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此刻的柳家,才曉得柳茹淳已經進京的事情,尤其是那柳允,想到連明王的帳都不曾買的小小府尹,卻對一個毫無功名的人鞠躬屈膝,這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柳茹淳那賤人,是怎麼遇上這樣一個人。
「趙寬稱他為千辰公子,阿易你江湖上的朋友多,可是有听說過這樣一號人物?」柳老頭只想柳易問道。
那柳易卻是搖搖頭,「我已經打听過了,並不曾听說過有他這麼一個人,所以想來並非是江湖中人。」
「不是江湖中人?可是連王爺都不知道有他這麼一位權貴,我看這人的來歷實在是懸乎著,而且今日王爺已經與我說了,此人不管是什麼身份,若是不能為王爺所用,那定然不能留。」柳老頭滿臉的疑惑,一面將明王的意思傳達過來。
「那爺爺的意思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柳易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柳允卻是一臉的鄙視,「哼,你沒有听到爺爺說,那是不能為王爺所用,才不能留麼?」
柳易這一次卻是沒有生氣,反而站起身來,自告奮勇道︰「既然是這樣,那我找兩個兄弟去將他幫來敬獻給王爺就是。」
柳老頭一心算是為大局著想吧,畢竟是王爺要將其拉入麾下,如此怎能怠慢了呢!所用只搖搖頭,「不可。」一面看朝大兒子柳明軒,只覺得他是讀書人,而且現在大小是有了些功名,倒不如他去請這人,因此便道︰「老大,你今日回去備些禮物,明日一早便親自去請這位千辰公子,務必要讓他答應,效忠于王爺。」
這任務非同小可,柳明軒當即一個激動,站起身來,也咬文嚼字起來,「兒定然不辱使命。」心想還是要腦子里有知識,一聲蠻力是沒有用的,一面得意的朝著柳明榮家看掃視過去。
然柳易卻沒有如此輕易的妥協,心里已經打算好了,既然大伯是明天才去,那自己今晚就先下手為強,把人直接綁到王爺的府上去,到時候看大伯家還怎麼得意。想到此,心里總算是舒服許多,毫不客氣的回過一記眼神。
林氏見他們爺們把大事說完,便站起身來,主動要來扶柳老頭,「老爺子,我扶你回房休息吧,你瞧這都累了一日。」
那柳老頭卻是不動聲色的別開她枯枝一把的手,「你也早點睡吧,我今晚去媚娘的屋子里。」
媚娘是柳老頭新納的小妾,長得如花美貌,而且又十分的年輕,才來兩三日,便將柳老頭的魂都勾沒了,不過也正是有了這媚娘的出現,林氏才不敢如從前一般囂張,反而是多了許多的危機感。
此刻听到這話,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忍著氣說道︰「老爺年紀大了,還是早些休息才是。」
不過那柳老頭早已經出了廳門,並未听到她這酸酸的話,吳氏看在一旁,只覺得是自作自受,心想這就是報應,誰讓她當初非把那王憐香往自己男人屋子里塞的,現在可亂到她了,也叫她好好的嘗一下,什麼叫做妻不如妾。
林氏在小輩們的面前失了臉面,更是氣憤,見著兩個媳婦卻是無人安慰,不禁只將心中的氣朝二人發去,「看什麼看,還不想法子把那狐媚子趕走,想看著你爹就這麼給她折騰死啊?」
那吳氏沒開口,她兒子柳易卻是不以為然的笑道︰「女乃女乃你莫生氣,男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你這般說,就不怕爺爺听到麼,您這是咒他,還是笑他不舉?」
柳易本身就是個混混,如今又跟著些不入流的混日子,嘴巴上自然是沒什麼顧忌講究的,所以哪里還分什麼該他說,什麼不該他說。
林氏听到他這話,頓時氣得全身發顫,「你個死小子,老娘白疼你了這是。」
柳明軒見此,一家人只連忙匆匆的出了廳。
夜半三更,皓月明空,但見柳易一聲黑衣勁裝,大搖大擺的就出了院子,望著西城而去。
下午的時候,他已經讓人打听清楚了那千辰公子的住處,所以此刻準備自己一個人去將那千辰公子綁了,到時候這功勞可就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了,如此看王爺還不重用他。
想白天徒步上山,又背了明王府的老王妃,所以柳茹淳沾床邊睡著了,所以容華也早早的回了房間。
而阿辰的房間里,卻是半個人影也沒有,反而是這客棧上的房頂上,站著一黑一白的身影。
「你來做什麼?」對于這個不速之客,阿辰有些微微的不悅,他難道忘記了他現在的身份麼?
