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等著柳茹淳的身體好些在走,所以鐘二郎整日待在客棧里也無聊,所以便去看戲,柳明喬本來也是要去的,卻又不放心女兒在客棧里,因此便留下來陪她。
而在沈宅這邊沈老爺又給準備了些禮物,讓柳環兒帶著去客棧親自看看柳明喬。
柳環兒看著那麼些禮物,只覺得老爺當真是用心了,何曾見過他這麼下本錢過,所以便在心里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幫到他,而且到時這事情成了,老爺定然更加的寵愛自己,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又慢慢的提高,到時候夫人就不能像是現在一樣在對自己居高臨下的。
上了馬車,便往柳明喬下榻的客棧而去。
柳明喬沒想到妹妹會親自來,所以便直接將她請進了柳茹淳的屋子。
柳環兒沒想到柳茹淳也跟著來,不禁責怪起柳明喬,「四哥怎帶著淳兒來,也不帶到我府上去坐坐,難不成是看不起妹妹麼?」
柳明喬只是不想去麻煩而已,若不是柳茹淳現在勞累不得,他估計也沒時間去沈宅的。所以連忙解釋道︰「妹妹誤會了,四哥哪里是哪個意思,只是不好意思上門打擾罷了。」
柳環兒卻是不依,「那我不管,今日既然叫我遇見了淳兒,無論如何也要跟去我那里住上一晚。」一面又朝柳茹淳笑道︰「這時間過得當真是快,當初的小丫頭如今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一會兒跟小姑去,小姑給你套首飾。」
「多想姑姑,不過還是不去麻煩姑姑了。」住在別人家哪里會舒服,何況自己還要擦藥呢!在說那套首飾,自己也不缺,還真當自己是個小姑娘一樣的哄騙。
「怎麼也跟你爹一樣,難不成我這姨娘的身份,就叫你們如此上不了台面麼,連門都不肯上?」那柳環兒听柳茹淳也這般說,不禁有些微微的生氣起來。
柳明喬突然想到她剛剛沒了孩子,如今正是需要安慰,自己雖然是兄長,可是好些體己的話卻是說不出來的,所以倒不如讓淳兒去安慰安慰也是好的,于是便朝柳茹淳道︰「那淳兒一會兒你就收拾下,跟著你姑姑去歇上一晚。」
柳茹淳雖然不願意,可是她爹都當著姑姑的面說,她總不能反駁吧,所以只好點頭答應,那爹你跟姑姑聊,我讓紅妞給收拾一下。
柳環兒聞言,這才歡喜起來,一面跟著柳明喬起身往隔壁去,「那小姑等著你。」
兄妹二人一起到隔壁,這小二的來上茶退下,柳環兒便開口道︰「四哥,其實小妹今日來,是有事情相求的。」
柳明喬早已經猜到,所以便也直接問道︰「昨日沈兄與我說了合作的事情,妹妹不會也是要跟我說這件事情吧?」
柳環兒連忙點頭,「是啊,四哥既然知道,那就應了吧,而且有著老爺幫忙,你不是也省下許多心麼,而且這大城一切有著他打典,又有那麼多朋友幫忙,定然不會虧本的。」
這豆腐品的生意本錢很小,談虧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一間店面的銀子他是出得起的,至于這邊的地方打典,有少棠在中間幫忙,自己倒沒什麼可操心的。只是這銀子夠用就好,太多了別人難免會眼饞,到時候豈不是給自己招禍麼?
