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是東湖縣有名的妒婦?」
想起之前萬小貴的話,靈兒沉默了,果然,這府里主子沒一個是好東西!
午飯吃完沒一會兒,李嬤嬤來了,婢女們默不作聲的排好隊,依次站成幾列,兩人前後之間空出一段兒距離,就像中學生做早操那般,靈兒也在隊列末尾找個位置站好。
「李嬤嬤好!」眾婢女齊齊低頭微蹲身行福禮,李嬤嬤拿著戒尺慢悠悠的在婢女見走來走去,見到動作不規範的戒尺啪一聲打下去,能把蹲著的婢女打翻掉。
被打的婢女不會有半分怨言,再痛也不敢吱一聲兒,趕緊爬起來再次蹲好。靈兒之前好歹也學過,標準不標準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可李嬤嬤偏偏就踱步到了她身邊,還拿著戒尺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就是不走開,為了不<挨痛,她只能咬牙堅持,忍得滿頭大汗,李嬤嬤總算開口了︰「免禮!」
婢女們齊聲道謝站直。接著譚媽媽輕咳一聲,拉長調子喊︰「第一排,往前走。」
第一排的婢女低眉順眼踩著小碎步慢慢往前走,李嬤嬤拿著戒尺守著,稍有不對就要挨打,接著第二排第三排,依次下去。
這就是他們所說的訓練內容?如此一練就是整整一個時辰,李嬤嬤好像也累了,給譚媽媽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大家才剛坐下休息,譚媽媽又命令大家去干活兒。干活當然就是之前那些粗活兒了。
靈兒眼楮一搜,很快找到了舂米的荷花幾人,她低著頭慢慢湊。荷花幾人看她一眼,也沒說什麼,依然低頭自個兒干活兒。
這舂米是個細活兒,中間老大一個石臼,邊上兩個舂米的木桿子由人踩著,有規律的一踩一松,只要配合好。速度會比平常快許多,舂一會兒須得往石臼里加谷子,等殼兒都月兌得差不多了。再把混著米糠的大米舀出來,用細細的篩子篩過幾遍。
篩出來顆粒最大最白淨的是最好的上等米,其次是米粒半顆大小、米糠極少的二等米,還有就是夾著米糠的碎米。靈兒他們吃的西周就是用碎米熬的。
這里舂米是兩個人配合著踩。靈兒沒做過,添加谷子又怕被壓手,就跟小翠一起篩米糠好了。小翠身邊還有個一起篩米糠的,就是那個瘸腿的姑娘。
靈兒問了她姓氏,她淡淡道︰「我無名無姓,進府後給取了個菊花的名兒。」
靈兒盯著她的腿,很想問她為何腿會瘸,靈兒猶豫著怎麼開口。就听菊花自己說︰「我本是街上討飯的乞丐,被官府抓回來送到這里。讓我伺候大小姐,我不想待在這種鬼地方,一心想逃出去,後來被抓到打斷了一條腿扔進這大雜院。」
靈兒詫異的看她,蔣家人那麼厲害,她居然還敢逃,算是這些婢女中有主見的了!桃花卻突然抬頭︰「既然你進來了,就別想出去,除非你有辦法扳倒蔣老爺,否則這輩子都別想逃出蔣家的手掌心兒。」
靈兒愣了一下,扯扯嘴角尷尬的笑笑,低聲道︰「我沒想逃,只是想……」
「謊話就別跟我說了,我雖是個乞丐,見的人也不少,世上形形色色之人何其多,你這種人一看就跟我們不一樣,你有什麼目的我不管,但你不能連累我的姐妹,她們本就是苦命人,再經不起折騰了。」
听菊花的話好像一個看透世事的老人般,心上滿目瘡痍卻又極力維護自己的姐妹,誰說深宅大院最無情?這些身份最為卑微的婢女就比誰都有情。
菊花態度冷淡,其他人也不見得熱情,靈兒本想跟她們套近乎了好打探蔣家人根底,可她們嘴巴緊得很,只說自個兒的事,從來不提主子其他事情。
靈兒想跟她們交換條件,但剛剛認識又怕太過冒失,萬一她們去告密就麻煩了,于是她沉默下來,什麼都不問,每日跟她們一起吃飯一起訓練一起干活兒。
如此在大雜院中待了半個月,天天吃糠咽菜把她臉都吃綠了,譚媽媽帶來一個消息,說是蔣要考察靈兒的規矩禮儀,通過的話就可以到大小姐身邊伺候了。
靈兒得到這個消息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不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荷花她們,幾人聞言都同情的看著她,菊花的話更直接︰「希望你不要回來得太快。」
荷花道︰「回來也不是壞事,總比那些活活打死的、賣去蠻荒之地的好。」
靈兒不樂意了,畢竟跟她們挺熟了,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為什麼你們不說點兒好听的?萬一我逃出去了?或者把那位扳倒了,說不定還能救你們出去了。」
听到出去二字,幾人眼中都有幾絲光亮閃過,不過很快就淡去了,荷花搖頭道︰「我們不指望你來救我們,先救你自己吧!」
靈兒抽抽嘴角,湊小聲道︰「咱們做個交易如何?如果我有辦法救你們出去,你們可否告訴我想知道的消息?當然,你們必須對天發誓,不許告密,否則不得好死。」
荷花幾人面面相覷,荷花並不看好靈兒,本想否了,菊花卻道︰「好,我對天發誓,如果我們之中任何一個告了密,我們全都不得好死,但你也得發誓以後必須救我們出去。」
荷花幾人詫異的看著菊花,菊花擺擺手︰「你們不信她,信我就是。」
靈兒滿意的點頭,也發了誓,菊花道︰「你跟我們一起這麼久不就是想打听消息,說吧,想問什麼?」
既然大家都發了誓,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靈兒直接把自己的來意說明,甚至連跟蔣家的關系都沒隱瞞,對于這群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壞的婢女來說,坦誠相待是最重要的。
幾個婢女听完都非常意外,荷花詫異道︰「你……您既然是蔣老爺的親生女兒,為何不直接跟蔣老爺相認,反而到這里吃苦?」
靈兒不屑道︰「當年他們一家那麼虐待我娘,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認我,再說我還不能完全肯定蔣老爺是我生父,我必須親自見到他並想辦法證實。」
幾人沉默了,半晌後,菊花道︰「我有辦法了,你听我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