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鐵甲狼騎
陳卿遙遙听見穆箋卓怒問,一聲苦笑,上前拱手道︰「將軍,此中曲由……請讓子雲稍後慢慢解釋。去看看小說網。」穆箋卓劍眉一皺,目光一掃全軍,望見歹火刀,身軀一震,失聲道︰「歹火刀,你……你的眼楮怎麼回事?!」
歹火刀老臉一熱,抱拳澀聲道︰「被賊子傷了……」穆箋卓眸中爆發怒意,緩緩上前一步,冷冷道︰「是誰傷了你們,冰雷子?」陳卿嘆息了聲,姜震拱手道︰「將軍,還是到里面說吧,我軍眾將士都已極累了。」
穆箋卓、李靖、李績等人目光一掃銀羽軍眾將士,非傷即殘,狼狽不堪,李靖嘆息道︰「好吧,你們暫且扎營休息,三柱香後升帳。」姜震等人聞言並未動彈,只是看向穆箋卓,穆箋卓微微頷首,沉聲道︰「去吧。」
眾人折騰了三柱香時間,士兵們皆已扎營休息,眾將士皆已得到醫治。李靖、李績等主將便升起主帳,召集眾將入帳商議。荀臨新來,眾人不認識,穆箋卓粗略說了,將他射殺錢軒之事略過不說,待得眾人坐定,陳卿、姜震便將一路上的事大致說了。
原來他們一路進軍,直到望陽關。蠻拓爾的叔叔扎突牙見來軍甚眾,便親自領兵相戰,但在戰場一見,竟是自己親佷子領兵前來,不由在戰場上失聲怒罵。蠻拓爾上前一番言語,想不到未能說服扎突牙投降,反而被冰雷子遙遙一箭,射傷肩頭。
陳卿一怒之下,命歹火刀、姜震從左攻,蠻拓爾、朱石二人從右進攻,他則與黃崖二人從正中進攻。冰雷子雖然神通驚人,但畢竟一拳難敵四手,一場惡戰之下,終于強行攻破望陽關。但冰雷子卻早已帶著頡利突圍而去。
陳卿心知頡利、冰雷子二人的重要性,來不及整頓望陽關,便令歹火刀、姜震、黃崖、朱石、蠻拓爾五人分五路前進攻打。但望陽關後的連綿大山起伏不定,縱橫交錯,他們人數雖然眾多,卻也難以抓到二人。
反而冰雷子見望陽關一戰死人無數,便帶頡利悄悄折回望陽關,運起魔門的「御尸之術」,將萬千尸體化成亡靈戰士,殺向那五路大軍。他們五路大軍何時見過如此恐怖的士兵,一戰之下,死傷慘重。
陳卿聞訊心頭一驚,趕忙令士兵聚集一起,背山而戰。好在銀羽士兵訓練數年,軍紀嚴明不說,士兵素質也非常人可比,他們以步兵在外抵擋,騎兵紛紛下馬,取長矛在其中刺殺,弓弩手的「八臂連弩」也是射殺了無數尸首,姜震的技工團更是威風大展,一場火燒之下,伏尸千里。
冰雷子辛苦訓練的尸兵瞬間滅亡,心頭驚怒可想而知,當即以一身「冰雷玄功」,強行突入銀羽軍陣,欲要斬殺陳卿,但蠻拓爾「玄武秘術」威力無窮,歹火刀戰場老將,二人來回沖殺,兼之姜震命令四周士兵火力集中于冰雷子一身,冰雷子縱然了得,卻也只能傷了歹火刀一目,負傷遁走。
陳卿說到這里,忍不住目光瞥了瞥身旁的歹火刀,卻見他眉宇微微抖動,目光中顯露出堅決之色,不由嗓音一咽,頓時滯言不語。李靖瞧出一二,眉宇微微一皺,淡淡道︰「歹將軍,你怎麼了?」
歹火刀身軀一震,驀地抬起雙目,站起身子來,沖著穆箋卓一拱手,咬牙道︰「老夫單目眼瞎,已成廢人,就此辭去銀羽將軍之職。」
「什麼?!」兩聲驚呼自一旁同時掠起,卻是姜震、蠻拓爾二人。姜震與歹火刀共事多年,早已義結金蘭,與他情誼甚堅,他眼瞎之事早已心痛不已,此刻聞他竟要離開軍隊,不由失聲驚呼。
而蠻拓爾與歹火刀自小認識,銀羽軍雖然不在關外,但名聲之響,遠遠超出穆箋卓他們自己的意料,他听說老友身在銀羽,前途遠大,心頭自然是十分高興,此刻听他竟要離開,忍不住失聲叫出。
穆箋卓瞧見三人動作言語,眉宇一皺,冷冷一瞥,緩緩站起身子來,冷聲道︰「夠了!」眾人齊齊一怔,向他看了過來。穆箋卓目光如電如劍,冷冷掃去,森然道︰「蠻拓爾,姜震,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們可以站起來了?坐下!」