有的時候柳明喬都在想,若是自己還一直打獵,也許這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可自己若是一直打獵,不改行做生意的話,估計召兒早就去了,別說現在還能讀書,而且四兒也不可能像是現在一樣健健康康的。
只搖搖頭,「妹妹,你想來也听說家中前陣子發生的事情了吧,都是因這點家產而起,所以我已經不打算在開什麼店,何況就鎮子上的那店和百川火鍋店里的分紅,一年僅夠我們一家子用,而且又有些田地。」他這般說,妹妹應該是明白了吧。
柳環兒听他提起家中前陣子發生的事情,心里自然是明白他說的是爹娘和哥哥們想謀奪他家產的事情,也正是因為父母親造的這些孽,把兒子害死了。
不過哥哥已經這樣說了,她能有個什麼辦法,只是卻又不想這麼放棄了,要不然的話,回去如何跟著老爺交代,所以便道︰「若不然四哥在考慮考慮吧,何況身上多余點銀子總是好的,遇上個什麼事情,也能周轉過來啊。」
柳明喬知道是那沈老爺授意她來勸說自己的,想來若是她辦不好這事情,那沈老爺難免是要責怪她的,因此便道︰「那好吧,若是以後我想在大城開店了,就來找你,你看如何?」
即便是這樣也好,柳環兒連連點頭,高興的回道︰「那哥哥到時候一定要來找我,到時候咱們兄妹兩家聯手,定然能將店開的紅紅火火。」
兄妹倆又說了些閑話,柳環兒見出來的時間已經很久了,生怕老爺無聊去找夫人,所以便起身來告辭。
柳茹淳早就收拾好了東西,跟著柳環兒去的時候,她爹只將她拉住交待道︰「你姑姑剛沒了孩子,你去了多安慰安慰她,可別惹她傷心難過。」
「我知道,爹爹放心吧!」柳茹淳沒見過比她爹在好的老好人,也沒見過比她爹在操心的男人了。
上了馬車,柳環兒只問柳茹淳愛吃什麼,又喜歡什麼,一路的閑話,只覺得沒多大的功夫,便到了沈宅。
柳環兒將柳茹淳安排到小院中,便去回了沈老爺的話。
雖然柳明喬沒有馬上答應,不過沈老爺倒是覺得很是有希望,不禁夸了柳環兒幾句,又听說她把那佷女帶來歇上一晚,便讓她好好的招呼,自己這晚就在書房睡了。
柳環兒听他說不去夫人的屋子,這才松了一口氣,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卻見夫人身邊的嬤嬤帶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來。
「嬤嬤這是?」柳環兒看著那穿得花枝招展的小丫頭,生得又那般好看,頓時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
果然,只听那嬤嬤笑眯眯的說道︰「夫人說姨娘身子現在虛弱,怕你這邊的丫頭們照顧不周到,所以便挑了個伶俐的丫頭過來伺候姨娘。」
嬤嬤說著,一面推著那小姑娘到柳環兒面前去︰「雙喜,還不趕緊叫姨娘。」
那叫雙喜的小姑娘這才抬起頭來,一雙宛若秋水一般的眸子淡淡的看了柳環兒一眼,好似黃鶯一般的聲音輕輕的叫道︰「姨娘。」
「既然是夫人的意思,那便留下來吧。」一面又向那嬤嬤道︰「替我多謝夫人。」
將嬤嬤打發走了,柳環兒這才滿臉氣憤的罵道︰「我看她就是嫉妒老爺這些時日總是在我這里,所以想讓這小蹄子過來勾引老爺。」說著,才進了廳中。
柳茹淳早在廳中听到她們的話,何況這是富人家妻妾間常見的爭斗,不過可憐這些妾室,明明恨透了夫人派過來的美貌丫頭,卻又不能將她打發走,若不然又會落下口實。
見著那小姑娘跟著小姑進來,柳茹淳便打量過去,但見這小姑娘看起來還沒有自己大,不過卻生得一張絕美的瓜子臉,雖然身上穿的都是舊衣服,可是整個人還是向那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一樣。
柳環兒見她盯著這丫頭看,不禁問道︰「你也覺得她生的好?」
柳茹淳連連點頭,「很是好看,像是畫中的仙子一樣。」
那小丫頭听著他們姑倆說話,臉上卻沒個什麼反應,只是呆呆的跟著柳環兒的左右,該到倒茶就倒茶,該遞帕子就遞帕子。
