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老五的伙計果然沖上去,一腳將少年踹倒,抓了他後領就往下拖。女孩滿臉淚水,在車板上掙扎著滾來滾去,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五將少年拖下車,抽出鞭子狠狠向少年身上抽去。那鞭子在空中劃出電光一般的弧線,帶著嗚嗚的呼嘯聲一遍一遍砸向少年,每落下一次,他身上的衣服便被扯爛一塊,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可想而知那該有多痛!
而少年始終咬緊牙關,不管身上多痛,不管流了多少血,除了身體本能的反彈,他寧願將腦袋埋進泥土里也不求饒半句!車上的少女掙扎更甚,一邊嗚嗚的搖頭哭泣一邊像蟲子一樣一點兒一點兒挪向少年!
靈兒實在忍不住了,閉眼大吼︰「住手!啊~~~~」
那扯破喉嚨的尖叫聲激起林間鳥雀無數,嘩啦嘩啦飛上天去!等靈兒抬頭,驚訝的發現幾個人販子當真停了手,卻臉色不善的望著自己!那老五更是虎視眈眈的拖著血淋淋的鞭子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靈兒膽怯了,白著臉道︰「大爺,各位大爺,我…我身上肉少,經不得鞭子,一抽骨頭就斷,斷了就賣不出去,到時候連路費都湊不齊不是?真的,不騙你們!
不…不信你們看我胳膊,全是骨頭!我娘說我今年十歲,可大家說我看上去只有五歲,對吧?其實我真的有十歲,所以說話這麼利落。不過你們賣我的時候可以說我五歲,別人想五歲就這麼伶俐,以後長大了一定更懂事,如此肯定能得個好價錢!
大爺,別…別抽我,真的,一抽酒錢都沒了……」
靈兒嘀嘀咕咕念叨半晌,幾個人販子在原地面面相覷,突然那領頭的掌櫃哈哈大笑,轉身用力一拍受傷伙計的肩膀道︰「老四,你說得沒錯,這丫頭果然能說,哈哈哈哈!」
受傷伙計捂住掉了塊肉的手呲牙咧嘴一番後,討好的哭笑道︰「掌櫃滿意就好!」
「哈哈哈,滿意,很滿意!給我拿酒來!」他大步走向破廟門口!
老五收了鞭子,去翻馬車上一個麻布袋,很快就翻出一壺酒幾塊肉!他把酒肉送給掌櫃,又過來招呼老四兩句,然後把全身血淋淋的少年拖進破廟,又去拎那個一直在哭的少女,靈兒只有手腳被綁,便蹦跳著跟在老五身後。
老五回頭來看,靈兒討好的笑道︰「五爺,我自己跳,幫您省點兒力氣!」
掌櫃見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拍掌道︰「這丫頭有眼色,好!很好!如若賣不出去,老子就把她留在身邊好好教,以後定比你們兩個窩囊廢能干!」
老四和老五對望一眼,又回頭瞪靈兒一眼,靈兒趕緊賠笑道︰「多謝掌櫃栽培,四爺五爺都是前輩,晚輩隨時听候差遣!」
老四老五冷哼一聲,回頭各自喝酒。掌櫃的高興了,從自己手中的半只雞上扯下個雞翅膀啪一下向靈兒臉上砸來,把毫無準備的靈兒砸個人仰馬翻、滿臉油膩!
這下幾個人販子都高興了,倒地的靈兒一肚子火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等她情緒調節好些了,翻個身坐起來,這時才發現那受傷的少年就在自己身旁一尺處!看他全身血淋淋的樣子,靈兒皺眉,天啊!這樣子還能活下來嗎?
她正這麼想,忽見少年的眼皮跳了跳,嘴角微微蠕動,似乎在說什麼?靈兒湊上去悄聲道︰「你說什麼?」
「水~~水~~~」少年雙眼緊閉,一遍一遍的重復這個字!
水?靈兒坐起身子,四下看看,那人販子身邊倒是有水袋,可他們正在興頭上,現在過去不是自討苦吃?
「嗚~~嗚嗚嗚~~~~」那被綁成粽子一直在哭泣的女孩不知何時也挪到了近前,她哭紅的雙眼哀求的望著靈兒,靈兒望著她看了會兒︰「你…讓我…去找水?」
「嗚嗚~~嗚嗚嗚~~」女孩紅著眼直點頭!
靈兒往人販子那邊觀望一會兒,幾個人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們的行囊物件全都放在一旁,除了水袋吃食,還有刀具!她靈機一動,矮子對女孩低聲道︰「我有個辦法,不僅能弄到水和食物,還能逃跑,不過你得配合我,行不行?」
女孩抬眼看她,那眼底滿滿都是不相信!靈兒皺眉︰「你看,現在他已經傷成這樣了,不快點兒上藥肯定不行,你被綁成這樣,你有辦法逃走嗎?」。女孩看向男孩,一見到那滿身的鮮血,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噓~~別哭了,再怎麼哭他都不能好起來,現在你只要配合我弄開我手上的繩子,我有八成把握一起逃出去,干不干?」
女孩依然猶豫,最後還是不甘不願的點了頭!靈兒湊到女孩耳邊嘀嘀咕咕一番,女孩滿臉不相信的打量她,靈兒一瞪眼道︰「不管你信不信,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待會兒一定不要出岔子,否則咱們三個都活不成,听見沒有?」
接下來就是等待,靈兒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幾個人販子,直到他們醉倒睡過去好一陣,她借著牆柱站起來,緩緩向那掌櫃蹦跳前進,每跳一下就停一會兒,人販子稍微一動靈兒就趕緊滾到地上裝死,如此短短幾米距離,她折騰了近兩刻鐘。
她的目標是掌櫃腰間那把短刀,方才見他用其切肉,相當鋒利,自己身上這繩子乃牛筋所制,一般刀具根本割不斷,唯有用那鋒利短刀試試。
靈兒雙手被綁在背後,自己看不到,要取短刀、要保持身體平衡,還不能踫醒掌櫃,這是個技術活兒!靈兒幾次都差點兒控制不住身體撲向掌櫃,幸好她順勢倒地滾開,踫得東西啪啪直響,幸好人販子醉得徹底,听到聲音只是咕噥幾句,翻了個身便繼續睡去!
在多次嘗試後,靈兒好不容易取到短刀,又小心翼翼的蹦跳回去,將短刀扔女孩面前,扯掉她嘴里的臭布道︰「快,用嘴咬住短刀割我手上的繩子,小心點兒,別把我手割掉了啊!」
女孩不滿的瞪她一眼,嫌惡的盯著那刀看了會兒,然後一咬牙一閉眼,像做了多大的犧牲般慢慢將嘴伸向那把短刀!
看她折騰來折騰去,連刀片都翻不起來的樣子,靈兒萬分著急的催促︰「哎,你快點兒啊,待會兒那幾個人醒了咱們都要倒霉!」
女孩不滿的瞪靈兒一眼,用力一舌忝一咬,當真含住了刀子!
靈兒大喜︰「對對,就那樣,來,割我手上的繩子!」
靈兒迫不及待的將手伸過去, ~~手上一痛,她差點兒叫出來,「喂,你干什麼?你是割繩子還是砍我手啊?」
女孩含著刀子模糊道︰「有本事你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