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爺爺一個人趕著騾子板車去送貨,原本宋小弟也要跟著去的,因為靈兒來了,宋家人都把靈兒當貴客,他娘非要宋小弟留下來陪著靈兒,宋小弟就沒去成。
其實,宋大娘非要留宋小弟的真正原因靈兒很清楚,瞧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有村里人那些玩笑話,不是靈兒自夸,宋大娘確實是看上靈兒了,想撮合自己跟宋小弟。
可這怎麼可能了?靈兒一直覺得宋小弟就一小屁孩兒,自己怎麼可能跟他過家家?
唉,女兒身就是麻煩,特別是年輕的單身女子,走到哪兒都有人惦記,靈兒自戀的模模自己臉蛋兒,心想還是這身皮囊好的緣故吧?
靈兒在宋家一住就是五天,宋爺爺說最多三天就能回,可現在還沒回來,開始宋大娘還說沒事兒,多半是主子差他做別的去了,時間長了宋家人也開始擔心了。
眼看天都黑了,靈兒陪著宋小弟站在村口牌坊下伸張脖子張望,一直沒有宋爺爺的影子。村里人陸陸續續回家,村前廣場漸漸空置下來。
天色一暗,這村前廣場上就陸陸續續有居無定所的乞丐流浪漢來佔位置。要是半夜來看,會偌大的廣場上挨著挨著躺滿了人,這些人衣衫僂爛蓬頭散發,就像難民一般,但實際真正的難民極少,多是前面青樓妓館或賭場失意被流放出來的人。
這些人都不是善茬兒,靈兒怕惹上麻煩。再次催促︰「宋小弟,咱們快吧,這里不安全。」
「爺爺還沒回來了。我要等爺爺。」
「這時辰了,你爺爺回來也進不了城啊,興許他有事被絆住了吧?」
宋小弟臉色沮喪,喃喃自責道︰「早知道我就跟爺爺一起去了!」
「算了,有錢難買早知道,何況你爺爺有事你去了也未必能幫上忙,走吧。吧!」靈兒硬拉著宋小弟往回走,半路踫上出來尋人的宋大娘。
看二人怏怏而歸,宋大娘輕嘆一聲。拉起宋小弟拍拍他的手︰「別怕,你爺爺就回來了,走,咱們回家吃飯去!」
次日。靈兒還在睡夢中。听外面一陣吵鬧,她翻個身扯了被子捂住腦袋,大清早的,誰在吵啊!哎呀,還有人哭,哭什麼呀?煩死了!
咦,這哭聲不是宋大娘的嗎?難道有人欺上門來了?靈兒一個激靈,趕緊翻身起床。匆匆穿了衣服挽了發髻沖出去,院中情形把她嚇了一跳。
只見院子正中一口棺材。宋家人全都撲在棺材上大聲痛哭,院外已經圍了不少人,這是什麼狀況?有同村的婦人勸導,可完全沒用,越勸宋家人哭得越傷心。
沒一會兒,村長來了,大家主動讓開一條道兒,宋家人也漸漸停下來,宋小弟上前噗通一聲跪下︰「村長爺爺,我爺爺死得好慘,您一定要為爺爺主持公道!」
宋家人也跟著陸陸續續跪下求村長,靈兒詫異不已,棺材里的是宋爺爺?五天前出去時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沒了?想起宋爺爺一路的照顧,靈兒心下也有些難過。
村長嘆道︰「哎,這種事情如何主持公道啊?」
「村長爺爺,我爺爺不是死在城門口嗎?一定是被那群不男不女的東西害死的,都出人命了,官府也不管嗎?」。
「人就是官府送回來的,他們沒說不管,只是查找凶手需要時間。」
「這分明就是推月兌之詞,難道我爺爺就這麼白死了嗎?」。
「這個……」
「村長爺爺,您一定要為我們主持公道啊!」宋家人全都跪在地上給村長磕頭,村長趕緊上去把他們一個一個扶起來︰
「哎,你們求我也沒用啊,我不是縣太爺,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啊!要不……你們去官府走一趟疏通疏通,看能不能早些抓到凶手?」
宋家人面面相覷,任誰都知道衙門那地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何況是蓮城的衙門。你再多銀子送進去也不過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兒用處。宋家並不是多有錢有勢的人家,要不宋爺爺也不會去給人家做僕役了。
院子里氣氛一時有點兒僵,有婦人勸道︰「宋大嫂啊,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趕緊把你們當家的和幾個姐妹叫回來,把老爺子的喪事辦了,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啊!」
宋大娘擦擦眼角,點頭道︰「對,村長,現在就我們娘倆在家,還請村長幫忙給幾位姐妹送個信兒,請他們快快回來。」
村長點頭︰「好,這事兒我來辦,待會兒我再安排幾個人幫忙。」
「多謝村長。」宋大娘抽抽搭搭的道謝,宋小弟卻喊道︰「不行,必須找到害死我爺爺的凶手,否則我爺爺入土也不會安心的!」
眾人愣了一下,宋大娘拉住他好一番解釋,宋小弟還是不依不饒。
村人看著都搖頭嘆息,這孩子從小跟在老爺子身邊,所有兒孫中就他跟老爺子感情最深,難怪他這麼激動,大家都能理解,各自默默的幫忙做事。
看著村人們幫著掛白布白帆設靈堂,靈兒猶豫一下,覺得現在還待在這里有些不妥,便回屋收拾收拾,拎著包袱出來。
此時,宋爺爺的棺材已被抬進堂屋,宋大娘和宋小弟正在燒香跪拜,靈兒也拿了香燭錢紙上前燒香跪拜,二人看到靈兒呆了一下,繼而眼中又沁出淚來。
宋大娘哽咽道︰「白姑娘,對不起,我們家……」
靈兒拉起她的手︰「宋大娘別這麼說,我叨擾你們這麼久早就該走了,只是沒想宋爺爺他……宋大娘、宋小弟,你們節哀順變,這個…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們收好,我這就走了,等我從京城回來,一定來看你們。」
靈兒把一張銀票放在宋大娘手里,轉身快步走出門去,宋大娘眼淚汪汪的望著靈兒背影,其實她很想留下靈兒的,可家里現在這境況……也罷,有緣定會再見的。
宋大娘低頭看看,見手中多了一張銀票,再仔細看,上面是二百兩的面額,宋大娘嚇了一跳,趕緊追出去,卻早已不見靈兒身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