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殺手一起種田 第九十六章

作者 ︰ 墨狂瀾

那司徒將軍過來這麼一趟,柳茹淳的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大痛快,而且又曉得那司徒羽之還沒走,心里就更是煩憂了。

早早的比便歇下,反正現在她就只等著阿辰回來,然後等待父親這案子的轉機。

只是心里想到那沈如眉和寶藍,還有後面突然殺出來的那些人,不禁想起柳家那些人來,這一次的事情,少不了與他們月兌開關系,只是這京城,說的是在天之腳下,可越是如此,才沒半分道理可講,一切都是要身份來說話的。

容華終究是不放心她,便在屋子里隔了個屏風,在屏風外面的小榻上將就著歇了。

次日一早,柳茹淳醒來,容華已經把洗漱用品準備好了,見著她起來,便上前去伺候,一面說道︰「院子里來了客人,在尋著姑娘來的,姑娘要見麼?」

「誰?」柳茹淳一愣,除了趙寬,還有誰可能來找她呢?所以不禁疑惑起來。

「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這會兒鐘二少爺陪著他呢!」容華回著,把沾了水的帕子過來給她擦著臉。

以前總想,吃飯穿衣,有人伺候,那才叫當主子的,可是現在柳茹淳真的叫人伺候穿衣吃飯的,卻是十分的冷受,又想著容華原本是個千金小姐的,而且以後還有可能是自己的嫂子,想到此就覺得十分委屈了她,只道︰「若不然還是去找牙婆買幾個小丫頭來吧,白天要你伺候,晚上你又值夜的,著實累著你了。」

「姑娘說的什麼,何況這個緊要關頭,阿辰又不在,哪里敢在去惹些人進來,免得在出什麼岔子,到時候可如何是好。」出了這次的事情,不止是容華變得緊張起來,連那吃食都由著鐘鳴賢一樣樣的經手。

想來這次的事情果真是嚇著他們了。

柳茹淳听她這麼說來,也只好罷了,收拾整齊了,這才站起身來,「你去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吧,小廳我自個兒去,那洛公子也不算是外人。」不是她托大,可是怎麼說,自己還是那洛無楓的救命恩人。那洛無楓此番來這里,要麼就是有良心的,想要幫她一把,要麼就是來替那明王什麼的當過狗腿子探消息的。

才到廳外,便听見鐘鳴賢跟著洛無楓在廳里寒暄,說的盡是客氣話。

鐘鳴賢看著她一個人進來,只連忙迎過去扶著她進來,「容華呢?這天都大冷了,她怎麼不抱著手爐在你旁邊伺候,要知道現在若是手里灌了風,那就算是傷口長好了,何況是這手依舊是廢了的。」

那洛無楓見此,也連忙站起身來迎過去。

柳茹淳第一次發現她表哥竟然是這麼個嗦的人,輕輕一笑「哪里有你說的這般嚴重,何況容華也累了,我讓她歇歇。」一面朝洛無楓打量而去,只覺得這人果然是一表人才,而且模樣又十分的俊俏,又是今年的狀元,想來被許多家小姐當作是如意郎君了吧!

想到此,柳茹淳心里就不美了,這麼一個大紅人,往自己小院子里鑽,難保旁人又不會閑話,閑話這倒是沒有關系的,她擔心的是在有寶藍那樣的人,那她可受不起這些折騰,所以頓時沒了先前的興致,口氣也生硬起來,「狀元爺來此可謂何事?」

那洛無楓還沒來得及開口,鐘鳴賢比便興奮道︰「洛兄今日是為姑父的事情而來,而且要上書于聖上。」

柳茹淳一愣,倒是有些意外,他跟著瞎參合些什麼,難道就真的只是為了報當初的一飯之恩麼?「洛公子這是?」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想從他的眼中查詢,可還有其他的動機?

