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銫 第3章 彼岸之墨華

作者 ︰ 墨嵐

「小傻瓜,那只是你這麼覺得!再說了,你凡體可是挑得真好,連氣質與基本外貌、都與現在的靈胎相差不少。」男人笑著搖了搖頭,素白的長指於空氣中輕輕地畫著圈,笑的妖嬈、也笑得令人心發毛,「本神現下沒空和你細說太多──畢竟有不好的家伙要來了。不過,你也該是重新用靈胎化真身,好好去修練闖蕩一番本神記得,當年你這小家伙的爹娘,可皆是轟動表里世界的大人物──你再怎麼不濟,好歹也要爭個齊名才行!」

「我爹娘?」有點拗口的稱呼,令狐衛羽舌間打著轉兒,麻木地覆誦著,「那麼,我應該要知道什麼?又應該要先了解什麼?您總不好叫我兩眼一模黑,就這麼呆著、還非要練出個名堂不可吧?」

她就算真是妖狐好了,沒有所謂的修練功法、沒有任何的指引,再如瞎子模象地處於一方,就是丟上一百年、也絕對不能練出任何的本領來!

不用想也知道!

「哈!你不需要的。」男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最右邊的茶色鳥頭;只見那鳥頭唧唧咕咕地一陣,嘴里又吐出了一片光滑通透的碧綠玉板,隨手拋給了令狐衛羽,「滴一滴血,那可是你的魂引證!本神這就大發慈般地先與你說說︰

這個大千世界之間,分成表里兩個世界,其中穿插的介面繁多、本神沒空一一細數──反正、自己去認識發現,絕對比本神一早告訴你來的好玩!而表世界,則有你本來待著的人界、還有所謂的魔界;里世界呢,下分成蒼封界和冥界,有空可以多逛逛看看!至於咱們現在所待的,是冥界的邊陲──不過你可不能待在這兒,等會兒本神會送你就上路。再加上,因為你原本出生的地方是蒼封界,而人界和魔界又並不適合你現在過去,所以本神就將你先往本該待著的那兒送去。建議你好好學、用心的體會──你爹娘可是為你找了一名極為優秀的導師正等著你呢!但能不能讓他教你,這倒是你的造化了。不過要是他願意,你的未來,將不再只局限於你本有的天賦了。」

令狐衛羽此刻,先是被一通消息給砸的頭暈腦轉,不多時,卻覆又感到有些茫然──難道,就這樣定了?

習慣凡事有計畫、有預想藍圖的她,面對這麼一切,只感到一切的不牢靠與空虛。

「你可以慢慢學習,不急。」男人看著她,色的眼微閃,又是恢復了最初的淡然,「有茫然代表你還會思考,只要把你丟到了對的環境、遇到對的人,那麼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但是現在,本神先幫你看看你那有趣的小東西!這般稀奇的玩意兒,要是使用得當,那該會成為你多大的武器?」

話語方落,就見他食指輕輕地一勾拉,令狐衛羽周身的黑色睫荃,瞬時受到一陣猛烈的吸力!胸中的壓力頓緊,風壓一勒,差點就要讓她背過氣去──而那黑色睫荃正不斷地掙扎著,連著她胸前墨色的彼岸花,也是不安地瘋狂扭動著緊接著,十指連心般的痛苦滋味,自四之百骸,猛烈地奔涌而上。

「嗚」令狐衛羽緊緊咬著牙關,努力地保持自身的清醒;雖是面色蒼白、四肢發軟酸疼,也硬是下盤踩穩,微微踉蹌地站在原地。只是她初已靈胎之姿而處乍逢這麼大的動作,也不禁有些吃不消。黑綢般的頭發傾瀉,緅色的泛著淺淺水光,頓時、折射出耀眼而眩人的光彩。

「一體的?」男人有些驚訝地低呼一句,隨即放開了禁制──只見令狐衛羽表情乍白還暖,整個人還深深吁了一口氣,眼眶邊似是晃過一絲水光但轉瞬間、覆又消失無蹤。祂不禁暗暗感到有些抱歉,「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情況,要是弄疼你了,倒是我的不是」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稱呼有了改變,男人興味地看著令狐衛羽,「這變異的彼岸花已經和你的人融合了,雖不知是福是禍、但目前看來,倒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懂得替自己主子去除掉任何可能的敵人,從這點看來,總是縹緲難懂、又總是不知所蹤的變異彼岸花,已經找到了她的棲身之所。也好,他這般也能回報給上頭,讓他們自個兒動腦筋去──至少在他自己看來,依照令狐衛羽的心性和那彼岸花的樣子,也未嘗不是件好事。總比上頭三天兩頭地,就只知道找人觀察著黃泉畔的彼岸花叢的那股窩囊樣,還要更顯得精神些。

「照這麼看來,我們確實該是一體的只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才是。」看著隨著自己的話而歡快擺動的花朵,令狐衛羽有些傷腦筋,「您瞧著,是否能有些個頭緒,好讓我參考參考,說不定還能激蕩出什麼想法?」

她自己可是兩眼一模黑,先是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早已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接著、又莫名其妙地遇上這荏──雖然得到不少看似有用的消息,但對現階段的她來說,若要生存下去,卻是一點實用性都沒有!習慣自立自強的令狐衛羽,此刻只覺得要多少為自己找到一點根本;從前環境再苦、她也有辦法好好努力活下去,可此時非彼時,能多一張牌、就是一張牌!

