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求親
「總之現在不能讓她出去找，誰知道那個臭小子死透了沒有。起碼也要關那丫頭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再讓她去把那臭小子的尸骨帶回來就是了。
「可是現在這事情也未成定數啊。若是爹爹醒了，很有可能會讓飄雪來繼承的。」秦飛花擰了擰眉。
秦何氏瞪了她一眼，嗔怪道︰「這也都怪你沒本事。既不能讓你爹寵你，也不能讓你哥疼你，若不是有你外祖的面子，你爹怕是早就將你嫁出去了。」
「那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趁你哥還沒醒，先把那兩個臭丫頭都嫁出去。」
「嫁出去？她們不可能會同意吧？而且現在爹爹重傷在床，這麼做容易落人口實啊。」
「不同意也得同意。至于落人口實，我們只消對外說是要幫你爹爹沖喜，那還會有人說嗎？」秦何氏自然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
秦飛花這才點了點頭︰「還是娘想的周到。」
「在博王府那種人吃人的地方長大，若連這些都想不到，你娘我早就死了。好了，不說了，現在我們得想個法子讓人上門來提親。」
「這麼短的日子，會有誰來提親啊？特別是落雨那丫頭，外人也從不曾見過她，怎麼可能有人來提親呢？」
「就先等等，只要有人來提親，就把她們嫁出去。至于落雨的話，若真沒人來提親，那就讓你表哥娶她，怎麼說她也有幾分姿色，給你表哥當個妾室也是可以的。」
兩個人真不懷好意的商量著「大計」，絲毫沒有注意到桌子底下那一閃而過的金光。
「四小姐，四小姐。」匆匆的跑進南院，柒兒大聲喊道。
秦落雨的心兒一跳，慌忙站了起來︰「又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四小姐，前頭有人來提親了。」
「啊？！給誰提親？」
「當然是給四小姐你啊。」
什麼人來提親？大哥現在不在，大娘不會……
「不行，我得去看看。」
柒兒慌忙追了上去︰「四小姐，您不能出去啊。這不合禮數啊。」
「什麼合不合禮數的？家里出了變故，他倒來提親，不是更不合禮數？」
話說的不錯，听著也在理，柒兒頓時噤聲，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
剛踏進會客的廳室，秦落雨便看見秦何氏正坐著與一個穿紅戴綠的婆子說話。
秦何氏今日如同有什麼喜事般穿的喜氣洋洋，水紅色滾金邊的長裙系著一根紅色的腰帶，桂花油抹的一絲不亂的發髻邊別了朵嬌艷的芙蓉花，完全沒有了日前那滿面淚光的模樣。
而那婆子長著一張長臉，高鼻梁，眼不大也不小，薄嘴唇，頭發一絲不苟的籠上去，身材比較高挑，給人一股子利索的印象，看著秦落雨進門先兩人均是一驚，然後站起身來，那婆子更是將她細細看了個遍，口中嘖嘖贊道︰「我說我怎麼不曾見過堂堂秦府的四小姐，原來是這般花容月貌，怕是想要藏著好不讓外人惦記了去罷？」
「大娘，這位是？」看了眼笑容滿面的秦何氏，秦落雨故意笑問。
「雨兒來啦？」秦何氏眉眼間滿是挪揄地朝她媚笑著︰「來來來，這是咱們雲陽城最知名的巧嘴王媒婆，她今兒是來……」
「大娘，如今爹爹重傷在塌，若是有什麼事，也該等爹爹身體痊愈了才好。」
「既然現在老爺身體不適家里的事自然就由我做主。你年紀也不小了，這門親事也很是般配，你娘親又不在了，那我這個做大娘的說什麼也要多出一份力不是？」
「雨兒有勞大娘費心了。可是以現在家中的狀況，談這些事，怕是不合時宜吧？」
秦何氏自然知道她會這麼說，輕輕理了理鬢邊的芙蓉花，嘆了口氣，道︰「其實大娘今日會接待她，也是有幾分私心的。你也知道你爹爹還躺在床上，我們自然是盼他福大命大、早日康健。可以你二娘說的，恐怕又……」一邊說又一邊拭了拭眼角那不存在的淚︰「早前大娘請了風水師來看，說是我們家日前沖了貪狼星君，惹了霉運，需要沖喜。大娘也正在猶豫，可巧王媒婆就來了，所以……」
「可是……」
「雨兒，大娘本是希望你姐姐先出嫁的，可是不知怎麼，這幾日居然都不曾有人上門。不過雨兒你放心，大娘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剛才王媒婆都說了，來提親的是殷府的老爺，年紀輕輕的卻是精明能干、家財萬貫。」
柒兒在後頭翻了個白眼，誰都知道「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媒婆那張嘴」。那些話哪里是能信的？可是作為下人，她也只能听不能說，自然是不敢說話。
「大娘，可是爹爹現在身體那麼差，雨兒怎麼可能放心出嫁？」
這時王媒婆插上嘴來︰「這麼說來，我還真得好好夸夸這殷老爺。他方才托我來的時候便說了，只要四小姐肯嫁，他定然送上千年人參做聘禮，瞧瞧這人，考慮的幾多周到。」
「千年人參？真的有千年人參？」大夫人驚詫的問。
「那是自然的，人家堂堂大老爺，自然是說話便算得話的。」
「雨兒……」大夫人低聲喚了她一句。即把這個沒用的丫頭嫁了出去，還能得到百年難得一遇的千年人參，這事情真是讓她好生滿意。
秦落雨咬了咬唇，扔下一句「那就由大娘做主」然後扭頭便走。
「那大夫人我們就此換了定貼，我回去好讓殷老爺前來禮聘。」
捏緊了手里的帕子，秦落雨深吸了口氣，快步走了出去，她在怕，她怕自己會回過頭去沖著她們喊自己不嫁。
「四小姐，你真的要嫁給那個從沒見過的殷老爺？」柒兒輕聲問。
苦笑一聲，秦落雨道︰「已經由不得我不嫁了。既然我早晚要嫁，還不如嫁給他，畢竟他承諾了我們一枝千年人參，有了千年人參，爹爹應該就能好了。那麼，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那個什麼殷老爺，柒兒從來不曾听說過。那個媒婆還說什麼年紀輕輕、家財萬貫，不知攙了幾分假。」
「不管他是真的年紀輕輕、家財萬貫，還是雞皮鶴發、一貧如洗。那就全都要看我的命了。」而她的命，現在已由不得她來管了。
「小姐……」柒兒囁喏一聲，已紅了眼眶。為什麼老天總是要為難四小姐。
因為急著把秦落雨嫁出去，秦何氏便不理那什麼三媒六聘，只收了彩禮，便叫殷老爺擇期前來迎親。殷老爺居然也是急性子，只說越快越好，甚至還親自送來了僕從下人幫忙打點。秦何氏自然樂的高興，便隨意選了些嫁妝，就要秦落雨出嫁了。
而她，一旦出了秦家門，便再也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