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龍要擦石,王瘸子自然沒有意見了,理智的玉石商人在石頭切割之前都要先擦一擦的,看看情況如何,知道前景才好做出下一步判斷。
賭石一般有三種賭法,按照步驟是擦石、切石和磨石,作為所有環節中的第一步,擦石自然也是很重要的。
擦石是一條古老的法則,效果好又安全,因為部位沒有找準,就下道切割,如此盲動地操作,可能會把原本狀態很好的綠色「解」跑,這樣就很容易賭輸。
擦石主要的是看「霧」,以及底和色,因為有了擦口就可以打光往里看,來判斷綠色的深度、寬度、濃淡度。
擦石的順序︰一擦顢,二擦枯,三擦癬,四擦松花。
而所謂的「擦石」,它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找到真正的綠顏色。
對于賭石中很專業的東西,張一龍雖然不懂,但是顧名思義,大概意思他還是比較清楚的,他之所以一開始選擇擦石,不是因為他小心翼翼,生怕破壞其中所隱含的翡翠玉質,主要在于他想借此掩蓋自己的特異功能,在解石的時候做得敬小慎微的,到時候石頭解開取出一塊美玉來之後,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換句簡短的話說,他這純粹做個樣子罷了,如果根基他的實際情況,石頭完全可以直接下刀切割,有他的「火眼金楮」在還怕刀子切錯方向嗎。
「張老弟,那你要先擦哪塊石頭呢?」王瘸子笑吟吟地問道。
「就這塊吧。」張一龍指了指剛從對方手中買到的一塊石頭回答道,他自然不會先選擇那塊好石頭了,要不然那一萬塊錢豈不是白費了。
「嗯,沒問題。」王瘸子熱情地點頭答應著,然後他就準備相關工具準備給張一龍賭石了。
張一龍那塊石頭開始擦的時候,在場的大多數人圍了過來,眼楮都盯著那塊石頭,一個個臉上都顯露出好奇的神色,看來大家都還是比較期待賭石結果的,盡管張一龍要賭的那三塊石頭料子從專業角度去分析的話可以說是很一般般,對方又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
但是,張一龍在他們眼里不是一個普通的生手,對方運氣奇好,他之前賭中的那塊玻璃種翡翠讓人自嘆弗如。
在這個情況之下不少人紛紛對他有所懷疑了,不知道他完全靠的是狗屎運,還是在「扮豬吃老虎」,表面上他是新人,而其實他是有真本事的,眼力深到察看石頭的時候不需要用聚光手電筒,光靠肉眼就能看出一塊石頭的虛實。
也就是對張一龍的深淺猜測不斷的緣故,使得王瘸子一干人特別關注他的賭石情況。
當下在張一龍的親手指示下,王瘸子操縱著擦石機不慌不忙細細地摩擦了起來,那塊石頭被擦的部位漸漸地擦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可結果似乎並不妙,擦了許久卻只見到一片灰白色的質地,好不容易見到玉質了,但是質地明顯不如人意,因為那玉質看上去混沌不清的樣子,說明雜質過多,一點兒都不漂亮。
「可惜啊!」見狀,王瘸子搖了搖頭嘆息道,「白棉太多了,很一般的底子。」
「可不是呢?」旁邊有人應和道,「不過張老弟的運氣還是不錯的,畢竟那塊石頭里面還藏著一塊玉,估計是干白種,顏色也不陽。」
一時間眾人指著那塊石頭議論紛紛,大多數人臉上隨即露出來了失望的神情,人群中的老鱉也不由得替張一龍扼腕嘆息,他心里可是很清楚的,「干白種」翡翠是翡翠種地中質量最差的一種了,屬于最低檔次的,使用及觀賞價值極低,比起老坑玻璃種來,其價錢可謂天壤之別,一個是黃金,一個白菜,在市場上這種玉石價錢極為低廉,五千塊買來的,五十塊錢恐怕都賣不出去,所以張一龍這塊石頭明顯賭輸了,好在玩得不大,對于一個千萬富翁來說也無關痛癢了。
「王老板,沒事,這塊石頭看來我賭輸了,呵呵,我願賭服輸。」張一龍卻笑呵呵地說道,他早知會有這麼一個結果,所以他表現得很淡定,才區區幾千塊的東西,他也沒必要裝出一副痛苦難堪的樣子,那樣只會讓人看扁的。
賭石爽快的人別人才會樂意和你賭,張一龍就是要在王瘸子他們面前樹立這麼一個良好的形象。
「我知道。」王瘸子忙安慰道,「張老弟,賭石有輸有贏,這塊雖然賭輸了,但你前面賭到的那塊可是大漲哦,相比而言,這完全算不得什麼了,是吧?再說了,你不是還有兩塊石頭不知道情況嗎?接下來怎麼辦?是繼續擦這塊石頭還是直接切割,或者弄其他的?」
張一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塊石頭就這樣了吧。換其他兩塊,也先擦,擦出情況來再說。」
他隨後讓王瘸子幫他擦另外一塊石頭,那塊石頭里面也沒什麼好貨,走過場的而已。
其結果可想而知了,沒過多久,那塊石頭也擦開了一道門子,同樣是一片質地粗、透明度不佳的淺灰白色翡翠,翠色也很淺,沒什麼美感可言。
張一龍總結是,種粗,水干,不潤。
還真別說,通過實物解石,他潛移默化地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知道什麼樣的翡翠是一塊好翡翠,而什麼樣的翡翠又是不值錢的東西。
這就叫做「實踐出真知」!