然那洛無楓一派清明,對她更是十分有禮,「先前承蒙柳姑娘相救,若非哪里有今日的洛無楓,所以在下想接這件案子,眼下就只求聖上恩準了。」那雖然是他救命恩人的父兄,可是洛無楓還是不敢一下給攬下來,因此這兩日便偷偷地暗自查訪,表面上的證據都是指向那柳明喬父子,可是洛無楓卻發現,這里頭實在是蹊蹺漏洞多的是,因此便料定,想來是他們得罪了人,被陷害的吧!

雖然不知道是被誰陷害的,不過總之他們是被陷害的,這才使得洛無楓有了些底氣,因此便生出了求聖上讓他來調查這件案子。

柳茹淳發現自己還是很相信阿辰的,因此听見他要求旨,並沒有什麼興奮,反而有些擔心起來,若這真的是那些人連同明王來陷害父親的,那麼洛無楓這樣做不但幫不了什麼忙,反而會打草驚蛇,到時候狗急了要跳牆。

但是卻又不好直接拒絕,畢竟人家是沒什麼懷心思,因此便道︰「我听聞西北戰事吃緊,洛公子若是有心,便將心思放在上頭,也算是救命于水火之中。」

大周跟著鄰國西鑰,自來都是小打小鬧的,因此潮州不知道何時起,便分作了主和跟著主戰兩派。而去年年初的時候,采納了主和這一方的意思,與西鑰和親求。

當然這和親也不止是大周要嫁一個公主過去,而西鑰也要送一個公主來。

當初大周選中的正是十公主,不過後來不知道怎的,十公主好像病了,那邊也沒吹,因此這婚事一拖再拖,而因大周沒動作,所以西鑰也沒送和親公主過來。

本來這樣,兩方都沒在動手,可是前些時日不知道怎的,竟然有一伙大周的馬賊偷偷的潛入西鑰的邊城,殺人無數,虐奪錢財,這才又引起了兩國烽煙。

有了戰事,司徒家可謂是久旱逢甘露,在聖上的面前又立起來腰桿來,可是也不知道那聖上是如何想的,這一次竟然沒有派遣司徒家的人為帥出征。

此刻洛無楓听她提起這邊境戰事,只覺得她更是大義之人,不禁滿心欽佩,只是提起這西北戰事來,不禁嘆起氣來。

戰況確實不怎麼的樂觀。

而柳茹淳心里也擔心在那邊的祝少堂。

話題沒在柳茹淳父兄的案子上,反而在這國家戰事上饒了一圈,最後便只是鐘鳴賢跟著那洛無楓侃侃而談,柳茹淳插不上嘴吧,便去讓鐘鳴賢的小廝煮茶來,自己則回屋子里躺著去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了瞌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容華就在她屋子里,坐在窗前縫著衣衫,柳茹淳看她專心,也沒敢打擾,只是沒次看見她那麼拼命的穿針引線,心里頭就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她會一下消失似的。

晚上大家各自憂心忡忡的吃了晚飯,這便各自回屋子歇息。

直至半夜,柳茹淳不知道怎的,做了個夢,突然驚醒過來,只覺得心口像是有什麼抓撓似的,想要喚來容華到口水喝,卻又才想起今日讓她回屋子歇息去了,不禁有些後悔起來,只踩著鞋子,艱難的剝亮了燈盞,自己走到桌前去倒水喝。

不過那手正是開始結疤,她這一動就有些撕裂傷口,頓時疼得她咧起嘴巴來。脖子後面突然灌來一陣涼風,柳茹淳只往那涼風的地兒望去,卻見關著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打開了,疑惑的轉回頭來,卻見著司徒羽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進來了,倒了杯水正遞給她。

愣了一下,還是兩手捧過那杯子,十分不自然的將杯子遞到嘴巴沾了些水,可到底是涼的,因此沒敢多喝。放下了杯子,這才問整日像是個孤魂野鬼般游蕩在宅子里的司徒羽之,「你有什麼事情?」

司徒羽之靜靜的看著他,眼神顯得十分的寧靜,這使得柳茹淳反而有些不習慣,不禁又開口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司徒羽之內心還在掙扎,自己要不要告訴她,而且告訴了她又該怎樣才能不讓她傷心難過,難道真的要去劫囚麼?張了張嘴,「我剛剛才曉得,晚上明王進宮。」

「那又怎樣?」他進宮關自己什麼事情,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麼?還是寶藍又想做什麼?

