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等到易音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個從來沒有睡過的柔軟而又暖和的被窩里面,自易音打小有記憶開始起,之前睡過最柔軟最舒服的某過于那山洞中墊了干草的小窩,但那里比得上現在的柔軟溫暖。
「果然死了,也好,活著的時候活得悲悲戚戚、淒淒慘慘,原本還以為好死不如賴活著,看來被騙了,死了居然還能睡上如此舒服溫暖的被窩…」醒來的易音並不願意睜開眼楮,反而是緊緊的裹了裹身上這條溫暖的被條喃喃自語道。
「這是應該是仙界吧,也好,死了也好」卷縮著,享受著這無比溫暖舒爽的被窩,好暖和,好香…
就這樣卷縮著也不知的過了多久,易音肚子里面卻突然傳出咕嚕咕嚕的叫聲,于此同時一陣饑餓感突然襲來。
易音只能將頭也伸出了被窩,睜開雙眼輕聲道︰「原來,死了也會餓啊,得出去找點吃的,有這鋪床,也沒白白死了,也不知道平果和陽聰這兩人如何,算了,生死由命。」看樣子他的確感覺已經餓極,實在是抗不下去了,否者這溫暖的被窩他那里舍得離開….
入眼處赫然便是那達官貴人家中才有的那富貴牌豪華大床,昂貴珍惜的宋黃木床板上,有那精心雕刻的龍鳳呈祥、飛天仙女、巨神瑞獸,還有其上所瓖嵌的珠翠寶玉,而那床單是更是極盡奢華之能事,其中就有那說書人常常提及的紫龍刺繡,蓋在身上的被子而是那傳說中通達官貴人都買不到的金絲龍鳳被,柔軟非常。
這讓易音徹徹底底的震驚了起來,沒想到自己死了待遇還如此之好,順手模了模那之前受傷嚴重的後背,卻發現沒有任何傷口,這讓易音最後一絲僥幸也是沒有了,自己之前被那夜狼王一爪拍上,血肉橫飛,此時卻一點傷口也是沒了。
「我怎麼死的呢?」
「哎,原來我是撲那夜狼王死的,看來那神仙卻是並未收留我。也對,自己不過山野乞丐,那里會被神仙上眼?」
易音自怨自艾的自語了一番,既然已經決定起床,也不拖拉,迅速起身,卻發現身上穿著一套嶄新的白色布衣,地上還有一雙看上去極為適腳的潘雲鞋。
雖然看那張床分外扎眼,富貴無比,但整個屋子中的擺設卻極為簡單,如果隔開那張床的話,看上去嚴謹而舒適,絲毫不顯富貴,屋中一株蒼龍古松揮灑出古樸沉郁的韻味,悠長而舒適。
「咦,果然醒了!」就在易音邊穿鞋邊打量房屋的時候,一個女子突然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正在穿鞋的易音,輕咦出聲道。
易音放眼一望,豁然便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臉蛋俊俏,柔和而美麗,清雅不可方物,她著一身鵝黃色的宮裝,身量苗條,凹凸有致,青絲繡履,頭上扎有一根碧綠的簪子,肌膚勝雪,明亮的眸子如一泓清泉,整個人如一朵盛開的牡丹,雍容富貴中,卻揮灑著清楚的熱情,簡直就是一絕世尤物。
不!這就是一仙女下凡來啊。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我死了多久了?」易音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一時間都有些看呆了過去,但是立刻反應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迅速將這鞋襪穿好,臉上帶著些尷尬的開口詢問道。
這女子听到易音的詢問,掩口一笑,嬌聲道︰「你這個傻瓜,你什麼時候死了?你是被林見習林師傅救了回我們靈劍派,用那斷玉還陽丹治好了你的傷勢,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林師傅說你今日就會醒過來,便讓我過來看看,你果然已經醒了,我叫婉以竹,你喚我以竹姐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易音」易音看著那姑娘眼中閃爍的狡詰的笑意,也是心神震動,一時間看著連呼吸都為之凝滯了,但是卻心念一轉,面色劇變,深吸一口氣後自語道︰「林見習林師父?靈劍派?三天三夜?婉以竹?」
易音緩過神來,似乎明白了什麼,突然開口請求道︰「以竹姐,這是靈劍派?能帶我去見見救我回來的林師傅嗎?」
「果然和師傅所說一模一樣,其實師傅就是讓我來接你過去,但是先吃點東西吧,我給你帶來了這些食物」婉以竹微笑的將手中的竹籃揭開,里面卻是三盤小菜,一大盅白米飯,一個白玉般的小碗和一雙雕花竹筷。
這還是易音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菜肴米飯,那幽幽飯香更是讓易音受不了,那里有力氣再客氣一番?幾乎搶過飯碗,幾大口就吞了下去,月復中的饑餓感瞬間消失,隨後不片刻,那小菜米飯都被易音狼吞虎咽的吃了個干干淨淨。
婉以竹一直都微笑著,待到易音吃罷飯菜,遞過去一張干淨的手絹。
「走吧!林師傅已經等候多時。」婉以竹看到易音一臉尷尬,輕笑出聲,牽過易音的小手,出了門去。
牽著易音小手走在前面的婉以竹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柄藍色長劍,信手一拋,這長劍應風變大,待到這長劍變得寬約一尺之時,才拉著早已呆若木雞的易音站了上去。
剛剛上了長劍,這長劍便瞬間放出七彩劍光,輕柔的包裹住易音和婉以竹。
易音從未想到自己居然生平有望若那神仙一般站在飛劍之上,努力按下心頭的那激動和興奮,早已听說那神仙中人出行之時不少都是腳踏飛劍,心中更是激動非常,只見這七彩劍光慢慢升起,而周圍也不時有各色劍光飛快駛過。
那些劍光在天空之中快速飛過,當真快若驚鴻,即便是那凡間最快的駿馬也是差之千里,僅僅看這速度就讓人忍不住凝神屏息。
神色激動的易音已經忘記之前的疑惑,四下張望了起來,見到自己離地數百丈,心中大駭,卻也能勉強堅持得住,再也不敢向下張望,只得左右看了起來,此時卻已經上了雲層,周圍全部都是白蒙蒙的一片,不時看到一些穿過雲層的山尖,那仙界估計比起來大概也是這番模樣了。
易音激動了一陣,不禁音暗暗發誓,他日一定也要修成如此神通,天上地下任意馳騁,世界之大,盡可去得!
