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春空 第三十六章 月神

作者 ︰ 水清韻

錦官城最繁華的主干道路西有一件著名的紅房子,舉凡錦繡的達官貴人,無人不知此處。

此處別無其他特別,單單因了三個字——醉香樓。

有人曾于醉香樓的門盈之下余下七個款款大字「酒不醉人人自醉」,這醉香樓不單單是因了酒好,酒好,女人更好。

是以,這樣不大的一方地界,每日無一例外,日日人員爆滿。

當然,來此處的人,大多都因了兩個字——女人。

當然,也有例外,但無一逃月兌一個字,那便是人!

因了這般著名的場地,除卻女人,更多的是名人,達官貴人,王爺皇孫。

「春江,來,給大爺笑一個!」一身華貴打扮的男子左擁右抱,醉眼迷離的走出醉香樓最華貴的場所醉仙閣,身後一幫跟隨亦是手摟美女,臉頰泛紅,滿是頹靡之色。

「看,公子出來了,還不往上湊!」花枝招展的媽媽手一推,便又將精心打扮清麗的姑娘推向男子。

女子衣裳暴露,眼中卻又怯色,生生被媽媽退了出去,女子神色緊張望著望向一身華貴打扮的貴公子,手中的手帕直直打轉!見貴公子無反應,女子一個趔嗆就想溜走,誰料卻被貴公子一個擁抱給抱在了懷里,輕浮的聲音于耳邊傳來,「好生清純的姑娘,新來的!」

「我•••我•••」女子瑟瑟發抖,被捏住的臉頰紅的已可燙鐵。

「哈哈哈,這個我喜歡!」貴公子哈哈大笑,伸手推開身邊的女子,一只手摟上女子的背,另外一只手已然在女子的臉上隨意的撫模,嘴中卻是喃喃自語問道,「媽媽,這女子叫什麼?以後不用她服侍別人了,留給本世子就好!」

「回世子的話,她叫漣漪,昨個剛來,今個媽媽我就留給世子了。」媽媽揮動手中的手帕,趕忙邀功。

身旁的漣漪眼見著卻是一言不發,神情冷淡,直望著放于自個肩膀上的手臂,一股子厭惡之情悠然而生。漣漪眼望著身邊粗枝大葉的貴公子,眼中閃過一抹冷色,那神情如同夜空中的冷月,孤寂、冷漠,全然不帶一絲情感。

女子雖是未曾推開男子的手,眼中的冷漠和絕情已然可將人拒之門外。

「漣漪!」貴公子揣摩著這兩個字,見了媽媽兩眼生財,一個眼色,已有屬下送上了一包金葉子,媽媽趕忙接住,口中盡是阿諛奉承之詞,「謝謝世子,媽媽我就知道漣漪會逃的公子喜歡!媽媽我果真沒有做錯。」說著,朝著漣漪臉上一捏,趕緊交待,「漣漪,好生照顧世子,若是出了什麼好歹,媽媽我定然讓你好看,听到了嗎?」。

「是!」女子眼神輕憐,口中答應,神情卻冷漠如霜。

這一切自然盡數落于男子眼中,男子眼觀著懷里的女子,雖是未曾推塞,神情的冷漠已然讓人感覺生寒!男子忽而有了興趣,沖著女子道,「給你換個名字如何?」

「什麼?」女子顯然未曾料到男子會如此說,抬起雙眸,寒光四射。

「不用這般緊張,換個名字而已!」男子呵呵一笑,伸手想要去撫平女子臉上的幽思,女子卻是一扭臉,自然的躲避過男子的手,男子卻也不在意,沖著數錢的媽媽道,「以後別叫她漣漪了!漣漪漣漪,本該是如水的溫柔,我看她卻不像,以後,叫她月神吧?」

「月神?」媽媽似有詫異,見了男子臉上的神色,瞬間便眉開眼笑,「世子說什麼便是什麼,月神,還不快謝過世子?」

女子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抬頭望向男子,男子巧妙的回了一個笑臉,女子臉上卻無半分神情,「月神謝過世子。」

「這個名字你可喜歡?」貴公子眉眼生笑,悠然生出逗逗女子的興趣。

女子卻是底下頭去,緊握手絹的手緊緊扣住,修長的指甲已然扣到了肉里,流出了殷紅的鮮血,女子卻似是未覺,淡淡道,「既是世子賞賜,月神謝過世子!」

「我是問你可否喜歡這個名字?」貴公子屏退左右,一雙明媚的鳳眼直直望向女子,見女子低頭,竟是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直盯著女子,似想要將女子看個清楚,直到女子抬頭,直對上男子的眼,男子這才開口,「說,是否喜歡!」