張一龍這第二塊石頭又賭垮之後,在場觀看的那些人除了失望,他們心里面還做出了肯定,認定張一龍是個名副其實的新手,他先前能賭到一塊價值千萬高價的老坑玻璃種翡翠,完全靠的是運氣,他的賭石過程毫無懸念,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賭輸,三塊石頭賭下來連連失利,第三塊也就差不多了吧,除非又有什麼奇跡發生,但那種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張老弟,很可惜啊,這塊石頭貌似也不怎麼行。現在怎麼處理?」王瘸子一臉遺憾之色地問道。
張一龍微微一笑道︰「不礙事,先放在一邊吧,我自己回去再弄了。王老板,這最後一塊石頭也擦擦看吧。」
王瘸子卻道︰「張老弟,沒必要了吧?擦石確實挺耗時間的,我建議切割一刀看看,這樣更直接。」
他對張一龍的信心顯然動搖了,表現得有點兒不耐煩了,或許他認為自己的建議很中肯,前面兩塊石頭花了那麼長時間,可最終結果讓人白激動一場,有點不值當,所以第三塊石頭看情勢沒必要費那番功夫了。
張一龍卻認真地搖搖頭說道︰「哦,不。王老板,我覺得還是先擦一擦好些。你要是累了,那我自己來吧。」
擦石他會的,之前那塊那麼好的石頭他自己都弄得好好的,這塊自然也不例外了。
「我手確實有點酸了。張老弟,你自己會嗎?」王瘸子反問道。
張一龍點了點頭說道︰「我還行吧,以前試過。」
「那你自己先試著擦一下,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我。」王瘸子說道,然後他將擦石機遞給張一龍,讓他自己來。
張一龍接過後就步入正題了,只見他認真仔細地摩擦了起來,一點兒都不含糊。
旁觀的那些玉石商人此刻卻都有點兒疲軟了,很少有人聚精會神地看著張一龍擦石,大都在那里小聲議論著什麼。
或許在他們眼中看來,張一龍是個「頑固分子」,只會在那里徒勞一場。
他們並不看好那塊石頭的前景,新人終歸是新人,除了運氣和那一股子鑽勁,沒有其他的了。
然而,觀眾中有一個人卻自始至終全神貫注地觀看著張一龍解石。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在這條街上最好的朋友老鱉。
張一龍連連賭輸,轉眼輸掉了一萬多塊錢,老鱉自然在心中替他鳴不值,可他除了為對方擔心,又沒有辦法,畢竟賭石是張一龍自己的事,他喜歡就賭,別人也阻止不了,要知道他人生的第一大桶金就是通過賭石賺來的,換做其他任何人都很難收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看著張一龍耐心摩擦的那塊石頭擦出了一個比較深的口子。
這下擦石的情況和前面兩次有很大不同的地方,一開始擦出來的質地就不是灰色或白色的,而是黑色的,隨著口子摩擦的程度加深,顏色越來越黑,質地越來越亮。
「玻璃種?!」
最先發現張一龍擦出來的玉質的老鱉心頭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那一瞬間,他控制不住地沖出了人群,月兌口而出地大叫一聲︰「小龍,那好像是帶玻璃種的墨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