柳環兒只嘆著氣,再無先前的高興勁兒,柳茹淳見此,想來自己既然遇見了這事情,倒不如幫姑姑一次,所以便朝柳環兒開口道︰「我看她手腳也麻利,姑姑若是舍得,就把她送給我吧,正好我身邊還缺個像樣大丫頭。/中文/」
柳環兒求之不得,听到她這話,頓時大喜,想都沒想便答應道︰「你要是喜歡,明兒就給帶走。」她先前竟然沒有想到,這樣的話夫人問起來,就說佷女喜歡,送佷女身邊去伺候了,到時候看夫人還怎樣說。
一面趕緊的叫這那小丫頭,「雙喜,還不趕緊過去謝謝表小姐,以後她可就是你的主子了,你得好好的給我伺候著。」
那雙喜今日已經連換了兩個主,現在加上柳茹淳,已經算是地上過了,所以已經有些麻木,走到她的跟前行了禮,「雙喜見過姑娘。」
柳茹淳只讓紅妞扶著她起來,「以後你跟著紅妞一起在我身邊吧。」
「多謝姑娘。」那雙喜應聲謝道,說著便與紅妞又站到柳茹淳的身邊去。
將這個威脅打發了,柳環兒便高高興興的打發丫頭去知會沈夫人,一面吩咐下人去廚房做柳茹淳喜歡吃的飯菜來,便帶著她去自己的屋子里挑首飾。
晚上的時候,夫人那邊就派人送了雙喜的賣身契過來。
柳茹淳本是沒興趣的,不過見這小姑如此熱情,她也不能潑冷水,因此就挑了一只素色的簪子。
吃過了晚飯,去給了沈老夫人請了安,柳茹淳便歇息,第二日用了早膳,便帶著那雙喜一起去了客棧。
回到客棧里頭,她爹跟著二舅去看戲了,就留著泥鰍和二舅的一個小廝在客棧里看東西。
柳茹淳回了屋子,那雙喜寸步不離的伺候著,說起來比紅妞勤快多了。
柳茹淳卡著她那捧著茶水的雙手,雖然是有些細碎的小傷痕,不過卻沒什麼繭,這哪里像是個小丫頭,而且長得這麼細皮女敕肉的,指不定是哪家的落魄小姐吧,因此便拿了些銀子出來,將那雙喜叫到跟前來。
「姑娘有事麼?」雙喜只小聲的問道。
柳茹淳將桌上的銀子遞給她,「我一個鄉下丫頭,身邊哪里需要什麼丫頭,不過是順便幫一下我小姑罷了,我看你也不是個伺候人的,這銀子你拿了,自己回家去吧。」說著,又叫紅妞把雙喜的賣身契取來,放到爐子里一扔,「從今以後你就是自由之身了,大可放心的走。」
雙喜先是一愣,後又見柳茹淳真把自己的賣身契燒了,這才相信這柳茹淳是真心放自己走的,可是自己孤身一人的能走哪里去?雖然跟著柳茹淳不過半的功夫,不過卻覺得她待人和善,自己倒不如索性的留在她身邊,能混上一日且算一日,所以便求道︰「姑娘留奴婢在身邊吧,若不然奴婢真不知道哪里去。」
一面以為柳茹淳是嫌她這臉,便又道︰「姑娘若是也跟柳姨娘一樣擔心奴婢這張臉,那等姑娘成親之時,奴婢就立刻離開。」
柳茹淳听出她這話中的意思,頓時忍不住笑起來,「你都想什麼呢,我只是看你也不像是貧苦人家出身的姑娘,所以便想讓你回家去,若是你真沒個去處,就暫且留在我身邊,只是我已經說了,我就一鄉下丫頭,實在是受不了你左一句奴婢,又一句您,所以啊,你要真想在我身邊待久,就跟紅妞多學學。」
紅妞聞言,不禁笑道︰「姑娘你就是生個小姐命,也享不了小姐的福,有人伺候還不好,還讓丫頭不要講規矩,你說這是算什麼呢?」
雙喜見她答應,連連應聲,「多謝姑娘,奴婢以後定然會跟紅妞姐姐多學的。」
「又來了,先把這奴婢改成我吧!」紅妞見此,忍不住插上一句。
柳茹淳示意她起來,這才仔細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8226;&8226;&8226;&8226;哦,我今年十四歲了。」雙喜回道。
「還很小啊,不過我看你生的這般水靈,怎叫雙喜這麼個名兒,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怎樣?」柳茹淳說道,只覺得雙喜這名字還真配不上她。
雙喜自然是願意,「那多謝姑娘。」
柳茹淳見她答應,想了一下,便道︰「我記得又一句形容女子容貌的詩,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那你就叫容華吧!」
「多謝姑娘。」容華聞言,連忙磕頭謝過,只是這詩自己怎不曾讀過?
