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玄池輕聲喚道。伏在玄池膝上沉沉睡著的季筱柔將身體緊緊蜷縮在一起,細眉緊鎖,兩行淚痕在臉龐上清晰可見。「苦了你了…」玄池輕輕擦去季筱柔眼角的淚痕,長嘆一聲。
「季府的權勢並不弱,是何人敢夜闖季府又大開殺戒呢?」輕撫著季筱柔那柔順的長發,玄池自言自語道。
「爹…娘…」熟睡著的季筱柔突然驚醒,眼淚如泉水般噴涌而出,無止之意。
「柔兒,不哭。」玄池見狀,輕輕擁著季筱柔安慰道。「玄、玄池叔叔…」听到玄池的聲音,季筱柔抬頭望去。「爹和娘他們為什麼被殺了?」如此問道。
「柔兒,叔叔我不知道。」玄池搖搖頭,緊緊擁住了季筱柔。被玄池緊緊擁住的季筱柔一愣,隨即放聲大哭。
玄池什麼也沒再說,只是任由季筱柔放聲痛哭。他知道,只有大哭一場,發泄心中的痛,才能讓悲傷遠離這個八歲的女孩。
也許是哭累了,季筱柔就靜靜地坐在玄池身旁,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柔兒,餓了麼?」玄池問道。季筱柔搖搖頭,以示不餓。
「柔兒,你想去哪里?」玄池試探的問道。搖搖頭,季筱柔一臉茫然之色,她不知道該去哪里。家已經沒有了,她要去哪里呢?
「柔兒和叔叔回家好麼?」季筱柔一愣,她哪里還有家了。「從現在開始叔叔的家就是柔兒的家。」蹲子,玄池注視著季筱柔的目光,說道。
「嗯。」點了點頭,季筱柔應道。「走吧。」伸出手,玄池說道。季筱柔握住了玄池伸來的手,也許只有這雙手才能給她一絲安全感吧。
「師姐,你將柔兒托付給了我,玄池定當守護好她。」牽著季筱柔的手,玄池暗自說道。
烈陽正盛,一處碧波水譚,一白衣青年正懸于之上。白色長袍無風自動,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直披于肩,垂到腰跡。
青年腳步一動,就那樣在水面上行走著。仿佛他本身就和水面融為一體似的,絲毫不受重力的影響。
「公子。」水譚外,一青衣男童拱手叫道。白衣青年聞聲駐足,「說。」「公子,季府一夜間被滅無人生還。」男童說道。「哦?」白衣青年聞聲回頭,劍眉一挑,「當真無人生還?」問道。
「事發之前,有人曾看見玄池先生去過季府。」男童如此回答。「玄池?」白衣青年一愣,隨即說道。「好了,你下去吧。」「是。」男童說罷便離去了。
「玄池,你我多久未見了?」待男童離去,白衣青年自言自語說道。「月兌離江湖就會平安過日子,你覺得可能麼?羽裳…」白衣青年說罷,身體向後倒去,撲通一聲便沉入了池底。
「叔叔,我們要去哪?」坐在馬車里,季筱柔問道。「去見一人。」「誰啊?」季筱柔追問道。「到了你便知道了。」玄池怕提起季筱柔的傷心處,便沒告訴她要去見誰。「叔叔,你還賣關子…」季筱柔無奈的嘆道。
「呵呵。」干笑一聲,玄池不語。疾馳的馬匹突然駐足,嚇得季筱柔險些從座椅上摔下來。「怎麼回事?」玄池問道。「實在抱歉,嚇著二位了。這路上突然有人路過,我也只好拉緊韁繩了。」趕車的車夫緊忙道歉。
「沒事。」玄池打住車夫的話,一把撩起車簾,只見馬車前不遠出正站著一青年。「不知兄台可否讓出條路來,讓我們通過。」跳下馬車,玄池拱手說道。
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的青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我不讓呢?」青年轉身,一把折扇開于身前,嘴角處帶著壞笑。「是你…」玄池一愣,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好久不見了,你這急急忙忙是要去哪?」青年一笑,合上折扇,目光望向馬車。
「我可不想見你。」玄池冷聲道。「可我有事卻要問你呢。」青年雙眸微眯,「羽裳她怎樣了?」問道。
「你都知道又何必來問我。」玄池說道。「是麼…」青年一嘆,眸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車中之人,我很是感興趣呢。」青年一哼,身形一晃,越過玄池直朝馬車而去。玄池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足尖輕點地面,追上了青年。
駕車的車夫連滾帶爬的逃離了此地,馬車之上便只剩季筱柔了。青年折扇一揮,車簾被掀翻。「啊!」突然出現的青年讓季筱柔心驚,她不知道這青年目的為何。
青年見季筱柔一愣,「真像啊…」嘆了一聲,青年抓過季筱柔將她帶出了馬車。下一刻馬車便轟的一聲破碎開來,玄池手持長劍怒視著青年。
「將柔兒還來。」「這是她的女兒吧。」青年無視一臉怒氣的玄池,只是看了看身邊的季筱柔。「別打她的主意。」玄池近身,長劍揮出。「哼。」青年一哼,手中折扇上撩,擋住了玄池的劍。
季筱柔一臉驚恐之色,玄池手中的劍又讓她想起了那生辰宴上所發生的事。季筱柔緊緊抓住青年的袖袍,全身顫抖。
「哼。」見狀,青年抽回折扇,扇面打開,冰藍色的粉塵散落。青年抽身而退,只見玄池突然單膝跪地,瞪視著青年。
「半個時辰後,麻痹自然消除。這女孩,我便接收了。」說罷,青年便帶著季筱柔離開了此地。
「東臨,你個混蛋!給我回來——」林間,傳出出玄池那不甘的怒吼聲。
季筱柔跟著那白衣青年,耳邊傳來那疾馳的風聲,讓她沒心情體會第一次遠離地面的快感。風去利刃般,刮的臉蛋生疼,她只好將頭埋在青年背後。
青年終于帶她落地,季筱柔也找回了重力感。青年將她放下,徑直向不遠處的馬車走去。季筱柔快步跟上,她現在也沒法去找玄池,因為她不認識路啊。
上了馬車,季筱柔便緊縮在馬車的一角處,不敢靠近青年。青年見狀一笑。「小丫頭,你叫什麼?」「季、季筱柔…」季筱柔小聲答道。「我很可怕麼?」青年問道。
沒有說話,季筱柔拼命的搖頭以示不是。「呵呵。」青年淡然一笑,起身向季筱柔處走去。
季筱柔本想躲開,可奈何她已經帖在了車壁之上。「我的名字叫做東臨,你可以叫我公子。想為你的爹娘報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