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衛若子無數次回憶起這個驚險萬分生死一刻的關頭,一直沒能想明白當時的自己為何擁有如此奮不顧身棄身取義舍已不利人的偉大情操。因為以她前世唐小平同志標準的diao絲性格,在這種關乎性命千均一發的危急關頭,條件反射下的第一選擇,那是想都不用想的,當然是以保命為本啊她又不是聖母瑪麗蘇,猶豫個屁啊。
衛若子非常不解︰為毛當時會有一種深沉的罪惡感攏在心間呢?似乎只要自己一撒手,便會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一般……難道真的是聖母光環莫名觸發?又或者是雷鋒同志英靈上身?
那次的結果她和香琴小丫頭當然沒有死成,因為最後關頭——杜沛然來了。
是的,這丫就像是八九十年代爛俗的香港警匪片里結尾清場時呼嘯而來的警車,總能讓人在驀然回首的時候忍不住罵上這麼一句︰你丫早點來會死啊
劫後余生的衛若子被拖上坑,見到扯下蒙面巾沖她一個勁耍帥邀功的杜沛然同志時,就十分的想沖這丫來上這麼一句。其時香琴同志在見到這位救命恩人之前已被這丫一掌劈暈,小胖子四皇子早在被香琴推出去的那個瞬間,腦袋被磕在石頭上,磕暈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莫安之居然也被杜沛然同志給摞倒了
衛若子瞪著大眼,一會兒看看倒在地上的莫安之,一會兒又看了看一身黑衣,脖子上吊著塊蒙面黑巾沖自己傻樂的杜沛然,一臉的難以置信。
杜沛然做無辜狀︰「他不暈,你怎麼逃?」
衛若子驚魂未定,一面坐在地上大喘氣,一面看著暈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三個人,覺得眼前這個場面很有一些詭異。她歪著頭,若有所思地將杜沛然打量了打量。
杜沛然笑道︰「如此大好時機,該暈的都暈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衛若子不動,只是歪著腦袋看著他。
杜沛然被她的樣子逗樂了,笑著問道︰「可是你要求我將你弄出丞相府的,如今機會難得,為何又不走了?」
衛若子繼續不動,一副你不說個清楚明白咱就絕不挪窩的態勢︰就是因為我一要求,你丫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如此地盡心盡力,這事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詭異。這不會是你跟莫安之合著伙做的套子罷?你丫來歷不明動機不明,跟你走?被你賣了再幫你數錢?好歹咱也得做個明白鬼不是?
杜沛然無奈地攤攤手,問︰「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衛若子點了點頭,她太想不明白了。好好地在路上走著,居然也能莫名其妙掉坑里,自己的人品至于那麼差嗎?這坑是誰挖的?這箭是誰射的?她招誰惹誰了?居然還會被人抽冷子放暗箭?還有,莫安之不是在圍場伺侯皇帝的麼?怎麼突然在這里冒出來了?
杜沛然想了想,在她身側坐下,答道︰「這里是回看城的必經之道,據我所知,刺客原本應該是為皇帝準備的。只是不知為何,突然沖著你來了。」
原來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個移動靶子了,命真好。不知為何?那是為何?衛若子忍不住把目光移到昏迷在地上的莫安之身上︰原本根據那天在二皇子府上的所見所聞推測,這丫八成就是個特務頭子。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那今日的刺客,會不會就是他安排的?殺皇帝?這丫膽兒也太肥了吧?但是,朝她放冷箭,這又是個什麼意思?
杜沛然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莫安之,做思考狀︰「我想應該不是。他剛剛是看到四皇子突然與你們一道,才尾隨你們一路跟了過來。依我看,你家相公應該早就知道這里埋伏有刺客,因為擔心誤傷四皇子,所以才臨時決定隨行保護。」
衛若子悟了︰原來莫安之跟香琴一樣,都是這小胖子的隨身保鏢。說到底,還是皇帝老子的忠犬。這樣說起來,刺客為毛沖她放冷箭似乎沒什麼重要的了,反正不知道是哪一路人馬為皇帝準備的大餐,自己似乎果然是被莫安之這條忠犬給扔出來當活靶子打了。丫的果然封建社會,還是皇帝最大。
那麼杜沛然呢?又是哪一路人馬?他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衛若子忍不住眯著眼楮,將杜沛然從上往下來回看了幾看,又撇過頭,將躺地上的莫安之再從左到右地看了幾看。
杜沛然看明白了衛若子的意思,苦笑說道︰「小兔兔,我早說了,我跟你家狀元夫君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種關系。」
衛若子撇撇嘴,相當地不以為然︰不是那種關系,難道真的是攻和受的關系?
杜沛然很不滿,將手中長劍遞了過去︰「要不,趁你家狀元公現在暈著,你干脆一劍刺死他算了。也好還我個清白。」
衛若子愕然抬頭,看到杜沛然一臉壞笑地看著她。衛若子卻當真伸手過去,將劍接到了手中︰這個提議貌似不錯哦幫她丞相爹把這個禍害結果了,一了百了,永絕後患。她提著劍走到莫安之身邊,一邊俯細細地端詳了他一番,一邊拿著劍尖在他臉上比劃了又比劃。
杜沛然似乎剛剛才想到如此做的好處,拍手說道︰「是了,一劍結果了他,你便用不著逃了。還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去繼續做你的衛四小姐,反正這筆帳怎麼算也算不到你頭上去。你想想,有誰會相信手無縛雞之力的莫夫人會是手刃親夫的凶手?更何況你這位親夫,還是個武藝高強的新科武狀元。」
對哦,連跑路都省了,還可以繼續披著白富美的皮過千金大小姐的米蟲生活。听起來很有誘惑力的樣子。
杜沛然繼續鼓吹道︰「你若不趁此大好良機結果了他,待他醒來,你徹底逃出去的機會可就變得微乎其微了。想一想,拿著皇帝陛下的尚方寶劍,他可以將大周國掘地三尺,到時你要往哪里逃?」
衛若子盯著莫安之好看的臉龐呆呆地看,手中劍身透著寒芒,劍尖隱隱發抖︰一劍刺下去,便真的解月兌了嗎?
杜沛然不再說話,臉上似笑非笑,安靜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衛若子臉上的表情變幻,看著她的內心掙扎。
過了半晌,衛若子突然站了起來,將手中長劍一扔,拍了拍雙手,歪著頭看著杜沛然,用眼神示意他︰可以開始跑路了。
杜沛然笑了,問︰「不殺?」
衛若子不再理他,別轉頭,徑自率先往林子里鑽去︰這丫實在是……長得太TM好看了,下不了手。
「小兔兔。」杜沛然在身後喊。
衛若子回頭。
杜沛然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用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錯了,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