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
初春之際,位屬于蒼封山脈群東北角的寧國,是相當乾燥的。冬天里那本是漫天蓋地的大雪,就像是瞬間蒸散與被吸收一樣,于立春過後、隨即消融不見,變成了一副乾燥的景象。再加上寧國地里位置的關係,寬廣的驛道上、只要風這麼一吹──間歇的沙暴起,那四野還真是蒼茫一片,連人畜都得彎著身子迎風走,能見度差得幾近伸手不見五指。
也難得寧國土壤奇特,在水源混濁、以及這種不利于耕作的氣候下,還讓他們得以種起,那足以支撐著整個國家命脈的唯一作物──暮絲草。
這種草滿山遍野地長滿了寧國所有的土地,只要照顧得當,它們便能頑強地扎根、一年最多還可以四獲。對寧國人來說,暮絲草這種由上天所賜予他們的作物,就像是一種綠色的黃金──不但為他們帶來源源不絕的財富,還替他們保有了安逸舒適的生活。
暮絲草從花葉到草根都有各種不同的用途︰尤其是它的草睫,經由處理,還可以抽成緻韌的縴維。而由這些縴維所織出來的布料,既輕柔、又透氣、還很保暖;再配合一定的織法,最後得到的布料,還可以具有不同層次的美感,更是如今各國上流貴婦們的最愛。
而今,沙暴的煙塵奔騰之際,一名包裹得嚴實的人影,正靜默地站在寧國其中一座最大的驛站旁。
對于來往的過客,這人只是呆滯地盯看著,卻沒有多余的舉動;常來往的商旅,看著這嬌小的人影就這麼站著幾日,多少也都有些臆測與傳言出現──只不過,就算有人熱心地想去攀談,那人也只是用一張雄雌莫辨的小臉,淡淡地笑著搖頭、把所有人給打發掉。
但是,若有人會細心觀察的話,就不難發現──所有的馬、包括駝運的動物,在接近這個人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得顫抖不已。
不過那人從來都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吸收著各種關于蒼峰界的、僅屬于人類的資訊。
〝他大爺的!剛剛那匹馬也未免太臭了吧!〞
〝你才臭呢!明明是花妖,卻都要把咱給薰暈了!〞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老子前幾天忙得要死要活的,你倒好、根本就睡死了,半點貢獻都沒有!〞
〝哪是我要睡的!〞
〝哼!哭花臉羞羞鬼、老子看到的就是一隻貪吃又肥的瞌睡鬼!〞
〝咱、咱才不胖呢!咱跟著主人,哪里會要偷吃〞
〝嗯哼?沒偷吃怎麼知道偷吃?〞
〝咱〞
「夠了,你們兩個!」令狐衛羽不耐地說道,「能活著已經很了不起,能夠半個月就療傷完更是了不起,能不能麻煩你們兩個就不要再這麼幼稚了?」
一般如同伯牙齊這種修為的妖,與普通人面對面的話,純粹的體質威壓,便很容易造成一般人類,出現頭暈、耳鳴等身體不適的異常情況。是以,他只能夠回復最初在冥界的樣子、附在令狐衛羽身上,以神識同她作交流;至于平日,就只得乖乖地同還沒有辦法穩定變身的狡,一同躲在令狐衛羽的丹田里,安穩地度日子。
當日與肥遺和蝍蛆一戰,伯牙齊傷勢頗重。雖然墜崖的時候,因為保護早已半昏迷的令狐衛羽以及狡,不得以把自己當了肉店;還好有幾棵長于崖上的野生大樹作了緩沖,但最終、仍是讓這位斷了幾根肋骨、左臂骨頭龜裂,全身的靈力迴圈更被死氣截斷──饒是伯牙齊已經恢復迅速、又砸了不少珍貴的丹藥,還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回覆了活蹦亂跳的樣子。
至于令狐衛羽自己,大傷倒沒什麼、反正她是妖,割傷之類的小傷很快就能自行復原。唯一比較嚴重的,是左手臂被肥遺折斷,不過幸好斷得乾淨、頂多是熬個幾天不要亂動就好。只是最後那本要當作壓箱寶的一擊,既是耗乾的靈力、還被肥移給錯了開來,白白地整了那麼久,讓她是一面修煉、一面捶心肝地肉疼著她當初那一地的耗材。
〝老子出不去,又修煉完了,當然只能玩她了!〞
〝咱很安靜的修煉,是你一直吵著讓咱不能修煉的!〞
〝哦?當初不是大爺的稱得爽快嗎?為何現在嬌氣得可以了?〞
「夠了!你真的很無聊!」令狐衛羽無奈地甩了甩頭,走向道旁的岔路上,「明明就能幫我收集資料,卻偏偏蹲這里和一隻狡吵架,你這大叔的尊嚴都到哪里去了?」
〝對嘛!〞
〝沒貢獻的羞羞鬼沒資格說話!〞
「伯牙齊!」