兩人微微一怔,無奈坐下。穆箋卓看了看歹火刀,聲音微微柔和了幾分,淡淡道︰「歹火刀,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不必走,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歹火刀微微一愣,目光中閃過憤怒之火,但隨即黯淡,嘆道︰「冰雷子神通不凡,連將軍你都不是對手,我又怎麼能夠報仇呢?」
「哼!」穆箋卓重重一哼,手臂驟然一揮,揚聲道,「冰雷子神通驚人,我確實非其敵手,但戰場之上,空有匹夫之勇又有何用?只需要計謀得當,便可斬其馬下,歹火刀,你不想麼?」
歹火刀不及細想,當即叫道︰「當然想!」
穆箋卓滿意地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走?給我坐下,听到了沒有!」歹火刀呆了幾分,一聲苦笑,緩緩坐了下來。穆箋卓虎目一掃四周,所見之人無不心頭暗寒,不敢與之對視。
穆箋卓重重一哼,反身沖著李靖、李績二人一拱手,坐回到位子上,面容鐵寒。李靖目光默默一掃,淡淡道︰「現在,我們就先商議一下對敵之策,依照陳卿方才的話語,冰雷子目前有二大兵力,一為死尸,二為突厥士兵,如今突厥士兵我們並不怕,但這死尸就恐怕……」
穆箋卓沉吟了半晌工夫,說道︰「依照陳卿與他們交戰的經驗,我想他們的弱點就在怕火。」李靖微微一頷首,看向姜震,問道︰「姜震,你們技工團還有多少燃油車?」姜震掐指一算,拱手道︰「還有二十六輛燃油車。」
李靖不覺撫掌一笑,悠悠道︰「有如此車數,恐怕那些死尸也就不成問題了。」穆箋卓模了模鼻子,說道︰「我想車數可能夠了,但是儲量還不夠啊。」姜震一聲苦笑,點著頭說道︰「是的,我們前幾場戰斗儲量多已用光了,如今所剩的也不多了。」
李績沉吟了半晌,慢慢一搖羽扇,沉聲道︰「可是如今遠在大漠,你們供給不及,若是戰事一起,豈非……」姜震抬手捋了捋白須,淡然道︰「縱然儲量不夠,但我軍玄鐵連弩、龍頸炮等依舊能用。」
李績與李靖對視了眼,李靖頷首道︰「好,既然如此,那一切交給穆將軍了。」穆箋卓沖二人一拱手,朗聲道︰「交給我們吧。」
會議完畢後,穆箋卓命令朱石、黃崖二人安營扎寨,歹火刀、東方翔雲、宋天、蠻拓爾、荀臨五人分據一角,陳卿、姜震二人坐于帳側,低頭研究戰局變數。穆箋卓自己則在主帳中看著地圖,思考著對敵之策。
過了片刻,穆箋卓倏地劍眉一挑,抬頭轉向一旁,眯眼沉吟。宋天瞥見他轉頭,奇道︰「將軍,你怎麼了?」穆箋卓沉默片刻,緩緩道︰「突厥來了,歹火刀、宋天、東方翔雲,速速調集騎兵,姜震,命技工團準備戰械,荀臨、蠻拓爾、陳卿,隨我出營觀戰。」
東方翔雲長眉一皺,疑惑道︰「將軍,突厥人這麼快就打過來了……」沒等他問完,眾人已听見帳外傳入喧嘩聲音,大批兵馬移動的聲音不斷涌入,同時,一名士兵疾步走入帳內,抱拳道︰「將軍,突厥人打來了!」
穆箋卓冷笑了聲,揮手道︰「眾將各就各位!」歹火刀、宋天、東方翔雲、姜震四人齊一拱手,轉身疾步沖出劍帳,穆箋卓則帶著蠻拓爾、陳卿、荀臨三人,趕向大營門前。
他們還未趕到,已遙遙瞧見突厥軍隊于大營外五百余步的地方開始列陣,陣前一名高大男子手握鐵槍,頭戴鐵盔,陣中軍旗上紋繡著突厥圖紋,而隊列前數千騎兵皆身披黑甲,跨下坐騎喘著粗氣,一股軍隊的渾然氣息直沖九天。
穆箋卓感應到那股渾然氣息,目光一凜,未及開口,就听見李績遙遙一聲怒喝︰「好個突厥!」隨即便瞧見李績道冠玄衣,手持拂塵,自遠處飄飛營前,冷聲道︰「大唐兵馬,速速于營前列陣!」
此時,大唐軍隊已迅速排起陣列,李靖、柴紹、薛萬徹等主將紛紛趕到營前,李靖白盔銀鎧,須發皆白,手提銀電戟,冷冷一掃突厥陣列,轉頭問道︰「國師,對方氣勢渾然如山,莫非是道法高人布了陣法不成?」
