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春空 第二十章 琪琪格

作者 ︰ 水清韻

錦官城花溪碧。

天色才蒙蒙亮,天幕上還留著一彎淺淺殘月。

此時,殘月早已斂去所有光華,淡淡的晨光中,一層薄霧籠著周邊寂靜如風的大宅,此時的花溪碧幽靜如畫,偶爾會響起早起的啼鳥清脆的鳴叫聲。

花溪碧一處房舍之中,傳來一聲極淺的悶哼聲,聲音不大,卻足以震動這座幽靜大宅里的人。

那聲悶哼是平躺于房中的一名血衣男子發出的,男子在發出悶哼之後,嘴中便一直迷迷糊糊的喊著什麼。

男子的悶哼驚動了房中打盹的青衣女子,女子抬起頭,瞪大了眼楮望著躺在床上胡言亂語的病人。好一會才打起精神站起來,並非去看病重的男子,卻是飛一般的沖出了屋子。頓時,屋中再次回歸寧靜,只余男子喃喃自語,似發出「琪琪••••琪琪•••」的低呼。

房中的寧靜並未維持多久,很快,便從門外傳出一群急促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一群女子環繞一位身穿青衫的老者出現在房間中。幾人進入房中,並不著急前去照顧傷痛的病人,全部簇擁著照顧年邁的銀發老者。待照顧老者坐下,幾人這才依次排列站立一邊,等待吩咐。

「青色,給他喝些水。」

「南子,給他把脈,看看還能撐多久,天香回蔻一時半會還不能到手!」銀發老者悠然自若的指揮著眾人。

待青衫女子為躺于房中的男子喝了水,南子上前為男子把脈。

「琪琪格••••琪琪格••••」男子口齒終清晰了些,隨即終于睜開了眼楮,睜眼後男子先瞄了一眼周圍,然後便起身,只是才剛撐起雙臂,肋下傷口似有掙裂,男子隨即發出吃痛聲。

「你醒了?」一個清越而略帶一絲慵懶的嗓音響起。

男子循聲看去,卻見不遠處的桌椅處端坐著一位青衫老者,此時,房中光線雖暗,但老者發白的長發在一點余暉下發出一抹幽淡的白光,耀目的很。

「你是誰?」男子一開口即感嗓子干澀,聲音嘶啞難听。

「你們軒轅人還真一點禮貌都沒有,對待救命恩人是你這樣的態度麼?」青衫老者站起來,手持青花瓷茶杯走了過來,杯中的水有一搭沒一搭的晃動。

「是你救了我?」男子反問一句,幽暗的眸子驀地暗了下來,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他記得是名女子,天仙一樣的女子,粉白色衣裙,宛如天仙。是那女子用美貌撼動了追殺他的一干人等,然後,他乘坐那女子的馬車,然後••••

之後男子便昏迷了,他自是印象全無。

男子只感覺胸口憋悶的很,掙扎就下了床,打量著房中各子。

「你在找什麼?」青衫老者上前,遞出手中的茶杯,「喝點水吧,你的嗓子都啞了。」

「拿開!」男子一把推開老者手中的茶杯,只听‘啪’的一聲,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男子卻好似並無意識般,意識著急的尋找著,等將房中女子一概細瞧完畢,未找到自己尋找之人,男子幽深的眸子兀自有些失神,忽而,再次將眸光落于青衫老者身上,眼神犀利,「說,琪琪格在哪里?我的琪琪格在哪里?」

男子聲音本就沙啞,加之這會更是歇斯底里的喊叫,聲音帶著幽暗,更晦澀難听。

眾人面面相覷,實不知男子口中的「琪琪格」所謂何物?

打從男子進入花溪碧,除去那一柄梅花刺,和他那身爛衣服,可沒人看見還有他物。

「他在說什麼?」

「不知道!」

「好像是什麼琪琪格,琪琪格是什麼東西?」

「你才是東西,琪琪格可不是你們嘴中的物品。」男子轉眸,眼中帶著寒氣。

眾人不解,「啊?琪琪格不是東西啊,那是什麼?」

男子寒光一閃,徹底怒了,手間一動,一把扼住青色的脖子,嘴中卻是咬牙切齒,「不想活了直說!」

「你要找的人可是救下你的女子?」青衫老者似看穿他的心思道。

男子抬頭,眸光一緊,這才看清青衫老者面目慈祥,眉宇間透著狂傲隨性的野性,手握一柄銀色雪域狐狸的拐杖,一身寬寬大大的青色衣衫,隨意的穿在身上,白發自然綰成簡單的發髻,整個人又說不出的仙風道骨。

「花溪碧淺婆婆?」男子直盯著花淺語手間銀色雪域狐狸的拐杖。

「你還不放了青色!」青衫老者燦爛一笑,見男子松了手,這才緩緩繼續道,「軒轅諸淵公子可不如你這般殘暴,剛那一扼,若不是你身體虛弱,只怕我這侍婢早就命歸黃泉了!錦官城第一才女對你可真是重要。」

「錦官城第一才女?」諸淵一臉驚異,似是不敢相信。

「怎麼,你竟是不知。」青衫老者上前一步,小心的扶著諸淵坐下,才緩緩道,「軒轅人用‘琪琪格’形容美麗的少女,是以,軒轅的男子用‘琪琪格’稱呼自己心愛女子,以此預示女子在男子心中如花朵般美麗可愛,老身卻不知你和那洛傾晨是何關系。」

「一面之緣!」諸淵言簡意賅。

「哦?那女子果真是個秒人!」青衫老者兀自喃喃自語,繼而,直盯上諸淵的眸子,眉頭一皺,「可惜,可惜了!」

「可惜什麼?」諸淵被這莫名的可惜激的臉色一白。

花淺語卻不著急,起身,緩緩走回自個剛才的位子,坐子,這才回頭,半含淺笑道,「可惜你現在命懸一線,活不長久了,若那女子對你也有情。你們啊,只當湊成一對苦命鴛鴦了。」

「苦命鴛鴦?咳咳咳••••」諸淵眸中一暗,咳嗽了起來,忽而又似想起什麼,凝視花淺語,「求淺婆婆救我,日後,諸淵定會感恩圖報。」

花淺語半眯著眼楮,「救你也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諸淵輪廓堅挺。

花淺語眉間閃過一陣迷離,緩緩啟了唇,「現在老身手中並無仙藥,手下的南子倒可救你,救活也行,可若你無意志,任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淺婆婆放心,為了我的琪琪格,諸淵定會留下一口氣。」

「這是前提,老身還有條件!」花淺語嘴角劃過一抹邪意,悠然抿了一口涼茶。

諸淵強撐坐起身子,「淺婆婆請講••••」

花淺語眼神一冷,放下茶杯,言語淒寒,「墨夷令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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