見她又跪下,紅妞便去扶她,卻不想那容華臉色頓時蒼白下來,「啊」的哼了一聲,一面躲開紅妞。
紅妞見此,滿臉詫異,「你,你怎麼了?」
容華只連忙站起來,一面支支吾吾的回道︰「我,我沒事,真的沒事。」
柳茹淳卻是覺得不對,尤其是她這臉色,不禁起身上前來拉住她,只向她手臂瞧去,「你的手臂怎麼了?」
容華見柳茹淳問,卻越發的緊張起來,搖著頭解釋道︰「姑娘,我真沒事。」一面向後退去,卻不小心後背踫到身後的櫃子上,頓時又疼得哎喲的叫了一聲。
「你別在躲了,叫我們看看。」紅妞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只連忙圍過去一把拉住她。
容華這才怯怯的開口道︰「只是些皮外傷,剛剛不小心踫了一下,過幾日就會好,不會耽誤照顧姑娘的。」
想來是她是擔心這個,柳茹淳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且叫紅妞看看傷怎樣,要不要敷藥。」
容華這才坐下來,一面將上衣解開,紅妞最先瞧見她頸子後面的一大處傷痕,頓時嚇了一跳,只連忙朝柳茹淳叫道︰「姑娘!」
柳茹淳聞言,只連忙湊過來,卻見她後背的頸子下面有大片傷痕,好像是燙傷的,而且又沒有敷藥,若現在是夏日,怕是早已經潰爛了。「這是怎麼弄的,怎都敷藥?」
容華只吞吞吐吐道︰「我先前叫沈家的婆子買回去,是伺候沈家大小姐的,她嫌我這臉,所以就用碳來燙,前日沈夫人才我叫她身邊去伺候的。」
「那沈家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怎這沈小姐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紅妞,你快去請大夫來,可耽誤不得。」那上衣月兌開來,手臂上,背上,都滿身各種各樣的傷痕,柳茹淳真不敢相信,那個沈老太太口中孝順懂事的孫女,竟然是這樣對身邊丫頭的。
紅妞應了聲,連忙去請大夫。
柳明喬和鐘二郎中午回來吃午飯的時候,听小二說今日女兒一回來就請大夫,便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情,只連忙上樓去瞧,原來是女兒在沈家要了個丫頭,受了傷所以才請的大夫。
大家當晚整頓收拾好,次日便回桂坪鎮去了。
到了鎮子上,先把給鐘大郎家帶的年貨送去,順道一起算了一下百川火鍋店這個月的帳,分了銀子已經暗了下來,便在鐘大郎家吃了晚飯,就往自己在鎮子上的宅子歇息,第二日才回的鄉下。
四兒听說姐姐回來,便連忙圍過去要糖吃,還有答應給她買的神仙面具。卻見馬車里跟著紅妞走下來一個美貌的丫頭,頓時看傻了,「好漂亮的姐姐,像是上掉下來的一樣?」
柳茹淳等人一,不禁笑道︰「對啊,這是容華姐姐,以後四兒要像是對紅妞姐姐一樣對她,知道不?」柳茹淳說著,點了一下她的頭,一面將專門給她買的那一包袱玩意兒遞給她,「拿去玩吧。」
柳茹淳見她娘也在門口,本是要迎過去把買給她娘的東西送上去的,不想叫她爹搶先一步,所以便只將給福嬸她們的東西拿出來。
「姑娘,這一路已經夠勞累的,還是先去歇息吧。」阿辰底子比柳召好得多,如今已經能做事情了,走到柳茹淳的身邊來,替她接過東西。