卻只听司徒羽之說道︰「他請了聖旨,明日你父兄將在午門斬首示眾!」罪名正是盜竊先皇御賜之物!沒有抄家滅族,已經是十分的恩德了。

柳茹淳愣了,腦子里頓時嗡嗡的響起來,雙腳有些虛軟起來,聲音也像是短了幾分氣,「你••••••你說什麼?」

司徒羽之見著她那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的臉色,心也跟著懸起來,滿目擔心的勸慰著︰「你先別擔心•••••••現在離午時還早呢!」只是他說起這話來,卻是底氣不足。

柳茹淳腦子里的嗡嗡聲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的膨脹起來,充斥著整個腦子,漸漸的腦子里便在也沒有半分的明朗,眼前所看到的蠟燭也越來越遠,最後剩下一片黑暗,腳下好像踩到的地方處處虛空,身子很不爭氣的跌倒了下去。

司徒羽之見此,急忙伸手接過她虛軟的身子,滿是惱意,有些自責自己剛剛沖動了,應該婉轉些告訴她才是,一面爬她接受不過來,一時給難過的落了魂,因此只記得在一遍又一遍的喚著她的名字︰「淳兒~淳兒••••••••」

原來出了窯子里的那件事情,明王就著急了,而且特意的把司徒羽之在京城的消息透露出去,見聖上也沒什麼反應,而西北戰事連連戰敗,肯定要不了多少時間,皇上定然會忍不住在派司徒家出征的,到時候他想在推翻司徒家就難了,最重要的是他最擔心的是司徒家發現自己的身份。

因此沒敢在耽擱下去,便去宮中求旨。

事情比明王想象的還要順利,想到那司徒羽之為了救這柳茹淳都不惜暴露身份,那麼如今若是知道了那父兄即將斬首的事情,定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因此便特意的將此消息透露出去,就希望司徒羽之來劫囚破壞的好。

到時候不管成不成,司徒家都要被司徒羽之一並牽連,至于那父兄兩人,不管明日能不能斬了,他明王都是最大的贏家。

許久沒有布過這麼一盤好棋了,因此心情大好。

宅子本就不大,司徒羽之的呼喚聲終究是把宅子里的人都給驚動了過來,得知柳家父子明日午時就要處斬的消息,頓時都沒了精氣,一時半會兒的,各人也都接受不過來,只自己顧得了自己。

屋子里亂成了一團,待柳茹淳醒過來的時候,才好了些。

只是大家都顧著難過,並沒有發現少了人。司徒羽之還陪在柳茹淳的身邊,這會兒心里是萬千復雜,他想過離開司徒家,那也是要等著能保證司徒家已經安全的情況下,可是父親現在不但沒有告老還鄉的意思,反而是一心想獨大。

也正是沒有辦法撇開司徒家,所以他無法幫柳茹淳,劫囚的事情他做不了,即便是將柳家父子救出來了,那麼跪在那個位置的,便是他們司徒家的人。

柳茹淳自醒來以後,就一言不發,司徒羽之雖然是擔心,可是柳茹淳看得清楚他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

