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位于北齊地域版圖的東方,是北齊境內跨度最大、最長的河流,總有兩頭主線分支。文字首發138看書網一條朝向東北方向,途徑舉世聞名的死谷,正好繞過里赫山脈,從山脈的東方邊緣處流入海域。另一條則朝向正東方,途中所經大小城鎮眾多,直通里赫山脈,由此進入東商境內,混入栗江河流,流向海域,是極為繁華的一條河流支線。
鐘青葉挑選的路程就是第二條支線,不過她並不準備就此進入東商,只抱著什麼地方看著順眼就停留的心思,從綿綿鎮上了船,一線東下。
船只在行進兩個時辰後,齊墨便得到暗哨的回報,知道了她的行蹤,但是無奈赤水河流風高浪急,再加上鐘青葉的方向又正好是順水行舟,兩個時辰的時間船只早已經穿過多個城鎮,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而齊墨因為不知道鐘青葉的目的地在哪里,因此根本沒辦法事先攔截,氣的他差點拆了整個客棧。
鐘青葉走了,齊墨卻沒打算善罷甘休,恢復過來的研紫將這幾天鐘青葉為了救她,被土匪追殺導致重傷跌落山崖的事情全部告訴的齊墨。女人說話免不了要經過藝術加工,以至于一席話下來,簡直就像鐘青葉是在鬼門關里轉一圈,滿臉都是一副「她們能活下來實在是老天開眼」的表情。
其實研紫也不算是說謊,雖然這件事情在鐘青葉心里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對于研紫這種還生活在象牙塔尖端的小丫頭而言,土匪簡直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路跌宕下來,研紫是真心覺得能活著實在佛祖顯靈了。
習昃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不過在研紫對齊墨敘述的事情,他從頭到尾就沒開過口,一直坐在窗口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天色,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空氣」的清淡表情。
不過也不需要他多說什麼,一個研紫就足以把事情說得天花亂墜了,鐘青葉在她的口里,簡直變成了無所不能的女超人。
一起旁听的還有黑鷹白鷹二人,一席話听下來,兩人的臉色簡直比變色龍還變色龍。
至于齊墨听完後的表情……
不提也罷。
總之,鐘青葉既然已經離開,齊墨也不能長時間不回京陽城,在當天下去確定了鐘青葉的去向後,齊墨便啟程返回京陽城,研紫和習昃自然隨行。臨行前,齊墨將黑鷹白鷹兩人留了下來,另外還附帶了一句意簡言駭的話。
「一個不留。」
冷靜到不能再冷靜的語氣,說完後跨馬就走,頭也不回的模樣瀟灑的無與倫比。
黑鷹白鷹送行十余里,看著自家王爺漸漸遠去的隊伍,于夕陽下心有戚戚的對望了一眼,無聲的苦笑。
早在知道鐘青葉因為那些土匪的關系而生死的不明的時候,兩人就預料這伙人的末日不遠了,居然敢當傷害王妃,雖然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但是不知者不罪這一條,在這里是絲毫做不用的。
再加上听了研紫不知道填色多少的描述,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稍有差池就沒有明天的瞬間,雖然看不到齊墨的表情,但是黑鷹白鷹兩人就是閉上眼楮也能感覺到周邊空氣燃燒爆炸的恐怖氣息。
唉……
王爺,真是愛慘了王妃……可憐了那般什麼都不知道的土匪啊。
黑鷹和白鷹勒馬返回天山鎮,齊墨的命令不容反抗,他們也不會反抗,只是兩人心中都有些隱約的不安,王爺如此在意鐘青葉,若鐘青葉是個普通女人也就罷了,想必定是美滿的一對,偏偏……
鐘青葉心里在想什麼根本沒人猜得到,只希望,她不要辜負王爺的一片心意才好啊……
夕陽瑰麗,卻漸漸消沉,夜色漸濃,河面波濤翻涌。
鐘青葉一個人站在船頭,依舊是一身男裝,墨色的長袍下擺被河面上的狂風吹得飄蕩飛揚,波濤震天作響,渾濁的湖水在清淡的月輝下泛出冷冰冰的光芒,不時拍上河岸的礁石,點點滴滴的水花濺落在衣角,砸在臉色猶如刀割一般。
驚濤駭浪中,船只乘風破浪,她縴瘦的背影獨自屹立在船頭,嬌弱的仿佛隨時都會被狂怒的河水吞沒一樣。
鐘青葉的表情的淡淡的,看著渾濁的河水,目光清淡綿長。
這個時候,齊墨應該已經就到了天山鎮了,說不定也見到習昃和研紫了,如果他發現她又逃走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很生氣呢?
連鐘青葉自己都覺得可笑,她是為了斬斷她心中對齊墨的流連才會逃出來的,但越是見不到他,反而想的更多了,如果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的所作所為不就是一場笑話了嗎?
鐘青葉抬頭閉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
鐘青葉睜開眼楮,微微側過頭,看見一個年約六旬的老人扶在船上的沿邊處,慈眉善目的沖她喚道。
鐘青葉微微壓喉,將聲音改變到男子的低沉,淡淡的問道︰「老人家,您有事嗎?」
老者身上穿著粗布藍袍子,大概已經穿了很多年了,顏色幾乎洗的發白,斗笠用草繩栓了,背在後背上,褲腳向上挽起一截,露出靜脈曲張嚴重的蠟黃雙腿,全身的打扮都是路邊隨意可以見的普通百姓,還是比較清貧的那種。
老人的腿邊放著一只魚簍,雖然穿著破舊,但是眉目慈藹,皺紋嶙峋的全是歲月的痕跡。
鐘青葉所坐的這艘船可載貨也可載人,因為赤水河流域有不少小鎮,船速又快,所有很多百姓出行都喜歡以船代腳,想必這老者也是這河流邊緣小鎮中的百姓。
老者的臉上全是笑容,慈眉善目的看著鐘青葉,張口說了些什麼,因為河水濤聲太大,鐘青葉沒有听清楚,見這老人似乎有什麼事情,便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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