柳茹淳見他也來了,只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阿辰你等著,我也給你帶了東西。」隨之鑽進馬車里,往那一堆箱子里翻騰起來,找到那包才跳下馬車,將包遞給阿辰。
「多謝姑娘。」阿辰接過箱子,眼中閃過一抹溫柔,不過隨之卻又消失得蕩然無存,「這里頭是什麼?」
卻只听紅妞在一旁說道︰「都是你喜歡吃的糕點,姑娘生怕路上壞了,所以我們昨日一早出發的時候,姑娘才去買來的。」
「什麼好吃的,我也要吃。」四兒湊到阿辰的身邊,踮起腳尖就是想看看里頭都是什麼。
不過阿辰卻是一轉身,又謝了柳茹淳一聲,就拿著包就離開了。
四兒嘟著嘴巴只朝他的背影罵了一聲小氣鬼,這才朝柳茹淳靠過去,「姐姐我也要好吃的。」
柳茹淳看著四兒現在只見長胖,不見長高的四兒,「買吃的,能少得了你麼,可是你這小胖豬,不少吃點,小心以後變成大胖豬。」
四兒卻是不高興了,只朝她娘去告狀,「娘,姐姐說我是小胖豬,以後是大胖豬。」
鐘氏這才和柳明喬轉過頭來,愛憐的模著她的頭,「你呀,就是個小胖豬,以後要少吃點兒。」
柳茹淳這邊的東西分得差不多,便將自己給表姐和二姑買的東西送過去,又跟二姑提了一下小姑的事情,只嘆造化弄人,說了一會兒的閑話,鐘氏便差人來傳飯了。
過了午飯,柳茹淳便跟柳明喬提起要賣荷花鎮那邊的鋪子,柳明喬跟著鐘氏也沒阻攔,只是托人幫她去尋買家。
一轉眼,已經到臘月二十八了,家里上上下下的清掃干淨,又特意去扎了新鮮的綠竹葉來掃一遍門梁房檐腳下,只覺得整座宅子頓時嶄新起來。
而胡大夫來給柳召復診,卻發現他原來的舊疾卻因這一次的傷而一起跟著好了,算是因禍得福,不過他們自家人都清楚,那兩味極品藥一起吃下去,死人都能變活,何況是那點舊疾呢!
大年三十,家中的僕人都放假回家過年了,就留下那幾個柳茹淳在牙婆手里買來的丫頭的跟著在家里一起過年,所以一早起來,柳明喬便帶著柳召阿辰一起到處將家中的門都貼上對聯門神,柳茹淳則帶著容華一起跟著她娘和二姑在廚房準備年飯。
到底是少了人手,而且又要連著大年初一初二初三的飯,所以一直忙到下午才準備得差不多。
而柳明喬這邊,貼完了對聯,又開始進貢老人跟著祖先,而且還要去祠堂送年飯,去他爺爺的墳上點燈。
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擦黑了,而且村里好多人家都開始放鞭炮, 里啪啦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的,似乎要將整個大山炸開似的。
而旁人家的鞭炮聲音響起,也將柳茹淳家催的著急起來,所以便趕緊的擺放飯菜,柳明喬這才帶著阿辰和柳召去大門口放鞭炮,卻不想來個吃白食的。
「我來的還真是時候啊,柳叔新年快樂,恭喜發財。」司徒羽之一個人騎著馬來,想來是偷偷過來的吧,若不然他的身後怎會少得了司徒羥。
司徒羽之一面見柳明喬朝他身後看去,便知道他在瞧司徒管家,所以便笑道︰「司徒管家留在莊子里呢,就我一個人來的,不過我告訴他了。」當然,他只是寫了個紙條放在房間里告訴而已。
柳明喬這才道︰「那便好,快進去吧,我們要點鞭炮了。」
司徒羽之聞言,便高興的進到院子里來,自己將馬匹牽到後院的馬棚,這才來洗手。
鞭炮聲啪啪響起,到處都彌漫著一股硝味,大家只將外面的人都招呼進來,將廳門關上。
年飯擺在大廳,因為除了柳茹淳一家五口之外,還有阿辰、司徒羽之、容華,她二姑母女倆和那五個小丫頭,所以便將兩張大八仙桌湊在一起,這才坐得下。
