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宴會結束後,安多被父兄叫了去,關起門了,父兄三人說了許久,待出得門來,已是夜深人靜,安多抬頭看著夜空中閃亮的星星,一臉沉靜。看小說就上書%海%閣
第二日一早,安多便給母親請安並辭行。看著聚少離多的小兒子,土司太太嘆了口氣,道︰「你父親已經說了,德格土司家族的將來就交予你了!把這個帶上,路上小心!」土司太太遞給安多滿滿一小袋子的金豆子。
安多接了過去,這樣的東西,母親給的不少,他知道,如果他不收,母親會很難過,所以每次他都會乖乖收下,以安那顆慈母之心。見母親一臉愁容,安多笑道︰「母親你不用擔心,孩兒一定不負父兄所托,將密信與金礦文書送至朝廷。我們德格一家,定能平安度過此劫!」
土司太太拉住安多的手,道︰「你是我們德格家的英雄,母親相信你一定會平安歸來!只是,孩子,母親擔心的是你的婚事,你什麼時候給自己找個媳婦呢?」看著安多無言以對的苦惱模樣,土司太太點著他的額頭,笑道︰「呆孩子,你喜歡李姑娘,是不是?」
安多跳了起來,一臉黑紅,吶吶道︰「阿秀…,阿秀長得好,為人更好,還幫了兒子的大忙,我…我…很喜歡這個朋友。」
土司太太看著這不開竅的兒子,道︰「你喜歡就好。你可知李姑娘是定過親之人?」
如晴天霹靂一般,安多呆住了,吶吶道︰「我不知道。阿秀沒有說過。母親,您是怎麼知道?」
土司太太道︰「那些漢人姑娘不像我們藏家姑娘那麼豁達,又怎會開口告訴你這些了?我問她,她說的。母親不至于要騙你吧?」土司太太看著眼前高大的兒子,笑道︰「我家兒子人品相貌萬里挑一,李姑娘都這般大了,還未與她未婚夫婿成婚,可見那人也不怎麼樣,肯定比不過我家兒子,她定過婚又如何?你將她搶過來就是了,我們藏家向來不講究這個。」在土司太太眼中,自家兒子是天底下最優秀之人。
安多听了母親的話,苦笑道︰「那是母親疼愛孩兒罷了,安多哪有您說得這般好。」頓了頓,澀然道︰「阿秀的那個未婚夫婿,她樂意嫁,我不會拂了她的心意;她若不願意,我盡全力,也會護住她。只要她快活就好!」
土司太太嘆了口氣,低聲道︰「傻兒子!」安多所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他是真心疼惜李文秀,不願意她受一點的委屈。
想著昨日才歸來的兒子馬上又要匆匆離去,土司太太拉著安多的手,心里滿是難過與不舍,直到安多兄嫂帶著孩子過來請安,她才放開手,抱上孫子,笑了起來。
安多看著和樂的一家人,心中酸澀,轉身尋李文秀去了。
李文秀見他來了,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了。」
安多問︰「阿秀尋我何事?」
李文秀道︰「此間事了,我要走了。」
這話換在前一天說,安多定會悵然若失,現在听了,他很是平靜,道︰「我尋你,正為此事。」
李文秀嘴角微翹,道︰「安多你未卜先知,知道我要離去?」
安多搖頭,湊趣道︰「我自然不舍得你走,可我要走了,讓你一人留在土司官寨,你也不會樂意,對吧?」
李文秀奇道︰「你要去哪里?」
安多一笑,問道︰「阿秀可有興致到京城走一遭?」
李文秀好奇心大盛,道︰「你去京城做什麼?」
安多嘆了口氣,道︰「昨夜,父兄與我商量了大半夜。大哥說︰若吳三桂舉旗造反,我們德格土司即便聯合周圍的十八家土司一起相抗,也無多少勝算。而我們開采的金礦,一直是朝廷的心病,昨日說過,朝廷對我們土司一直不放心。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引禍的燙手山芋給丟出去。」
李文秀瞪大眼楮,道︰「丟給誰?朝廷?」
安多道︰「是的,將吳三桂欲染手金礦之事上報朝廷。我大哥尚能抽絲剝繭得出有用的消息,相信朝中的大臣們也能從中嗅出些什麼,好早做防備,獻上了金礦,朝廷定會派大批人馬過來接手,這些人馬定會對吳之茂、丁異之流造成一定的震懾之意,讓他們不敢輕易對我們德格土司下手,我們也便多了一重保障。今年恰好是土司們每三年一次的朝覲之期,需送貢品、貢賦進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父兄與我商議後決定兵分兩路,我帶金礦文書與旺堆大管家簽字畫押的供詞先行,哥哥待布政司的文書下來後,再帶領家丁押送貢品進京,二人在京城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