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訓夫記 第三十四章 二皇子是個文藝青年

作者 ︰ 懶喵肥肥

「原來是……莫夫人。」二皇子神色間有一絲玩味,聲音卻有點低沉。

衛若子不自然地訕笑一下,依然站在原地不敢妄動。不知道過去式衛若子跟眼前這位二皇子是個什麼交情,她可不敢胡亂上前去稱朋道友。真是白瞎了今天這麼好的運氣,居然就這麼讓自己給毀在這馬大哈的性子上了。她這會兒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擔心,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也沒想出甚麼好主意來。

二皇子忽然搖著頭嘆了口氣,道︰「我倒一時忘了那事。如今與夫人咫尺相見,更覺可惜。」那事,指的是衛若子變啞巴那事。

衛若子在京都頗有才名,她那淡漠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衛三小姐自來眼高于頂,如萬古冰山難化。即便是見著像二皇子這種皇室子弟,也從來都是淡淡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除了二皇子那個公主妹妹,好像就沒見她對誰假以顏色過。雖然二皇子與她在幾次餐宴詩會上打過幾次照面,但他對這個女子的了解,似乎更多的來自于傳聞。

二皇子自嘲地笑笑,臉上還帶著點醉意燻然的微紅︰「三個問題,你只需點頭,搖頭,或不答。」

衛若子連忙將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她向來識時務,知難就退,妥協沒壓力。

「你這樣……」二皇子有意地頓了頓,眼神將她上下又打量了一番,所指其意不言自明,然後道︰「出現在我馬車上,是你二姐叫你來的?」

衛若子眨巴了下眼楮,難道這丫想著是她家二姐回心轉意,特意打發她來當說客的不成?那麼,她能打著她家二姐的旗號,行招搖撞騙之事嗎?毛線她個啞巴當的哪門子說客??

二皇子似乎猜到她心中的小九九,眼楮微微眯起,狀似隨意實則語含警告︰「你只需點頭,或搖頭。」

衛若子想了想,所有八點檔曾給她洗過腦,每一個跟「皇」字沾邊兒的人,那心里扭曲得都跟山路十八彎似的。自己還是不要自做聰明胡亂攀扯的好,不管這花美男是真人精還是假人精,她似乎都應當拿出足夠的誠實表現給他看。

衛若子搖了搖頭。

二皇子滿意地笑了,然後又問︰「那麼,是莫安之?」

衛若子心中一緊,雖然這位二皇子看起來貌似精明危險,但若跟莫安之比起來,衛若子深深覺得眼前這位更像是只養在籠中的小白兔,溫柔而無害。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和比較從何而來,但她堅定地相信,給那個男人找麻煩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她跟那廝撇得越干淨,才是越明智的舉動。

衛若子又搖搖頭。

二皇子的眼楮里出現了盎然的興趣與探尋之意,笑道︰「那麼,莫夫人做這身打扮,難不成是為了……出府遠游?」

衛若子咬了咬下嘴唇,想了想,決定豁出去。反正最壞的結果是被這位二皇子打包成聖誕禮物給送回丞相府,那她還有什麼不能賭上一賭的?

不再猶豫,她斷然點頭。

「出府遠游?」二皇子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調侃,居然被衛若子就這麼光棍地點頭承認了,頗有些意外。眼中的興趣更濃,語意也溫柔起來︰「那麼,我能幫夫人做點什麼呢?」

衛若子眼楮瞬間放大,直直地盯著二皇子。現在輪到她意外了︰她有沒有听錯?他是在說他願意幫忙?幫她逃出去?不是把她送回丞相府?她能相信這話嗎?衛若子用力地眨巴了幾下眼楮,綜合今天莫名暴漲的好運指數,她覺得她太能相信這話了。

這位可是皇子啊,天字號第一家庭里的成員,既然說了這話,難道還有出爾反爾耍賴不認帳的道理?有這種大boss給她打掩護,這天下她還有甚麼地方不可以去的?尤其難能可貴的是,這位二皇子同志在知道了她的荒唐意圖之後,不問緣由倒也罷了,居然還能好心地問她︰「能幫夫人做點什麼呢?」

尼瑪,太有愛了,有木有……

衛若子的小雞頭又開始忍不住地啄起米來。

二皇子王府的後花園,有一處叫流翠軒的院子,院子里有一片竹林,竹林一側有一方小湖,湖上有一座清幽雅致的亭子。

初秋的風還有些許的潮熱,但經過竹林內一陣悉悉沙沙的洗滌,便多了一絲清爽的涼意,迎面撫在臉上,很是舒服適意。二皇子與衛若子卻不在那清雅的亭子里坐著,而是一前一後,一坐一立,待在一株翠竹之下。

那株翠竹很是奇怪,好似與那成片的竹林格格不入一般,孤零零地獨自遠遠地立于一旁,杵在竹林與小湖之間,竹枝高揚,直入雲宵。

有極清雅幽淡的琴音自那株翠竹之下淙淙地流出,聲音若流水般就著微風扇入心房,清心靜性,入耳便覺無比地安喜自在。

衛若子站在一旁,皺著眉看著眼前這位專注于指間琴弦,忘情于音樂世界中的二皇子,心中無比郁悶。

尼瑪,這位不是剛剛才夸下海口說要幫忙的嗎?怎麼一入王府便將這旮旯事給拋到了腦後,自顧在這撫琴彈曲裝模做樣起來了?