李績白眉緊皺,頷首道︰「不錯,對方陣法氣派堂皇,分明是道家正宗陣法,但好陣也得有好兵,對方兵馬訓練有肅,看來確實是一支百戰雄師啊!」李靖皺著眉頭細瞧了突厥軍隊半晌,才冷冷道︰「這是落冢山吐魯特本族的鐵甲狼騎。」
李績微微皺眉,喃喃道︰「听聞此鐵甲狼騎驍勇無比,戰斗起來凶如狼虎,本就想到會在此戰中踫到,倒是想不到……竟然來的如此之快!」柴紹微微冷笑,道︰「想來是突厥接連失利,冰雷子、頡利等人開始吃不消了。」
李績輕輕頷首,沒等他說話,便看見突厥大軍陣前緩緩行出數千騎兵,當頭正是先前那名黑甲男子,那男子提著鐵槍走到陣前,喝道︰「突厥吐魯特率突厥鐵甲狼騎前來,唐軍可有敢出戰者?」
李績聞言一聲冷笑,手中拂塵一揮,冷冷道︰「藥師,你命人出戰,老夫要會會那突厥軍中的道人!」說著,他左手已抬于胸前畫了一個太極圖,頓時道道玄光自他胸前亮起,片刻間他頭頂已懸浮出一尊青銅大鐘。
「東皇鐘!」
這座銅鐘出現未到片刻,突厥軍中突然響起一聲飽含恨意的怒吼,一名獨臂道人步踏虛空,飄然縱到那黑甲男子身旁,冷冷盯著立在唐軍營前的李績,隨即嘿嘿冷笑道︰「好,多年未見,貧道倒要瞧瞧,這東皇鐘又增進了多少?」
他一邊冷笑著,惟一完好的那只手長袖一抖,掌心亮出一尊紅色玄鑒,冷冷道︰「貧道苦尋多年,才得到了這尊玄鑒,今日就以此來會會貴國國師!」李績瞧見那尊玄鑒,長眉一皺,喝道︰「看你所布陣法,乃是我道家正宗道法,為何扶助突厥異族,壞我大唐軍隊?」
那道人微微冷笑,右手五指急速揮動,那尊玄鑒于他頭頂飛速旋轉,眨眼之間,已有滾滾熱浪自那玄鑒中涌出,于他頭頂燃起了十丈余寬闊的火海。
「焚炎鑒,呼浪!」
隨著那道人一聲怒喝,那滾滾火海瞬間一卷,向著大唐大營席卷而去。李績長眉一挑,掌托東皇鐘,一聲大喝,頓時那鐘身亮出耀眼金芒,那灼熱無比的火海,頃刻間便被定在原地,遙遙看去,那漫天火海仿佛都被無形的力量鎮在原地。
李靖長眉一挑,虎目亮出寒光,厲聲喝道︰「柴紹、薛萬徹听命!速速領軍,迎戰突厥鐵甲狼騎!」柴紹、薛萬徹齊齊抱拳,領命轉身而去,不到片刻,二將已領著兵馬沖出大營,迎上鐵甲狼騎,頓時好大一場廝殺。
下方突厥與唐朝兩邊軍隊均是戰成一團,而上空之中,李績掌托東皇鐘鎮住那漫天火海,同時左手拂塵收起,一尊烏黑鐵印從掌心浮現,他口中輕輕呢喃,將那烏黑鐵印向著那突厥陣中砸去,那烏黑鐵印受天覆壓制,並無當年青琉璃突破帝級時的威勢,但如今李績已是天道修為,這翻天印砸出,也有一座假山大小,轟的一聲砸穿火海,向著那道人飛去。
那道人正是當年渭河之戰中的陸軒,當年那一場大戰,陸軒被穆箋卓一劍斬斷手臂,狼狽施展出土遁逃跑。他被穆箋卓斬斷手臂,修為大退,也因此心生恨意,于大漠中搜尋多年,終于找到了此尊「焚炎鑒」,同時修得道家「焚宗」的心法,修為反增,此番大戰,听聞穆箋卓率軍趕到,當即攜此重寶趕來。
這「焚宗」本屬道者一脈,此宗道者皆修火系道法,個個性情暴躁,宗內重寶「焚炎鑒」更是威力無窮,乃是當年此宗先祖飛升仙界後,以仙界天火煉制而成,雖然比不上太古的瑰寶,但是也算人間罕有的殺器。此件重寶與正宗的東皇鐘自然無法比,但此件不過是件復制品,再加上兩人所修道法、修為等因素,倒也可以算是平手。
瞧見那翻天印徑直砸來,陸軒手捻文士須,冷笑了聲,頭頂「焚炎鑒」迅速轉動,滾滾熱浪如潮水般涌出,片刻間已于胸前布下一片火牆,這片火牆看似僅由火焰組成,但卻堅固無比,那翻天印一砸之力足有千鈞,竟被那火焰輕輕擋住,無法侵入分毫。
「好,好……好個突厥道人,好個焚炎鑒!」李績眼見自己殺招被擋,白眉一挑,喝道,「區區火牆,豈能擋我正宗翻天印?老夫新入天道,今日便要試試,最近新習得的法術!」
「乾坤有道,八卦無常!」
「乾坤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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