易音沉浸在自己絢爛無比的世界中,一直沒有開口,而那婉以竹握著易音的手,漸漸感覺有些唐突,但此時也不好就此松開,于是,兩個悶葫蘆就這樣站在飛劍上面沉默著,沉默著,大地也在這一陣沉默中繼續著它們依然故吾的沉默。
不下片刻,包裹著易音和婉以竹的七彩劍光就已經越過了八個山頭,然後沖上一座高大挺拔的大山,在一個風景秀麗如畫的山頂處落了下去。
這山叫秋南。
秋天的秋,南方的南。
原本這山叫金元山,但是這一代的主人林見習卻嫌這山名字太過于招搖,便改名成見南山,十八年後改名為秋南山。
秋南山很高,兩千丈!
山頂每日都被那厚厚的雲霧包裹著,站在飛劍之上看去,只能見到一片雲海中伸出的哪一個小小的山頂,放佛仙境中的仙山一般。
幾間木屋便坐落在山頂,這幾間木屋都是用那山上的普通原木搭建而成,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過去都只能算得上是簡陋。
這幾間木屋的前面有一個極為空曠的草地,草地正中盤腿坐著一個青衣男子,這男子打扮極為簡單,一見青色麻布長袍,上面也沒有任何的修飾物品,頭發隨意披落。
青衣男子此時似乎並未知道來人一般,依舊在極為愛惜的用一張雪白的絲巾輕輕擦拭著手中的那一柄白色長劍,這便是他那最為心愛之物。
他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其實早已沒有了任何灰塵,擦拭只不過是喜歡這樣做罷了,倒不是真的說是擦掉灰塵什麼的。
婉以竹拉著易音站在一旁,也不說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
易音當然認識這人,這人就是那日夜里救了自己的人,也應該就是婉以竹口中的那林見習林師傅。
「來了,坐!」並未過去多久,林見習便已經擦拭完畢,側過頭來,看了看安靜站在一旁的易音和婉以竹,指了指地面,輕聲道。
易音也是聰慧,立刻就以樣學樣的和林見習一般的盤腿坐下,而婉以竹卻是收了收宮裝的下裙,以一個極為淑女姿勢並腿斜坐了下來。
林見習淡然的微微一笑,對著易音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的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家居何處?家里可有其他家人?」
易音听到林見習問起,臉上現出悲傷之意,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叫易音,無家,無人」
坐在一旁的婉以竹听到說無家無人,也是微微一愣,這妖魔亂世,無家無人的孩子要想活下去的難度可想而知,不由得帶著疑惑的開口道︰「你且如何過活?」
易音臉上卻突然帶著釋然的笑容,對著林見習跪了下去,結結實實的磕了九個響頭,然後才輕聲道︰「自三歲有記憶起,行乞過活,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永生難以為報」
那婉以竹臉上微微一變,看了看跪地拜恩的易音,突然覺得鼻頭酸酸的,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聲道︰「啊,行乞過活啊…」
「恩…」易音拜過謝恩之後,再次盤腿坐下,絲毫沒有由于自己的身份而顯得矮人三分。
林見習見到易音的表現明顯感到很是滿意,臉上首次出現笑容,道「恩,這卻無妨,之前你欲拜我為師,我觀你身子薄弱,欲讓你去鑄劍堂鍛煉身子,你可願意?」
易音面色一喜,神色間帶著些許激動的站了起來,躬身道︰「弟子願意!」
「恩,甚好,甚好!」林見習面帶微笑,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給婉以竹,道︰「以竹,帶著易音去那鑄劍堂…」
隨後這婉以竹拉著易音上了飛劍,對著一個方向就飛了過去。
待到婉以竹飛走之後不久,原本空空是也的草地之上突然再次出現一個紅衣男子,對著林見習點頭示意後便坐了下來,眼中帶著詢問之色,但卻並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