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本就是那牆上蘆葦,頭輕腳重根底淺,風吹哪邊她就走哪邊,如今看著林氏這說的有理,而且有林氏帶頭,到時候把豬圈里的豬賣了銀子,就算是老四回來追究,那也是該去找林氏,關他們夫妻什麼事情,所以當即就推了柳明軒一把,「你還愣著干什麼,沒听到娘的話啊?」
柳明軒也知道這樣做不對,不過有母親撐腰,又想著這豬拿去賣了銀子,都是為了柳家的出力,何況允兒又是柳家的長孫,四弟理所應當的給出一份力才是,所以便與王氏要去豬圈趕豬。
「你們若是在敢走一步,我可就報官了,擅闖民宅明搶,這可是大罪啊,大伯是個讀書人,不可能這麼目無法紀吧?」柳茹淳見他們去意已決,也不攔了,只是甩出這麼一番話。
報官?這可不是小事,到時候吃官司不說,還會連累他們的名聲,這可如何是好?所以柳明軒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王氏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不知曉那些,見柳明軒停住腳步,不禁拉了他一把︰「你干什麼啊,趕緊的,別等著四弟回來。」
「你知道個什麼,吃了官司可要連累允兒的!」柳明軒一甩袖子,將她甩開,有些著急的在轉回廳子來,看了那一眼從容鎮定喝茶的柳茹淳,狠了狠心,只得放段來,竟然開口求道︰「淳丫頭,我就你允哥這麼一個兒子,我當初參加科舉那麼多次,最終卻依舊是個秀才的身份,眼下你允哥爭氣,能幫我實現我畢生願望,去參加科舉了,你難道就忍心看著你允哥這麼囊中無銀上京城招人白眼麼?」
「說來大伯莫生氣,當初我那表姐夫,他還是乞討著上京城,如今他不是照樣考了狀元麼?別人可以,允哥為何不可以,難道大伯覺得允哥不如別人麼?」不是柳茹淳鐵石心腸,而是金子終究會發光的,就如表姐夫一樣。
「你,你怎能如此鐵石心腸,無情無義呢?」柳明軒見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氣得跳起來。
「呵呵!」柳茹淳冷冷一笑,「我無情無義,鐵石心腸,那也比不了你們,明明知道我家中無積蓄,還欠了一堆外債,明明知道我哥哥母親妹妹,都在等著那批豬出欄的銀子,卻還要為了你們自己的兒子,把我們家的救命錢拿走,你說要論自私無情,我比得了你們麼?」
其實說來,柳家的親戚中,柳茹淳對這個知書達理的大伯還是存著幾分情義的,可是不想,柳家這一代人,怎都跟林氏一樣的風氣,如此自私自利,這一次她是真正的心寒了。懶懶的站起身來,「大伯若是不想讓官差來帶你走,就自己走出這個大門吧!」
說著,緩緩的走出大廳。
「你••••••你這個不孝女,竟然說出這番話來!」林氏咬了咬牙,追上去一把扯住柳茹淳的頭發,就將她按到在地上。
別看林氏年紀長,可是手腳卻是十分的麻利,隨之騎到柳茹淳的腰上,「你還想不想報官?」
老太太竟然威脅起柳茹淳來?
紅妞已經帶著鐘氏去那邊了,福嬸又擔心嚇著四兒,所以也把四兒帶著回了屋子,因此這會兒院子里並無旁人,狗子二牛又在那邊的豆腐坊里,根本听不到這里的聲音,柱子又挑著豆渣往豬圈去了,也正是這樣,見著無人,林氏才敢動手的。
王氏和柳明軒都叫林氏的舉動嚇呆了,兩人有些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林氏見此,不由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們倆還傻站著做什麼,趕緊去趕豬!」
「哦哦哦!」柳明軒還真沒見過這樣廝打的場景,所以有些慌亂,若是不是叫王氏推一些,他還真反應不過來。
柳茹淳沒想到林氏竟然這麼重,壓得自己氣都喘不過來,尤其是還扯著自己的頭發,所以根本無法將頭轉過去了,咬也咬不著她。
「哎喲!」突然柳茹淳身上的負擔一下沒有了,還沒等她轉過頭來,就听見林氏的慘叫聲音,連忙站起身來,卻見一只熟悉的手朝自己伸了。
那手心,還有些泛紅!
這不正是剛剛她用雞毛撢子抽過的手心麼?有些尷尬的把手遞給他爬起身來,一面揉著腰,卻見林氏已經四腳朝天的躺在了三米開外的地上,哎喲的哼唧著。
而柳明軒和王氏則真的傻住了,眼楮睜得圓圓的看著地上的林氏。
「娘!娘!」王氏先反應過來,腦子也轉得快,隨之想到若林氏在這里出個什麼事情,倒時候他們反倒有理說話了,所以撲上去就眼淚汪汪的大哭起來,「娘啊,你可別出個什麼事情啊!若不然我們可怎麼辦啊?」
王氏特意把嗓子扯得大大的,只希望引來越多的人,這樣他們就更有勝算拿到銀子。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林氏躺在柳茹淳家里的大喊大叫,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大家看的次數多了,所以也覺得沒了意思,便是路過,也不過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就走。
林氏滿臉的冷汗,躺在地上不停的慘叫著。
王氏見此,不禁滿心高興,只想婆婆演的可真像,不過是叫那個突然跑過來的小子推了一把而已。
柳茹淳隨之想到少年的臉,見他已經包上了,就留出那沒有傷口的小半。
「人呢?」少年看了柳茹淳一眼,冷幽幽的聲音問道。
柳茹淳一愣,隨之反應過他的意思,一面揉著腰看了地上的林氏一眼,「我女乃女乃不是第一次來鬧了,妹妹和娘都怕她,其他的人也厭惡,索性都不想見到,何況她也不是第一次耍潑了,所以就算是她把天喊破,也不會有人來的。」
少年沒在說話,而是轉身就這麼走了。
柳茹淳有些莫名其妙,回頭朝地上的林氏看了一眼,想著這少年到底是能殺老虎的,方才就算是推,估計力道也不輕吧,所以到底擔心真的在家里出個什麼事情,便催促著柳明軒道︰「大伯你是個讀書人,別人大伯娘在大喊大叫的丟人顯眼了,女乃女乃這樣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會有人來的,你索性先把她扶回家去,指不定她一高興,就把小姑給她的那些金銀首飾拿出來給你們了。」
林氏雖然真的給摔著了,不過听到金銀財寶幾個字,頓時也來了勁兒,「我哪里有什麼金銀財寶,別听這小賤人瞎說。」「哎喲,我的腰啊,我的腰真給摔傷了,哎喲~!你賠錢,賠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