「你這小家伙」男人無奈地看著令狐衛羽,「這變異的彼岸花,已經幾萬年都未曾沾染過任何人雖然黃泉路上,一般的彼岸花不少,但她們可從未給人添過麻煩!可當初這黑色的異種一現身,冥界和幾個位面之間就立刻出現了好大的能量波動,只差點沒有被生生剝離了!而就是在那陣子動蕩過後,這惹禍精便從此大大方方地‘躲’在眾彼岸花中,只是時不時地移個位子咱們可還從未見,她做過身為彼岸花所應該要做的事不過,當初她莫名其妙消失,月兌離冥界跑到人界的時候,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而且看看她現在和你是處得特別愉快、冥界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情形,依我看,你不如就乾脆帶著她了吧!」

這不是廢話嗎?都已經融為一體了!令狐衛羽哭笑不得地看著男人──分明是想爽快將麻煩月兌手,還非要說得冠冕堂皇不可!

搖了搖頭,令狐衛羽又低頭看了看胸前那有些惱羞成怒的黑色花朵等等、為何是惱羞成怒?

「彼岸花有意志嗎?」。令狐衛羽抬起頭,睜著緅色的眼,小心翼翼地問著眼前的人。

「有很些微的,不然、她們要怎麼引渡亡魂?」男人好奇地反問著令狐衛羽,卻見其一雙緅色而妖冶的眼眸一閃一閃的,似是正思量著什麼,「不過你這話問得有些玄乎,天地萬物,哪樣不是化煉而成?莫說是這些花了,就是路邊的小石頭、可都是有其存在的意義的!」

「但是,要是彼岸花生出了獨立的思維會怎麼樣?」令狐衛羽不可置否,她一向有著自己對事物的判斷;因此,她並不打算同男人討論什麼道理,而是依舊在琢磨自己的問題。

〝別問了!這蠢家伙可不懂的!〞忽地,一個輕柔沙啞的聲音響起。

「誰!」男人瞬時蹙眉,但中央的赭色鳥頭卻只是不安地來回擺動著,張開著嘴、看那樣子是偏偏找不到來源做防備!

〝年輕的小家伙,你別在這兒給說教了!〞只听那輕柔而沙啞的聲音嘲弄地笑著,〝就憑你這點道行,還想找我斗?方才我沒出手傷了你的尚鳥付鳥就該偷笑了!更何況這些神獸,憑著祂們尊貴的地位,也不待你這般相予的!〞

令狐衛羽听著,心底驀然一悚。周圍明明有沒有任何其余的人,她心底是清楚的很──況且尚鳥付鳥可不是一般的神獸,無臥與警醒之能可不是漫天叫喊的,那麼,唯一的可能

〝我就說嘛!還是我的小姑娘懂事,沒一會兒就猜出來了年輕的小家伙,就憑你那木魚腦袋,還能在冥界得到這麼高的位置;要是入了蒼封山,那該要多狼狽的好呢?我勸你還是不要顯擺了,趕緊送了咱們去蒼封界,你也是夾著尾巴快回去修練修練──否則,我家小姑娘要是蹲了兩年、就趕過了你千年的修練那麼,你將是眾神之間,最丟臉的一個了!」

男人眉頭緊蹙,似乎對於來人對他的了解之深、但自己卻是偏偏一無所知的情況,感到有些不滿。可是縱橫冥界幾百年,他也不是痴兒;色的眼眸滴溜溜地一轉,卻是忽地發現,令狐衛羽胸前的花朵,正恣意地朝自己擺動卷曲著──可恨的是,那份做派,讓人是怎麼看都怎麼不順眼!白玉般的面頰忽地涌起淡淡的氳紅,似是有些惱怒

〝喲,小子,那是什麼眼神?〞輕柔沙啞的聲音繼續說著,彷佛不見男人的怒氣、以及令狐衛羽的無奈,〝我明明沒說錯不是嗎?我修練了幾年、你又修練了幾年?莫說你上頭的幾位大判官和長老們,就是閻王遇上我也得乖乖的听訓──你這才修練了千年,實力就是贏得過冥界多數的人又怎麼樣?丟出這冥界,實力比你高強甚多的人比比皆是,就是你師傅,或許還得折腰怎麼,才遇到一個你參不透的人,就要這般悶悶不樂,那改明兒我讓你師傅把你往別處丟去算了看看要不要將你的稜稜角角給都磨了去?〞

「您是高人,但人總有三分薄面,今兒都是初次見面,還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下吧?」令狐衛羽輕柔地模著胸前那愈說愈發出頭的花朵,「咱們被引渡來冥界,而不是該去的蒼封界這就表示,他也是受命而幫的。這不,彼此都退一步,他也好把咱們送到蒼封界比較好的地方──讓大家都能相處愉快呢?」

男人有些復雜地看著令狐衛羽溫和的面容,忽地又想起隱組那令人糟心的企圖,再加上茶色鳥頭突然傳來的迫切感應,頓時壓下心中的驚異,只帶著回頭問問自己的導師,便是飛快地說道,

「事不宜遲,總之基本上該交代的,本神都已經簡略地同你說了;而余下的事物,引魂證中都有簡單的記載你那什麼表情?人界都能科技發達了,難道我們冥界就會輸了?這引魂證里的資料雖不多,卻是夠的──不讓你依賴這些過早知道的資訊,也是要堅定你的道心;反正,有那朵花在,你也吃不了什麼虧的好了好了,咱們還是趕緊上路的去重要!有緣再會了,小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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