夜風將他墨色的長袖吹得獵獵作響,一頭散亂的青絲將整張俊美的臉龐遮住,只是卻沒將那肆意的目光給擋住,「我怎就不能來了?」司徒羽之輕輕的將發絲挑到而後,動作看似溫柔,卻也不失瀟灑。
「當然能,但是麻煩你白天來,她已經睡下了,又不是誰都跟你一樣見不得光,只能晚上出來溜達透氣。」阿辰怒氣已收,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溫潤如玉的笑容。
司徒羽之听他如此說自己,也並未生氣,反而得意的笑道︰「你也不見得有多好,前日一趟順天府尹,已經讓你名聲大振,如今可是京城權貴爭相搶奪的肥肉啊。」
「我這塊肥肉,早就落入別人的盤中了。」阿辰輕輕一笑,在房檐上坐了下來。
司徒羽之聞言,只朗朗一笑,朝他走過去靠肩坐下,「還是你好,我也想跟你待在一個盤子里,可惜早已叫人關在甕里,命不由己啊!」
阿辰聞言,側目晾了他一眼,「我看你這麼待著也挺合適的,至于淳兒有我照顧,你不必操心了。」
二人這正說著,卻見客棧外的街上站著一個猥瑣的人影,而且有些熟悉,不禁同時朝那人打量而去?
再說這來人正是柳易,在街上看了這客棧正是千辰公子住的那一家,當即便拿出自己的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系著一個八爪。
只將他將繩子甩到窗戶上,試了一下,確定抓穩了,這才拉著繩子往上爬,沒多大的功夫,便到了窗轅上,轉到角落,爬到屋頂,然這頭才伸到屋頂上,兩腳懸在空中,卻見眼前有雙鞋子。當即愣了一下,心叫不好,難道已經有人比自己先到一步了,當即只一把往那人的腳拉去,「說你是何人?是不是來打千辰公子主意的?」
然等了片刻,那人卻是不語,柳易又威脅道︰「快說,在不說的話我便將那拉下去,將你摔死。」
旁邊看著這一幕的司徒羽之忍不住樂起來。背對著阿辰,笑道︰「人家讓你說你,你就趕緊說啊,免得給拉下去摔死了。」
听見這聲音,柳易才反應過來,這人的身後還有一個人,可憐他這抬起頭來,也瞧不清楚這人的臉,更別說能看見那人了。
見這主還是不回話,不禁憤怒起來,「怎麼的,不相信小爺說的話?」說著,只見他騰出另外一只手,從腰間模出小刀,要往阿辰的腳上刺去。
銀刃閃過,阿辰轉身離開這屋檐,卻听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柳易防不勝防的往樓下墜去。
被這聲音一驚,整個客棧的燈火頓時亮起來,阿辰回頭看著一臉看戲的司徒羽之,「你還不走?是想讓別人知道你司徒大公子已經回京城了麼?」
司徒羽之聞言,只瞪了他一眼,本想留下的,正好可以跟著柳茹淳秉燭夜談,可是這客棧里住的人魚龍混雜,此刻又都給那柳易驚醒了,所以沒敢在多留。
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不動聲色就窗戶里回了房間,然後理所當然的開門走到回廊,與其他被驚醒的客人一起詢問掌櫃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茹淳也驚醒了起來,只連忙開門一看,卻恰好遇見阿辰,只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哦,是柳易從房上摔下來了。」阿辰不以為然的說道。
「柳易?在哪里?」柳易竟然已經找到了她住的客棧來,「他想做什麼?」
「不知道,不過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剛剛摔斷了雙腳,肋骨也斷了兩三根&8226;而且腰間還被他身上帶著的小刀刺傷了。」阿辰笑著說道,讓柳茹淳完全不用擔心。