月神抬頭,只對上男子的臉,之前眼神雖是閃躲,此刻,眼中卻無半分怯意,冷冷道,「月神沒有喜好,既是公子給的,月神自當感謝公子!」

「沒有喜歡?」男子忽而一笑,手下用力捏緊了女子的下巴,「現在,我偏要問問你是否喜歡?」

「世子何必強人所難!」月神眼中的光驟然暗淡,不顧下巴下強有力的手,固執的扭過頭去。

月神的肌膚如雪,此番看去,一張通透的臉更是因了情緒的激動泛起了紅色,那粉間帶白的肌膚,如同凝脂一般,霎是動人。

凝望著女子清麗的容顏,一身華貴的男子瞬間竟有些痴了。

身旁的媽媽終是難以忍受月神的此番叛逆,上前便是給了女子一個響亮的巴掌,直將凝結的氛圍染活!媽媽望向女子通紅的臉,厲聲罵道,「不知好歹的下濺胚子,你還以為你是大家小姐呢,別給臉不要臉,世子也是你可得罪的。」

媽媽說著便又想動手,月神緊閉著雙眼等待那巴掌的到來。

可等了許久,卻不見巴掌落下,只听耳邊留下男子溫和的聲音,「媽媽,你退下!」月神睜眼,男子卻是一笑,目光定格于女子臉上,輕聲道,「月神,你可知道,這醉香樓中還不曾有人這般對我?」

月神目光清冽,望向二樓掏空的連天處,直直望向些許有些昏暗的夜幕,許久,才緩緩道,「世態炎涼之所,自是人人趨炎附勢!」

男子眸間帶光,望向月神,問道,「你是否覺得和他們不同?」

「不!」月神緊閉雙眼,一行清淚順著潔白的臉頰一劃而過,輕柔冰冷的聲音油然從耳邊響起,「我和他們一樣,並無區別!」

月神驀地睜開雙眼,直望向男子,僵硬的手臂緩緩附上男子堅實的臂膀,輕聲道,「世子里面請,月神定當好生服侍。」

「哦?」男子眼眸一滯,似不曾料到女子會這般言論,眸間閃過笑意,一雙玉手已然摟上女子的肩膀,笑道,「今夜月神可要好好服侍,服侍好了,本世子定有賞賜,走起•••」

醉香樓二樓的圍欄之處,一身青衣的老者張目四望,樓中所生一切自是全然落于老者眼中。

繁華的醉香樓大廳,除卻花天酒地的達官紈褲的歡聲笑語,更多是前往此地尋人的伙計!這般情形,身著富貴的人手摟美人,嬉笑艷艷,衣著稍差一些的人,同是手摟美女,眉間卻隱帶幽思,好似這樣的人,都長了一雙狗耳朵,舉凡那達官貴人一聲喝,手摟美女的陪同身子一個趔嗆,屁滾尿流的立于身旁等待召喚。

有人說︰與其說醉香樓乃花天酒地之場所,倒不如說此乃區分社會等級的人流小社會。

「婆婆,一切依照計劃進行,您可需上前?」一身著火紅衣衫的女子立于青衣老者身旁,一雙靈動的雙眼未曾離了媽媽口中世子半分。

沉穩冰斂的老者眉宇間盡是冷漠之情,許久,冷漠的臉頰之上這才多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直等到那世子摟著女子進了醉仙閣,老者這才斜睨著身邊的女子,歡聲笑道,「南子,你辦事老身一向放心,可那月神?」

「婆婆自可放心,絕影乃我千挑萬選的的佳人,辦事自然利落!」南子眸間閃過一抹微笑。

醉仙閣中,世子屏退身旁眾人,只余月神一人伺候。

房中紅帳之下,月神衣裳半褪,迎上男子玩味的目光,亦是眼光清冷,淡淡道,「今夜月神定當好生伺候世子。」

「如此自然是好!」男子一笑,站起身子立于月神之前,神情滿是悠然,隨意便道,「那麼,月神,你便伺候本世子就寢吧?」

「就寢?」月神眼中閃過詫異,吃驚的抬頭望向男子,頹然跪于地上,「世子是何身份?」

「你這是做什麼?」男子眼中微有詫異,見月神跪于地,這才意識到月神言下所知,微微一笑,蹲身扶著月神起來,微笑道,「也不是什麼高貴的身份,朱紫國耶律夙離!」

「耶律夙離?」月神眼中閃過一抹希望,一臉希冀的望向耶律夙離,再次下跪,「月神求世子相救?」

「救你?」耶律夙離嘴角含笑,言語間滿是輕俏,「本世子為何要救你?」

月神低頭,唇間發出輕呼,「因為世子剛才說了,從此以後,月神只屬于世子一人所有!所以,月神求世子就我,救我離開這里?」

「呵呵呵,有趣有趣!越發有趣了?」耶律夙離玩味的望向月神,循聲問道,「你之前叫什麼名字?」

「回世子,月神之前被人喚作華絕影!乃歸元人也!因戰亂橫飛,小女子與家人走散,不得已流落錦繡煙花之地!今日乃第一次相約男子!」女子緩緩道,一只手緊拉著男子華麗的衣衫。

「哦?歸元人?」耶律夙離眼中劃過一絲懷疑,抬腳緩緩走近女子,直視女子冰斂的臉頰,緩聲道,「你可知道跟隨本世子需要什麼代價?」

「不論任何代價,月神無怨無悔!」女子目光堅定,緊握雙手,自信滿滿。

耶律夙離卻是含笑,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冷聲道,「割下你的一左胸的女敕肉,以表你的衷心!」冰冷的語調傳響于整個醉仙閣,冰冷的不余一絲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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