柳明喬只先坐下來,「今晚大年夜的,不分什麼主僕客人,大家趕緊的坐下來,別都傻站著,若不然飯菜該涼了。」
家中現在一眼望去,就柳明喬跟著鐘氏柳溫玉三個長輩,所以這會喝酒的不會喝酒的,都先敬了三人一杯,這才開始動筷子。
「司徒哥哥,你們京城過年就吃餃子麼?」那四兒不知道從哪里听來,北方人過年吃餃子的話,所以便問司徒羽之。
「誰說我們就吃餃子啊,我們那過年講究的可比你們這兒多了。」那司徒羽之此刻並無平日那高雅模樣,反而是囫圇的往嘴里送吃的。
「我們這邊的規矩也多,那是你不知道。」四兒就愛和他較勁兒。
「快些吃吧。」鐘氏見小女兒的話匣子又要打開,只連忙往她的嘴里送了一塊雞肉。
在說這容華,也是頭一次在這樣的環境里頭過年,想起雖然與以前家中的規模差了很多,不過卻是叫自己感覺到最有年味的一次,也難怪這司徒羽之大年夜的要下山來這里過年。
不過容華顯然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會見到司徒羽之,所以到底是有些詫異,不過好在大家都忙著,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神色有什麼不同。
吃完了年飯,柳明喬發完了壓歲錢,鐘氏和柳溫玉這倆長輩便收拾桌子,讓他們小輩都玩去。
那柳明喬見此,便與她們一起收拾,順道將碗一起刷了,這便去了隔壁串門子。
家中沒了長輩,便是他們的下,那司徒羽之只將藏在馬上的翡翠橋牌拿下來,擺上桌子,又開始抽簽換人。
柳茹淳站在容華的身後,看著她出牌,竟然十分的嫻熟,想來以前是玩過的,于是便又開始猜測起她的身份來。
那柳召只嘆少了程臨風這個冤大頭,又沒了樓燁那個喜歡耍賴的,若不然定會更有趣。
當晚幾乎玩到大半夜才各自去睡的,次日早上,柳溫玉和鐘氏做好了湯圓,這才將他們叫醒。
鐘氏跟著柳明喬又去村中拜年,大家吃飽喝足,便又開始猜謎,玩狀元游戲。
連著到大年初三,都算是過得醉生夢死的。到了初四,家中的僕人回來,幾個玩的昏昏沉沉的小丫頭們也開始各歸其位。
初五這日,祝少棠夫妻說好了要來拜年的,所以柳明喬夫妻便在家里等他們。
「雲娘給姑姑和姑父拜年了。」鐘雲娘才下馬車,便上前來給鐘氏行了一禮。
而祝少棠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看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只听那祝少棠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在並州時候的朋友,是做布匹生意的,這一次來咱們鎮子走親戚,踫巧遇上,所以便一起過來了。」
那年輕人只連忙上前來拜見道︰「晚輩孔杰,給柳老爺拜年了。」
「客氣了,都快進來吧!別老站在外頭。」既然是祝少棠的朋友,所以柳明喬也十分的客氣,只連忙將他一起請進廳中。
此刻中午已經過了,所以吃了些湯圓,鐘氏便吩咐廚房的去準備晚飯,又讓人去打掃房間。
次日一早的,鐘雲娘便將鐘氏請過去。
鐘氏到她休息的房中,也沒見哪里不妥的,便有些擔心的問道︰「是不是丫頭們伺候的不好?」
那鐘雲娘見她姑如此小心翼翼的,不禁撲哧的笑出聲來,「我是有喜事兒要跟姑姑說,卻把姑姑急成這個樣。」
「什麼喜事?」鐘氏聞言,有些莫名其妙的。