柳茹淳聞言,蹙了蹙眉頭,狐疑的朝他打量而去,「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人才摔了而已,掌櫃他們也都才出去看。
「因為人是我踢的啊。」阿辰笑得一臉的溫潤,一面讓柳茹淳回屋子安心休息。
柳茹淳卻是有些責怪,「既然他來了,你將他制住就好了,也正好問問他,我父親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就不相信柳易會對這件案子不知情,而且還能將他帶到順天府去給作證。
「自然與他有關系,只是他一個人也沒什麼用,何況這件案子,我總覺得不止是柳家要將老爺和公子置于死地,而是他們背後的人,也和他們一樣的目的。」若是這件案子真那麼單純,到京城他就直接可以把那些人抓過來,直接送順天府去了。
「什麼意思?」柳茹淳有些不解,什麼叫他們背後的那人,難道他們那個所謂的尊貴親戚,父親什麼時候得罪過他麼?「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反正這件案子你先不要管,至于老爺跟著公子,我覺得在順天府里待著反而安全些。」阿辰現在並不想與她說那麼多,何況許多事情都只是懷疑,他還沒用拿到證據,而且若是真的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那這樣的案子,怕是趙寬也審不了吧。因此只能任由這件案子鬧下去,最好能將天子驚動。
「姑姑今日找我來,是為了明王府的那件案子麼?」司徒羽之懶散的推門進到書房,一身墨色的長袍,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十分的神秘,原本清澈的目光,似乎也隨之環境而變得陰沉了許多。
司徒青月見他來了,放下手中的卷軸,站起身來將房門關上,「我就知道是你。」
「那又怎樣,反正父親都是要對付明王的,這件案子不是正好麼?」司徒羽之不以為然的坐下來,眼角微微的揚起,整個人透著一種對什麼事情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司徒青月自然知道他為何要插手,只是他這突然積極的轉變,難免是引起了大哥的懷疑,「今日你父親問起,我便說是我授意于你。」
司徒羽之聞言,微微的抬起眼眸,打量了司徒青月一眼,卻始終沒有開口。
司徒青月卻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你與她是沒有結果的,就算是她的身邊沒有那個人,你父親也不會答應你去娶一個不能帶給家族半分利益的女子,這一點你心里比我還要清楚,既是如此,你就該早些放手,免得最後傷了自己。」
「我懂。」他怎不知道,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想為她做點什麼,何況他也並沒有打算放手,尤其有那麼優秀的對手。捧起茶杯,專注的打量著那茶盅上的花紋,「姑姑你知道他的身份了。」他說的,自然是阿辰。
「還沒查到,不過趙寬對他的態度,想來你也听說過了,只是我卻從來沒有听說過千辰公子這麼一號人,而且你也說他在鄉下待了那麼久的時間,如此看來,這人的身後定然還有著更不為人知的強大後盾吧。」這麼一大塊肥肉,其他的不說,就憑著他能讓趙寬在他的面前鞠躬屈膝,就能成為京城眾家相爭的肥肉。
當然,司徒青月對這阿辰倒是十分的感興趣,隨之又朝司徒羽之提醒道︰「如此人才,你父親定然會想法子將其拉攏,你最好不要讓你父親知道你跟他是朋友。」
「多謝姑姑提醒。」司徒羽之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今日父親提起阿辰的時候,他並未多說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