〝嘖〞那廂傳來一陣小聲的咒罵,緊接著,懶洋洋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不過就是小小的寧國嗎?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很懷疑,你的腦子被那肥遺給打得浸水了。」令狐衛羽冷冷地說道。
〝咱們沒有通山証,也不能回去。養傷養了大半個月,你又非要在這里蹲點挖資訊。本大爺從來都是直來直闖的,哪里有過你這費心的時候?不過就一個小小的寧國,難道就不去開開眼界?有本大爺在,你有什麼好不敢玩的?〞
「肥遺未死,而且牠手里,說不得早就搶有通山証。要是真的如此,那麼、牠很有可能會提早出現在某一國之中」
〝然後掀起大旱?〞伯牙齊滿不在乎的聲音響起,〝你也不博愛,為何要擔心這種事情?〞
「喏,就像這三岔路。」令狐衛羽指著驛站前頭再過去點的岔路,試圖耐心地解釋道,「肥遺說過,牠和蝍蛆是受到〝召喚〞才甦醒的!這就表示,牠們上頭還有一位主子,要讓牠去執行某個任務。當初碧珀曾偷偷地提過,這回的陰謀、可能與我爹娘當年的事有關,只是祂沒往下解釋,咱們也回不去、也就問不著。又蝍蛆死了,牠的這條路也就算是斷了所以,咱們也只剩下肥遺的方向可以想」
〝所以你還是想躺那沱渾水?〞伯牙齊沉聲說道,〝老子應該有警告過你,不要亂踫你程度不到的事情。〞
「牠想對我們動手。」令狐衛羽語帶殺意地說道,「我也不求急著殺了牠,反正我們如今等于是提早下山歷練,早晚都有可能會踫上牠,追著總是無措。再加上、這傢伙最大的作用,就是召喚大旱合並這兩天的消息听來,渠國和霈國、很有可能就是牠的目標!」
〝你該不會是記恨吧?〞這麼想追殺過去?
令狐衛羽這回沒接話,她站上了三岔路口︰右邊是往蒼封山的路,他們也確實有機會在山下徘徊等著有人接應;只是這條路畢竟耗時,根本不符合經濟效益。中間是往肇國的路,但是依照目前的情況,她倒還寧願往左邊的路走──至少這條是往霈國而去。
「這位小兄弟,左邊這條路啊,前幾天坍了喔!」一旁的商人看著她的動作,好心地提醒道。
坍了?一雙明媚的緅色眼眸濕漉漉地立刻無辜地看了過去。
「噯是啊!不過坍了也好。」另一名商人笑著說道,看著只露出一雙漂亮眼眸的令狐衛羽,耐心解釋道,「小兄弟是自己第一次外出吧?也難怪沒有人敢和你說最近啊──各國都是怪事頻傳,尤其是霈國,如今根本就沒人敢靠過去!就算你身上有通行證,身上再有銀子,要從左邊這路跑到霈國去,也只會被守軍攔下來罷了。」
「為何要有守軍呢?」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卻是直接讓這一地鬧哄哄的眾人都不禁安靜了下來。
那商人顯然也沒有想到,這總是悶不吭聲小女圭女圭竟然肯搭理自己;又忽地听見那比越姬還要悅耳的聲音,忍不住晃神了好半晌,直到旁邊的人重重地踹了他的椅腳,這才回神道,
「因為,據說霈國有妖怪現身還會吃人!現在縹國和我們寧國,是共同出兵守著與霈國餃接的邊防,以免不小心讓妖怪混入人群,跑到我們這兒來──那可真是禍不單行了!」
〝吃人?那是奪舍吧?〞
哦?那更肯定不可能是肥遺了!
而且受了傷的肥遺,肯定更不屑吃人。
看著眼前的小女圭女圭低頭沉思的模樣,那商人還以為令狐衛羽是踫上了什麼難處,連忙是好心地說道,
「不過,若是真的非去不可,你倒也可以從肇國,一路往南走、再轉道磬國──還是有機會在磬國,等到霈國請驅魔師鎮壓完妖怪後,重新開國的!而且商隊也不難找,咱們這里,每隔七天、便有往肇國出發轉到磬國的商隊,小兄弟可以再商隊里找份差事,便能跟著通行無阻了!」
一伙人听著,也是附和道。
只是這路的問題就算是解決了,那其他的呢?很可惜,令狐衛羽擔心的根本不是他們所想的。
就見那一張小臉滿是糾結──有著緒姬谷給的魂引証,她保證走到哪都沒有多大的問題只是,自己身家再豐厚,天才地寶、法器丹藥樣樣都不缺,卻偏偏缺世俗能通用的銀錢啊!
悲劇了!
「海老弟,你乾脆帶著這小兄弟算了!」旁邊有個漢子,忽地笑著說道,「反正,你不也是等著這陣沙暴減弱,就又要運著暮絲草去炎國?還能順便送上這看起來阮囊羞澀的女敕女圭女圭一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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