葉半,對了,那株四葉半在我這。」說著把一支玉盒拿了出來。
心蓮淡淡地應了聲︰「哦,凡人界還能找到四葉半?幾年份的?」表情卻是饒有興致的把目光放在月華身上。
「百年了。」
听到這話,心蓮這才把目光轉回到墨子塵面前的玉盒上。打開來一看,這是已經炮制好了。
笑道︰「你小子平時看著停不正經的,沒先到我教的東西還記得。」
墨子塵听後嘴角抽了抽,他這樣的人還叫不正經,難道要像明鏡師叔那樣的老古板才叫正經嗎?
「師叔吩咐的事,子塵無不銘記。」
「行了行了。」心蓮揮揮手,那副樣子怎麼看都不像一個長輩和女人,動作太過隨性粗魯了些,搭配上她現在的形象實在有些不雅。
月茹已經被嚇得捂嘴,怕自己驚呼出聲,這位師叔實在太讓她驚訝了。
「小家伙們,不必驚訝,修仙之人自當隨性而為,凡人的禮教規範已經無法約束我們,這是個以實力說話的世界,女人……」
「師叔……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把她們姐妹留下來了,需要她們做什麼,還請師叔吩咐。」說完指著站在門邊一直關注他們的一個小道童道︰「葵竹,過來。」
葵竹?如果是紫葵竹那就是一種藥材了吧。這個想法在月華心中一閃而過。
那個叫葵竹的小道童忙放下手中的掃帚小跑過來︰「子塵師叔。」
也?師叔?那這葵竹不是要叫心蓮為師叔祖了嗎?
果然,那葵竹走過來後忙向心蓮行禮︰「師叔祖,您出關真是太好了,外面有許多師兄要煉制丹藥,黃凱師兄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等著師叔祖示下。」
「低級的丹藥讓黃凱他們問過玄夜他們就行了。」
葵竹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表情道︰「玄夜師叔閉關了,玄季師叔出門尋找碧蘿花,玄櫻師叔……」
「行了,行了,別數了,肯定是這幾個兔崽子不在,不然黃凱他們就不會來煩我。葵小子,你去把這兩人領到……」說到這,想了想,旁邊的墨子塵插道︰「不然把她們安排在筘心院的小廂房吧,雖然地方小些,但是離得近,她們是凡人,腳程不如……」
在心蓮別有深意的目光下,墨子塵依然淡淡說道︰「不如其他弟子,等她們修為上去了,再搬遠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