鐘雲娘只笑著說道︰「前陣子姑姑不是讓我給阿桃妹子尋個合適的人家麼。」
這陣子忙,鐘氏都快把這茬兒給忘記了,所以听鐘雲娘這一提醒,才想起來,一面問道︰「可是有眉目了?」
鐘雲娘點點頭,「我先去瞧了幾個,家世倒是好,不過人品卻沒幾個正直的,不過這孔杰我覺得倒是十分的好,所以這一次跟著相公在鎮子上遇見孔杰,便將他一起邀過來,本來我還想著今日跟你商量,怎麼讓他和阿桃能各自瞅瞅,反正咱們也不是那種迂腐人家,若是對得上眼,就撮合撮合,對不上眼,就當沒有這回事,可不想昨兒晚上,臨睡的時候,孔杰就跟相公打听阿桃妹子,想來是已經在院子里踫見了。」
「哦,那你跟我說說這孔杰是個怎樣的人。」這事情有了譜,鐘氏心里也高興,畢竟阿桃都快十七歲了,所以只連忙朝鐘雲娘打听。
鐘雲娘便將孔杰的家世都跟鐘氏說了,這又道︰「姑姑若是覺得合適,若不然去給阿桃妹子的母親提提,若是她有意的,那我跟相公倒是很願意討一杯媒人酒喝。」
鐘氏只謝過了鐘雲娘,「好好,若是這事兒成,定也少不了給你們夫妻砍兩只豬腳去。」
「那就不用了,媒人酒就夠了。」鐘雲娘聞言,只呵呵笑道。
鐘氏從鐘雲娘的房間里出來,便去了柳溫玉那里,一進門便朝柳溫玉問道︰「二姐覺得昨日跟著少棠來的那個年輕人怎樣?」
柳溫玉最近一直在愁女兒的婚事,所以听弟妹一問,頓時就明白了,當即提起精神來,「怎麼了?」
鐘氏只道︰「那孔杰昨兒想是在院子里踫到過阿桃,所以便跟著少棠打听,方才雲娘叫我過去,就是跟我提了,所以我便來問二姐,覺得他怎樣?」
「我看著還行,模樣也生的憨厚,就是不知道他的家底。」柳溫玉一面回想起那孔杰的一言一行,倒也是可圈可點,可是看他這樣的身份,想來必定是有些家底的,不知道曉得了女兒的省市,會不會嫌棄。
「雲娘已經與我說了,那孔杰是並州的本地人士,前幾年父親染病去世,家中便只有他跟老母相依為命,而且這孩子勤奮,听說他父親去世的時候,家中幾乎沒什麼積蓄了,全靠著他這些年一個人掙出來的,最重要的是他受過苦,如此便也懂得心疼人,若是這事兒真的成了,阿桃嫁過去的話,也不會受什麼苦頭的。」鐘雲娘先前也覺得那孔杰人不錯,又從鐘雲娘哪里得知了他家的事情,所以更加的覺得是個能吃苦的。
柳溫玉聞言,也覺得比較靠譜,便點點頭,「那就麻煩弟妹去跟雲娘夫妻說說,托他們做這某人。」有祝少棠夫妻做媒,那孔杰家那邊的親戚,定然會高看阿桃一眼。
「這個媒人的事情二姐就不用擔心了,我方才來的時候,雲娘已經跟我說了,若是你願意,他們願意做這媒人。」鐘氏只笑著說道,讓柳溫玉將心放在肚子里頭。
柳溫玉得此言,不禁對鐘氏謝了又謝。
鐘氏得了柳溫玉的意思,便去回了鐘雲娘,所以晚飯的時候,大家便在飯桌上說開,不過到底是婚姻大事,須得告訴父母一聲,因此那孔杰第二日便騎馬親自趕回並州與他娘說。
不過柳溫玉又擔心起來,這孔杰是不在乎阿桃的身世,卻又擔心他娘,于是一日一日的,只盼著那孔杰趕緊來信。
正月十五沒過幾日,孔家就來信了,孔杰母親答應了這婚事,而且還要親自替兒子上門來提親。
果然,沒過幾日,那孔杰母親就來了,見著阿桃只覺得一臉的福相,入門以後定然旺夫旺子,又得知柳溫玉一個人住在柳明喬家,自己又是一個人,便提議等阿桃嫁過去後,她也一並過去,如此倆人也好有伴兒,又能照顧兒女。
這自來哪里有嫁女兒陪嫁老娘的,那柳溫玉只連忙拒絕︰「哪里有這樣的規矩,那還不叫人笑話麼?」本來女兒就高攀人家了,自己怎還能去添亂呢!
