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留下吃飯,靈兒也不好意思坐著干等,她左右看看,見三個灶只有一個人看火,便主動跑到灶門前坐下,對那婦人道︰「大姐,這個灶我來看吧!」
婦人回頭,見了靈兒,輕笑道︰「不用,你出去玩吧,我一個人忙得過來!」
「夫子說‘無功不受祿’,靈兒要吃飯就得干活兒,這個灶就讓我來看吧!」
婦人呵呵一笑︰「你說的夫子是我外公嗎?」。
靈兒偏頭看她,這婦人相貌與桂女乃女乃有幾分相似,年齡約二十來歲,她說的外公應該是老村長吧?嘖嘖,沒想到老村長的外孫女這麼大了!
桂女乃女乃笑道︰「琴丫頭,這丫頭叫靈兒,是咱們村村頭老楊家的養女,現在跟你外公識字念書了!靈兒,這是你大姑家的大女兒,我的長外孫女,你叫她琴大姐吧!」
靈兒立刻甜甜的叫了聲琴大姐,婦人笑道︰「叫什麼大姐啊,我女兒跟這丫頭都一邊兒大了!」
「琴丫頭,你別看這靈兒丫頭年紀小,她爹娘跟我們是平輩,按理說這丫頭比你還高一輩兒了!只是這丫頭實在太小,又不按咱們王家的輩分算,大家都習慣把她往你們那輩兒放!」
婦人呵呵笑道︰「看來還是我佔便宜了,靈兒小妹子!」
靈兒一陣臉紅,干笑兩聲眼楮盯著灶膛。這時,先前帶她來廚房那姑娘也端了根凳子坐靈兒右邊,笑嘻嘻道︰「靈兒,你往里面一點兒,我也來看火!」
靈兒往里挪了挪,左邊婦人笑道︰「月兒,在家的時候叫你看火比讓你拿繡花針還難,今兒怎麼突然開竅了?」
小姑娘皺皺眉頭撒嬌道︰「大姐真討厭,這不是外婆家嗎?外婆、舅母都在,你就不能讓人家表現表現啊!」
眾人樂得呵呵直笑,直說這月丫頭古靈精怪!等大家轉到其他話題上,小姑娘用胳膊肘撞撞靈兒道︰「哎,靈兒,你不記得我了?去年過年的時候我還給你雞腿兒啃了!」
靈兒茫然的望著她,這丫頭認識我?小姑娘驚訝道︰「哎呀,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去年我來外婆家,你就坐在門口,傻呆呆的坐了一整天了,後來我偷偷給你個雞腿,你可高興了,手都不洗,抓了就往嘴里塞,嘻嘻,那樣子可好笑了!」
靈兒一陣臉紅,原本以為這小姑娘不錯,原來是來洗刷自己的,她抽抽嘴角︰「對不起,月兒姐,之前的事情我全都記不得了!」
左邊的婦人訓斥道︰「月兒,你別欺負靈兒,以前的事還說什麼說?」
小姑娘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過一會兒又湊過來小聲道︰「靈兒,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靈兒干笑兩聲不打算搭理她,誰知她一把抱住靈兒胳膊︰「靈兒,你別生氣啊!我方才不是存心笑話你的,真是覺得好玩,我第一次見人吃東西能吃得那麼香,連骨頭都嚼爛了吞肚子里,啊,不是……」小姑娘又吐吐舌頭,陪著笑臉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哎呀,算了算了,不說這個!靈兒,咱們做好姐妹好不好?」
靈兒愣了一下,疑惑的望著她,小姑娘不好意思道︰「靈兒,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以前每次來外婆家都去找你玩了,你還叫我姐姐了,不信你問外婆!外婆,我以前跟靈兒就挺好的,是吧?」
桂女乃女乃想了想道︰「是啊!靈兒,以前月兒每次一來,就帶著吃食出門,說去村頭看妹妹!呵呵,你們小姐妹要好好相處啊!」
小姑娘立刻點頭︰「知道知道,外婆,我可喜歡靈兒妹妹了!她小時候可听話了,我叫她干什麼就干什麼,她還……」小姑娘突然捂住嘴,紅著臉道︰「呵呵,反正我以前就覺得靈兒妹妹一點兒都不傻!啊,對了,靈兒妹妹,我還給你帶禮物了,快來快來!」
小姑娘拉起靈兒就往外跑,廚房里幾個婦人望著二人跑進廂房,村長二媳婦贊道︰「大姐,月兒心眼兒真好,傻妞兒那丫頭在村里沒一個小孩兒願意跟她玩,能不欺負她就不錯了,就你們家月兒喜歡她,呵呵,真不明白這小丫頭腦袋瓜兒里在想什麼?」
村長大女兒是個四十來歲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她輕輕笑笑沒有接話,倒是灶前看火的大姐範懷琴笑道︰「我們家月兒從小就心善,最見不得誰被欺負,上次我們家門口來了條土狗,附近小孩老扔石頭砸它,差點兒把它打死,月兒抄了棍子就追著那群小孩打,嚇得他們再不敢使壞!」
三媳婦道︰「啊?還有這等事!月兒今年都十歲了吧?動不動就抄棍子叉腰的可不好,別到時候找不到好人…家…」
「咳咳~~」桂女乃女乃咳嗽兩聲,瞪她一眼,三媳婦趕緊住嘴,干笑兩聲道︰「娘,菜摘好了,我…我去看看他們糯米磨完了沒!」
這邊,靈兒跟著小姑娘進了廂房,小姑娘從牆角一堆盒子里翻出個食盒,拉著靈兒坐木桌旁,輕輕打開,里面是五顏六色做成各種動物形狀的糕點,小姑娘將盒子往靈兒面前一推︰「靈兒妹妹,來,給你吃!」
其實,現在靈兒的腦袋還處于茫然狀態,這小姑娘到底想干什麼?她是真對我好還是想戲弄我?她看看那些糕點,表面看著很可愛很好吃的樣子,里面別是加了辣椒粉或是摻了泥沙想看我笑話的吧?
「靈兒妹妹,你為何不吃啊?」
靈兒皺眉搖頭︰「夫子說‘廉者不食嗟來之食’,我不要!」
小姑娘撲哧一笑︰「這怎麼算嗟來之食了?這是我娘和大姐特地給我做來路上當零嘴兒的,我一直沒舍得吃,就是留給你嘗鮮了!來,嘗嘗嘛,可好吃了!給你兔子,我要…嗯……小牛!」
小姑娘塞個兔子形狀的糕點給靈兒,自己拿了個牛兒形狀的糕點張嘴咬了一口,扎巴著嘴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還不忘催促︰「快吃快吃,要不我吃完了哦!」
靈兒試著咬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糯米香鑽進鼻孔,口感軟糯香甜,果然沒有怪味兒,她稍稍放心,在小姑娘催促下又吃了兩個。
末了,靈兒眨著眼狐疑的望著小姑娘︰「月…月兒姐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小姑娘一頓,想了想道︰「因為…因為你被人欺負的時候眼楮紅紅的,可憐巴巴的像小兔子,好可愛!嘻嘻,所以我就喜歡了!哎,靈兒,以前的事情,你當真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