她嚴重懷疑眼前這位有以幫忙為名拐騙無知少女,成功誘拐後再出爾反爾耍賴不認帳的趨向。

話說你要裝文藝小青年就裝你的罷,你若當真想裝健忘忽悠她這純潔小白兔,她也無話可說。但尼瑪可不可以不要扯著她站在這里故做風雅地陪著?尼瑪她這不僅得陪著,還得在臉上堆出一副沉醉于此間,深諳于此道的惡心表情。因為這位文藝腔十足的二皇子在賣弄之初,還給她來了這麼一句︰「早聞衛四小姐琴棋書畫均屬京中一絕,靖元心慕久矣。今日有幸相逢,不可不與之切磋探討一番。」

然後,然後便是現在這番場景……

一曲終于裊裊作罷,這位名叫楊靖元的二皇子卻似乎仍然沉浸在曲中無法自撥,保持著最後一個音符彈盡時的動作,微閉著雙眼,靜待余音散盡。

衛若子小心翼翼地跺了跺站得發麻的雙腳,直著身子,垂直向下的手努力地貼著大腿,想觸到膝蓋上去,為這對因為久站而酸麻不已的腳揉上一揉。

二皇子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嘆了聲,才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到仍自站著的衛若子,奇怪地問道︰「夫人為何不坐?」

衛若子在心中暗罵一聲︰尼瑪,你也沒叫老娘坐呀?老娘還以為自己現在正在代入小丫環角色哪。主子不發話,老娘隨便坐下難道不是冒主犯上?

她翻翻白眼,也不管地上的黃土亂石,低眉順眼地一坐在地上,盤著兩只又酸又木的腳不住揉捏,心中暗自焦急。這二皇子只顧在她眼前裝文藝小青年,像得了健忘癥一般,半點也不提怎樣幫她「喬裝遠游」的事,這事兒究竟到底,靠譜不靠譜?

二皇子也在靜靜地看著坐在身邊動作夸張的衛若子,微微一笑,心想︰眼前這女子似乎與傳聞當中那個冷淡如霜的才女,頗有些出入,果然傳聞不可盡信。

他揮揮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自從上次宮廷賜宴,席上听夫人手操一曲‘梵音普奏’,驚為天籟,余音至今在耳難忘。不知夫人今日能否再奏一曲,讓靖元一飽耳福?」

衛若子听得有點傻眼,窘著一張小臉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倒是想賣弄,若能在曲藝上獲得眼前這位皇家貴冑的認同,那自己厚顏無恥地求助也能變得有那麼些兒的推水推舟不是?可問題是現在時的衛若子從來五音不全五律不識,「梵音普奏」她是不會,「焚音普揍」她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二皇子剛剛彈那一曲,本來也就是個拋磚引玉之意,原想著自己琴技本就不弱,既然都是同道中人,哪有能忍得住手癢的?不想卻見到衛若子一臉的期期艾艾面有難色,以為知道她在為難甚麼,便道︰「夫人大可放開心懷。靖元既然說過要幫你藏匿,自然不會食言。」

小白兔衛若子卻沒能听出這話里的問題,「藏匿」和「出逃」,絕對是兩個概念。

二皇子笑著又道︰「夫人可能還不太熟悉靖元,靖元向來不喜歡說大話。」

見衛若子臉上仍做憂急愁思之色,似乎隱隱還帶有三分尷尬。他以為面前這位出了名規行矩步的相府三小姐仍自扭捏著那些勞什子的男女之防。便也不再著急催促,雙眼微眯,手指在琴弦上一勾,隨著「錚」地一聲琴動,自顧又彈開了。

好吧,反正上桿子也強求不到眼前這位二皇子主動為她的「跑路計劃」出謀劃策,那她還不如索性放寬了心,享受一下眼前免費的音樂燻陶再說。衛若子勉強自己靜下心來,雙手抱膝,歪側著腦袋,做聆听狀︰嗯,老實說,這二皇子彈得吧,雖說不上是怎樣的出神入化驚神震鬼,但也稱得上是曲韻悠揚,怡心抑性……晚上睡覺之前當個輕音樂听听催催眠還是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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