她的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柳明喬還是看出來二姐舍不得阿桃嫁這麼遠,而且又只剩下這麼個女兒,本就要相依為命的,所以心下便起了個念頭,私下就跟著鐘氏商量,不過到底不是件小事,到底沒敢直接說,只是問鐘氏,「咱們要給阿桃置些什麼嫁妝?」
「姑娘家身上穿的我跟二姐已經辦好了,至于屋子里用的那些小家具,也托人做好了。」鐘氏並說著,卻又嘆著氣道︰「以前阿桃的婚事沒定下來,二姐整日就著急,現在定下來了,她卻又跟落了魂似的,想來到底是舍不得阿桃離開自己身邊。」
聞言,柳明喬便吞吞吐吐的開口道︰「我也覺得二姐這幾日神色不大好,所以我覺得還是舍不得阿桃,因此&8226;&8226;&8226;&8226;&8226;」
鐘氏見他欲言又止的,不禁笑道︰「你我夫妻二十年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柳明喬這才道︰「我的意思是,二姐也不可能跟著我們一起住下去,所以想在並州給置一套小宅子,到時候算在阿桃的嫁妝里的,你看行不行?」
鐘氏卻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柳明喬,看不出來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柳明喬見此,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你若是不願意,那便罷了。」
不想鐘氏卻是撲哧的笑出聲來,「你們父女倆還真是一條心,先前淳兒就來跟我說,她說荷花鎮上賣鋪子的銀子,她想在並州重新置辦兩間鋪面,到時候交給二姐來管理,沒給月按掌櫃的份子給。」
柳明喬聞言,不禁模了模鼻子嘆道︰「淳兒總是想得比我還要遠,我這當爹的,就是不如女兒啊!」
鐘氏忍不住一笑︰「那宅子就買吧,算在阿桃的嫁妝里,到時候有點家底在手里頭,孔家那邊的族人也不敢小看咱們阿桃不是。」
「多謝夫人。」柳明喬高興的朝鐘氏謝道,一面只覺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竟然娶了鐘氏這麼一個賢妻,能容忍自己給姐姐的女兒那麼些東西。
「爹、娘!」柳茹淳見房門開著,便以為里頭沒人,一面進來喚道。
鐘氏听見,只連忙應聲,「淳兒你來的正好。」
柳茹淳進到里間,卻見她爹果然也在,一面問著她娘的話,「娘怎麼了?」
「你爹要給你阿桃姐在並州買宅子,以後你出嫁的時候,也要你爹給你買套宅子。」鐘氏只笑著說道。
「必須的啊。」柳茹淳笑著應道,又朝她爹道︰「那爹趕緊準備銀子吧,按照四兒的算法,到她出嫁的時候,爹爹可是得給她買兩套宅子才行哦。」四兒到時候,肯定會說,爹給阿桃姐買一座,又給姐姐買一套,那就是兩套,這樣也得給我買兩套。
柳明喬聞言,不禁也忍不住笑道︰「四兒這孩子若是以後叫她去收租子,最後的那一家可是賠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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