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兩下,噠噠的脆響後,鐘青葉終于打定了主意,回身從床上拎了包裹,綁在身後,推開房門走出了客棧。文字首發138看書網
此刻天色還早,才中午出頭一點,陽光烈烈的照在頭頂上,光線燦爛而溫暖,但畢竟是夏日的陽光,曬的久了,頭頂就隱隱有種發疼的感覺。
鐘青葉後背上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當比起前幾天的情況,已經好太多了,接下來只需要勤換藥就不會出什麼問題,如果不是看在傷口愈合的還算快,她怎麼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緊了緊肩膀上的包裹,她在路邊買了一些干糧和水果,從馬棚里將自己新買的白馬牽了出來,翻身上馬,朝城門奔去。
她的目的地是正在打仗的赤華鎮,原因很簡單,她想要確認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風瑾。但是鐘青葉絕對沒有想到,就在她離開後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原本住下的客棧里,就來了好幾個不速之客。
用銀子買通了客棧里沒見過世面的掌櫃,對方很快退出了客棧,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里,一只白鴿迎著陽光展翅,快速朝東北方向飛去。
一行兩個時辰,鐘青葉滿頭大汗的扯動著韁繩,馬速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原地,鐘青葉伸手擦了把額頭的汗水,看著頭頂斜上方依然精力十足的太陽,忍不住痛苦的直咧嘴。
身體素質在不斷的受傷之間大幅度下降,只是騎馬跑了一段路程而已,居然已經疲憊不堪了,水分大量流失,鐘青葉不得不四下張望,尋找可以納涼休息的樹蔭。
突然,她打量的動作停了下來,像是有了心靈感應一般,飛快的轉頭,看向斜對著自己的山坡,瞳孔本能的眯縫起來。
仿佛感應到了主人不正常的情緒波動,身下的白馬有些躁動不安,前後踩動了幾下,鼻孔里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她所處的地方,正好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是她在小城中打听出來的近路,因為天氣燥熱,這個時候正好是沒什麼人走動的時候,夏日的下午干燥的沒有一絲風動,斜對面的山坡上,清晰的腳步聲越來越鮮明的出現在她的耳膜里。
沒有讓人脊背發涼的殺氣,但是那種制人的壓力,卻好似籠罩在人的心頭一般,揮之不散。
鐘青葉的瞳孔收縮,看著那小小的山包之上,人影一個一個冒了出來。
黑色的身影如鋼鐵一般筆直站在上面,一模一樣的黑色裝扮,一模一樣的鐵血表情,一模一樣的凜冽刀光,肅殺之氣籠罩了整個山頭。
這是……什麼人?
鐘青葉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但是卻沒有在他們中間發現扎眼的人,她本能的四下張望,像是在尋找某個人的影子。
對方顯然沒有讓她等的太久,不一會,便傳來馬蹄的聲音,一個人坐在黑色的高頭大馬上,緩緩從山包的另一邊踩上來。
同樣是黑色的服裝,如此暗淡的顏色,穿在別人身上代表低調和臣服,而一旦出現在他身上,卻立刻轉化成獨屬于他的顏色。
低調與尊榮並存,冷硬和柔軟相佐,鐘青葉甚至可以看到他衣襟上用金色絲線勾勒的蟠龍的圖案,半截的鐵色面具,迎著陽光發出瀲灩的光芒。
鐘青葉微微低頭,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胸。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雜亂無章的節奏感從指尖傳入思維,一下一下胡亂的律動,有種莫名的強烈的情緒,在頭腦與胸口間,激烈的撞擊她的思緒。
怎麼回事?
她對自己的反常手足無措,甚至連身後鬼魅一般冒出來的黑色人影都顧不上去理會,死死的按著自己的胸口,仿佛想要借用手上的力道,強迫心髒恢復正常。
還沒來得及弄懂這是怎麼回事,齊墨突然猛地一揚長鞭,惡狠狠的抽打在身下的馬臀上,黑馬長嘶,四蹄翻飛而起,載著背上的男子,風馳電掣一般從山包上俯沖而下。
奔跑中,他的長發被激烈的風吹的散亂,絲絲縷縷的飄散在空中,狂烈的舞動著,衣袂飛揚而起,烈烈作響。薄唇緊抿,從眼洞中蔓延出來的目光,激烈凌厲的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從中破開一樣。
鐘青葉呆呆的坐在馬背上,看著齊墨如天神一般飛馳而下,暴露在眼瞳中的面容,隨著距離的拉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心髒狂跳的越來越不受控制,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胸而出,所有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間全沖近了腦子里,鐘青葉什麼都沒辦法思考,什麼都沒辦法考慮,幾乎是本能一般。
她突然一把扯動韁繩,大力勒轉馬頭,在電光石火間,馬鞭裹著激烈的風裂和太多不知名的情緒,狠狠抽打在白馬的馬臀上。
走!趕快走!一定要趕快走!
鐘青葉的腦子里,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從何而起,為什麼出現,她全都不知道,而短促的時間里,也根本沒有機會讓她去思考。
在看到齊墨奔來的一瞬間,狂跳的心髒本能的給她危險的感覺,對于突如其來的危險,她第一反應就是馬上躲避,越遠越好。
她的白馬只是在馬市里挑選的普通品種,又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和齊墨的黑馬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鐘青葉的狠狠一抽,力道根本沒有控制,白馬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撕痛,居然一下子腿腳抽筋起來。
頓時間,白馬兩條後腿同時抽筋,而前腿已經邁了出去,在來不及收回的情況下,整個馬身分力不均,難以承受鐘青葉的體重。
幾乎在同一時候,整匹白馬整個往前栽去,而沒有安全帶護航的鐘青葉,也在電光石火間,被整個人甩向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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