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來的那個高瘦男子張一龍自然認識了,對方是他仇人二狗的手下小六子,此人是一個狗仗人勢的卑鄙小人,所以張一龍一見到心里就不好受,一陣煩惡感油然而生。
「老王,各位,不好意思,我三叔突然有事來不了了,所以我代他過來和你們商量那批翡翠毛料的事。」小六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向王瘸子他們打招呼道。
王瘸子朝他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現在還沒決定怎麼分配呢,你等一下吧。」
「哦,好的。」小六子趕忙點頭答應著,不經意地一掉頭間,他視線定在了張一龍的身上,當發現張一龍也在賭石現場的時候,他明顯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以前他不正眼瞧張一龍的,而現在他側目而視,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對方,那眼神中既有質疑,也好似有股畏懼之情。
「老王,你過來一下,我三叔有話跟你說。」小六子隨即向王瘸子招了招手,把對方叫到一說悄悄話去了。
張一龍總覺得小六子這個舉動是沖著自己的,想必二狗有吩咐,但凡自己在場就要交代一下王瘸子,讓王瘸子提防自己還是什麼的。
張一龍自然也很清楚,二狗也是一名玉石商人,他應該是王瘸子他們賭石團隊里的一名成員,現在他們要想辦法分割那塊一起賭來的上料,二狗肯定不會錯過了,于是他派小六子過來打前鋒,免得沒得到好處。
「管他呢!」張一龍暗暗地瞪了小六子一眼,心想,就算王瘸子和他們暢通起來想坑自己,那也是絕不可能的事。
現如今的張一龍可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了,想給他下套可沒那麼容易。
「好了,沒事了,我們繼續討論吧。」一會兒後王瘸子笑盈盈地走了回來,而小六子則站在原地給人打電話,想必是和二狗在通話,向對方匯報什麼情況。
「三叔,你猜對了,張一龍那小子果真也在,不知道是誰把他喊來的。」這邊,小六子低聲說道。
「是個什麼情況?別告訴我,那塊一號石頭已經被張一龍那小子買走了。」電話中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
小六子連忙回答道︰「那倒沒有,我剛問了老王的。不過有點情況,老王告訴我,張一龍很看好那塊石頭,估計現在誰也不會退讓,所以需要競買,大概按照老規矩吧,以暗標的形式投標,誰報的價錢最高誰就拿走。」
「有這回事?!」二狗吃驚道,「小六,那我馬上過去看看,看樣子那塊石頭不簡單,還有千萬不能讓那小子再得逞了!他可是從我們手上賭到兩塊頂級的翡翠了,媽的,佔盡了便宜!」
「嗯,三叔,那你快過來吧。」小六子說道,「我不知道張一龍會不會也參加競買,如果他要參加,我也沒辦法阻止,所以還是你親自出面好一點。」
「知道了。」二狗馬上掛斷了電話。
小六子收起手機後慢慢地走了過去,他陰沉著臉,一語不發,只是用一種警惕的目光不時地瞟張一龍。
「老楊,老何,我知道大家都不舍得這塊石頭,那就這樣吧,我們來投標,看誰出的價錢最高,價高者得。各位,沒有意見吧?」王瘸子鄭重其事地說道。
「成,看樣子也只有這樣了!」楊老板點點頭道,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一個個對那塊石頭充滿熱情,他們誰都想拿下來吧,畢竟有賭石奇人張一龍的認可,那塊石頭的前景就大大地不一樣了。
「呵呵,你們剛才不是還有人在質疑嗎?怎麼這下都改變主意了?沒有人認為這塊石頭有爭議了?」王瘸子笑呵呵地說道,「張老弟的意見果然不一般啊,誰都願意听,現在就看誰的運氣好了。」
說完之後,王瘸子拿出了一疊白紙,逐一分發給各位。
「老王,別忘了給張老弟也發一份啊,可不能讓人家白來。」楊老板突然著重提醒了王瘸子一聲。
「是啊,張老弟現在也是我們團隊里的一員了,不能把他排除在外,更何況那塊石頭跟他有很大的關系,要不是他的指點,我們還拿不定主意呢。」又有人替張一龍說話道。