因此便也沒開一句委托他的意思。

然鐘鳴賢卻著急了,稀里嘩啦的把自己的兩個小廝,連同程臨風的小廝也給換了來,召集著準備大家一起去劫刑場,而且還找了來地圖,有模有樣的安排著人手。

程臨風也在旁邊幫襯著,顯然一點都沒有想著劫囚以後將會是怎樣的後果。

柳茹淳不知道是該說他們的不理智,還是說他們義氣。但是終究沒有打斷他們的話,只是靜靜的听著。

「你們胡鬧。」然司徒羽之終究是忍不住開口了。

不過卻是無人搭理,他的態度那鐘鳴賢是看得見的,因此就沒多言。

良久,反而是自打醒過來就沉默著的柳茹淳開口了,「你先回去吧,明日終究是要出點動靜的,若是你因此沾了一身的腥,可不劃算。」柳茹淳這話絕對是為他的好,並非在諷刺他。

司徒羽之還沒開口說話,那司徒將軍就一臉急色匆匆的沖進院子里來了。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住了口,不約而同的朝著司徒羽之瞧去。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司徒將軍大半夜的沖進院子來是為的什麼,他不就是擔心司徒羽之腦子一下發熱,跟著胡鬧牽連司徒家麼?

「司徒將軍什麼性子,想來你這做兒子的比我們都清楚許多吧!」柳茹淳朝著司徒羽之開口道,大有恭送他的意思。

司徒羽之怔了怔,想必心中也是糾結萬分吧,然最後還是挪了挪腳步,朝著柳茹淳一臉的歉意,「又給你添麻煩了。」說著,轉身出了房間。

院子里,司徒將軍見著迎面來的兒子,當即就破口大罵,「你個孽子,是想害了司徒家跟著你一起陪葬麼?你如此怎對得起你祖母,對得起司徒家的列祖列宗?」說著,走上前去,給了那站在台階上的司徒羽之一個狠狠的耳光。

可見這氣的。

司徒羽之沒有回口,因為此時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幫了柳茹淳,那麼他成全了仁義,可是卻背棄了忠孝。而若是此刻在父親的面前成全了這份忠孝,那麼他就直接的當著柳茹淳的面背信棄義。

無論是站在那一邊,他都是生不如死的。

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窘境,更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一樣,恨自己血里留著司徒家的血液。

然這個時候,柳茹淳出來了,身上雖然披著了厚厚的氅子,可是整個人在夜光之中,還是顯得十分的憔悴,「司徒將軍請將令公子帶回去吧,我不想與司徒家有任何的關系。」

她最後的這句話,是與司徒羽之說的。

司徒將軍冷哼一聲,並未回柳茹淳的話,只是派人架著有些呆滯住的司徒羽之出了院子,直接押到馬車里。

末了只朝那柳茹淳冷眼看去,「算你長些腦子。」

柳茹淳也不好客氣,連送客這一幕都省了。

鐘鳴賢幾人又繼續開始研究地形。柳茹淳沒有參與,卻是忍著手上的傷,卻給他們煮了茶水。

一聲雞啼打破了晨曉,柳茹淳抬著茶水進了屋子,親自倒給了他們,撕裂的傷口滲出絲絲血跡,將綁帶染得緋紅,好不艷麗。不過掩藏在寬大的袖子里,眾人的心思也不在這里,自然是沒有發現。

傷著的時候,那司徒青月擔心她疼得半夜睡不著覺,所以留了好些止疼的藥,說是止疼的,不過其實就是那喝了叫人能安然入睡的罷了,跟著蒙汗藥什麼的差不多,不過是沒有副作用。

柳茹淳自己沒有用上,不過現在卻都放到茶里了,雖然不知道能讓他們睡多久,但是她敢確定是定然能毀壞了他們準備好的一夜計劃。

看著眾人喝了茶水,柳茹淳這才正經的朝他們謝過︰「多謝你們的恩德,此刻還心系我父兄,此恩此德,我柳茹淳記住了,他日定然會以泉相報。」這話絕對不是托詞,她是真心的謝謝他們。

可是卻不能讓他們去冒險,且不說他們是什麼身手,只論這份情意。

回了房,收拾好一切,這才發現一直沒見著容華,只連忙朝著他的屋子里去,卻不見她的身影,反倒是給哥哥做的那些衣裳,都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上,屋子里里也收拾得干干淨淨的,爐子里的火已經熄滅了許久,想來早她已經走了多時吧!廳中鐘鳴賢連著眾人,都昏睡了,柳茹淳收拾整齊,披著氅子便一個人去了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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