王瘸子大笑道︰「我說過不讓他參加嗎?當然有他的一份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一張紙遞向張一龍,可正在這時,門口有個人叫道︰「老王,你做什麼呢?!你們有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這批石頭可是我托三林運回來的,你們也沒問我,怎麼就讓外人來分了?!這很不合規矩吧?!」
呼喝之人正是聞訊趕來的二狗,他顯然要阻止張一龍加入他們競投那塊石頭的標。
「二狗,你不是讓小六子代你參加麼?我們好像也沒什麼不合規矩的吧?」楊老板知道二狗那話是沖著張一龍而來的,所以他有點兒不高興,畢竟張一龍是他打電話叫來的,不給張一龍的面子,就是不給他面子。
「他是外人,外人就不準參加投標!」二狗斬釘截鐵地回絕道。
「你的意見就是意見,而我們的意見就不是意見了?我們都沒說什麼呢,你一個人就能決定這件事?」楊老板叫板道。
二狗振振有詞地說道︰「你要搞清楚,這批石頭是我主張運來的,我有權決定!」
「可我們都出了錢,出得一樣多!」楊老板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其他人都沒說什麼,拿著標書正準備遞給張一龍的王瘸子一臉尷尬,他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一時僵在了那里。
「楊老板,算了,就當我來這里隨便玩玩的吧。」張一龍突然開口說話了,他不急不躁,渾若無事。
盡管這件事情來得很突然,但是在張一龍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並不意外,而實際上,他對這場所謂的競標賽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那塊石頭非常普通,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就那麼一說而已,王瘸子一干人卻當起了真,還真把那塊石頭當做一塊寶玉了。
見二狗那麼激動,張一龍心中反倒很痛快,自己間接地把對方耍了一通,他還蒙在鼓里。
「張老弟,不能!」楊老板語氣激動地搖頭說道,「你是我請來的,你幫了我們,我們不能讓你白忙一場!他要是實在看你不順眼,那我放棄競標權,我把這個資格給你!」
說著,他將那張「標書」遞給張一龍。
「楊老板,這又何必呢?」張一龍笑吟吟地一搖頭說道,「你太客氣了。謝謝你,但我真的不需要。」
他心里真的挺感動的,要不是楊老板替他解圍,那他還真被二狗擺了一道了,雖然不會損失什麼,但面子上總是過不去。
張一龍要將那張紙遞回給楊老板,楊老板卻用力地按住了他的手,鄭重其辭地說道︰「張老弟,你要是推辭,那就是看我不起,我說過給你就要給你的!你就盡管投標吧,既然是你看好的石頭,那就要盡力拿下來,免得某白眼狼不勞而獲!」
「楊啟東,你怎麼罵人呢?!」二狗怒道。
「你哪只耳朵听我罵你了?!」楊老板也怒氣沖沖地說道,兩人針鋒相對,矛盾越來越激烈。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爭吵了。」王瘸子做和事老道,「現在老楊把機會讓給張老弟了,二狗,你也就別多說了吧,張老弟這次真的幫了我們。」
「……」二狗一對三角形的小眼楮嘰里咕嚕地掃了眾人一眼,他沒再說什麼了,如果他還反對,那只怕要引起眾怒了,做人可不能這麼不近人情的。
楊老板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見對方這麼固執,張一龍只好領情,不然楊老板在二狗面前會丟面子的。
他參不參加其實都沒關系,沒參加他不會損失什麼,而參加了他也不會稀里糊涂地投中,因為他能夠通過透視眼察看別人的標書,比別人所出的價錢低一些就行了。
事情說定之後,王瘸子就宣布開始寫標書了,那塊石頭的起步價是十八萬。
大家在忙著寫標書的時候,張一龍卻一點兒不著急,他的視線在「掃描」別人標書的內容。
二狗的出價果真很高,出到了六十萬,好像是最高的,確定二狗的最高之後,張一龍就放心地寫下了標書,他的出價只比二狗少一萬元錢,他要讓這個結果戲劇化,讓大家認為他「志在必得」,造成這個假象,也就好解釋他一開始對那塊石頭的看法了。
「老王八,看誰倒霉!」張一龍心中得意道,那塊石頭切開之後別說是幾十萬了,幾千塊錢恐怕都賣不出,如果二狗拿下並解開的話,無疑大大地虧本了,將落得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